第2章 第二章目的不纯

苏庭之走在前头,后头由侍卫围着三个人出来,楼下看热闹的都惊了,而那老鸨原本缓过来的脸突然由一扯。

这祖宗是要六亲不认了?!那可是顾家的,他连顾温衍都抓了,岂不是坚决要拆了勾月楼,可惜这一京城的美景,说没就没,她日后又要靠什么过活呢?还怎么向上头那位交代……

想着想着,舒妈妈不由拿着帕子抹泪水,一旁的姑娘见了,不由道:“妈妈还哭什么,那苏大人不是走了么?”

什么?!走了?!

舒妈妈一听,立马用擦眼泪的帕子飞速摸了把脸,抬头一瞧,苏庭之当真走了,门口的侍卫也规规整整的撤了!

“咦哟娘哎!妈妈我半条命都吓没了!”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其实何止他半条命吓没了,被抓的贾大人也是半条命吓没了,贾大人,也就是那个苏庭之不熟的那个司政所小官。

如今朝中,苏顾两家的公子爷做了左监右政的主子,这朝中谁不巴结,他是司政所的护卫头领,官小事多,说起来也就是个司政所看门的,但也就是这个位置,他如今可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当今的世道,新帝登基不过一年半载,根基不稳,安王本为新帝兄长,未能继承大统自然野心不死,而军政所的人是新换的一批,顾家那位更是不好拉拢的,思来想去,安王便派人给他这个小官送了银两。

自然能给他送银两也不是白送的,他官小但身份特殊,军政所只要是建成的地方就没他不能去的,这也是他备受安王器重的原因,但安王总归不是新帝,今日应邀与顾温衍在勾月楼饮酒也是意外之喜,原是大晚上司政所没了人才叫了他来的……

可如今!这苏庭之连他表弟都抓,更是不会放过他的!朝廷官员,私下饮酒作乐,光这个就能将他的乌纱帽夺了去!

从勾月楼到监察司的内狱,贾项南吓得胡子都一抽一抽的抖,苏庭之将人分开安排三个牢房中,他斜着眼往顾温衍那儿瞥了眼,见顾温衍进牢房时苏庭之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好嘛,顾温衍是靠不住的,他还得靠着安王!

苏庭之将人扔进内狱便扭头回家吃饭去了,内狱也正是晚饭时间,贾项南的牢房与顾温衍的差了两个门儿,牢房之间都是墙壁阻隔,他趁着送饭的狱卒过来,取了身上的银锭子让那人帮他往家里传个信儿。

他家里是有人的,得了信便会传给安王,只要安王肯救他出来,他必然死心塌地的效忠着。

那狱卒也好说话,拿了银锭子也接了纸条。

另一边,顾温衍的心腹彭风拿着食盒进来了,苏庭之不在,这儿的人都知道苏顾两家的关系,谁敢拦着。

恰好,彭风与那送信儿的狱卒擦肩而过,再到顾温衍牢门前将饭盒塞进去。

“主子,夫人说会派人去苏府询问的,没事什么事儿,明日就能出来了。”彭风边说边将食盒打开。

但食盒里装的可不是什么顾府厨子新做的菜肴,而是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虽说那贾项南随身带纸笔是什么习惯他不知道,但这信儿可别想当着他们的面儿给送出去!

顾温衍伸手在食盒里拨弄了一下,嫌弃道:“拿走,我不吃。”

隔了一间牢房的徐策一下子窜到牢门铁栏杆边,连连喊:“别呀,我吃!我都饿了一晚上了,光喝了点酒!”

顾温衍往那儿甩了个眼神:“看来是幸苦徐大人了。”

“当然了!我说顾大人,下官这忙进忙出的是为谁啊,现在被您兄弟给抓了,下官这儿怨谁啊?”徐策越说越委屈,他没多久前怀里还温香软玉呢,现在抱牢里的耗子还差不多!

顾温衍冷笑道:“自然是谁抓你,你就怨谁。”

“贾大人饿不饿?”顾温衍突然拉高了声线。

这也算是关怀的话,但顾温衍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锋芒毕露,冷硬低沉的嗓音从他那张寒冰似的脸上吐出来,不管怎么说都带着一股威胁人的味儿。

隔着两堵墙的贾项南被声音下了一惊,他正想着自己方才传出去的信儿呢,却不知,那信儿已经到了顾温衍手里,不知情况的他还讨好着趴在栏杆边回应:“下官不饿,多谢相爷关怀。”

“不客气。”顾温衍勾着唇笑,抬手让彭风退下了。

这信儿自然会一字不落的去它该去的地方,至于苏庭之,顾温衍咬了咬牙,心里想了个整人的好法子。

月上枝头,内狱无窗也看不见外面透亮的月亮,苏庭之端了杯茶坐在苏府东院的亭子里赏月,这茶与往日无异,但怎么今日喝着这么合他心意呢。

忍不住,苏庭之放下茶杯窃喜。

百沐一来便见他主子这一番小人得志的模样,他扶额上前道:“主子您还乐呢?!夫人叫您去一趟,您抓的可是您表弟,现在顾府来要人了。”

苏庭之哼了声,不以为意的拍拍衣袖站起身,恢复到谦谦公子的模样,他偏头对百沐道:“是姨母自己来的还是派人来的?”

“夜深了,顾夫人只派了榕辛姑姑来问。”

“那倒是好打发。”苏庭之又低头整了下衣领才开始往前厅走。

走到一半,他脚步一停拉过百沐交代:“明日我上朝,你去给我准备些好东西。”

好东西……

百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伺候苏庭之十几年,怎会不知苏庭之的脾气,明面上看着是温润如玉身娇体贵的公子爷,实则私底下若是想整人,便是谁也逃不过,就说今日被抓进牢里的顾家公子,从小到大,都是被他家公子欺负的,偏偏人还说自己是被顾家公子算计到大的……

唉~

将要的‘好东西’跟百沐一一交代了,苏庭之心满意足的去了前厅。

前厅坐一妇人,模样温柔但气势却不可忽视,那是苏庭之的亲娘,与苏庭之有七分相似,不过苏庭之是男儿,温柔中稍稍多了些英气。

她身边站着一个身着暗黄色衣袍的仆妇,苏庭之瞟了眼,先向苏母拱手喊了句‘母亲’,再笑着同那仆妇打招呼道:“榕辛姑姑怎么大晚上的来了?”

苏庭之叫一身‘姑姑’是有礼,榕辛闻言福了福身道:“本是夜里也不好打扰的,但夫人放心不下,所以派奴婢过来问问。”

“这突然抓进牢里,是为何啊?”

“这是朝中的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可叫姨母不必太胆心。”苏庭之笑了下,宽慰道。

苏母皱眉:“什么大事不大事,你也知道你姨母家里唯独这个表弟争气,你抓他做什么。”

“只是查案需要,明日告于皇上,查明无罪后自然就放了。”苏庭之还是打着马虎眼。

苏母却是了解自己的儿子,她抬手在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微怒道:“庭之,你胡闹也要有底限,那是你弟弟!你告到皇上那儿去想做什么?!”

苏庭之面不改色,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能做什么,顾温衍身为朝廷命官,却不思进取反在勾月楼聚集官员饮酒作乐,这事儿可不是我一人看见,您是想让我刚做监察司左相没两日,便叫人说我无视法度包庇亲属么?”

苏母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榕辛道:“大公子,可是有些误会?你同我们二公子一道长大,他一向不喜热闹的。”

苏母也放缓了语气道:“是啊,温衍是个冷性子,怎么会邀人饮酒还在勾月楼那种地方。”

冷性子!

苏庭之听到这个词脸都气黑了!他顾温衍就是王八羔子,睚眦必报的小人!真不知他们怎么就看不出那小子的真面目呢!

气到此处,更不能放。

苏庭之道:“如今抓也抓了,不可能说放便放了。”

“苏庭之!”苏母站起身怒道:“我再提醒你,那抓的是你表弟!别给老娘装什么大义灭亲!”

苏庭之抿了抿唇道:“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他是我表弟也不能掩饰他所做的事。”

母子俩争锋相对,榕辛连忙打圆场道:“也不是非要今晚便放的,只是希望大公子念着兄弟情谊,莫要折腾我们公子,过两日再放也是行的。”

榕辛只当苏庭之是新官上任要立威才拿了自己公子开刀,本就是两家之间的门内事,没必要闹起来,只要最后放出来便行了。

苏庭之偏头看向她,抿紧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意:“这个可叫姨母放心,我必然会好,好,照,看,他的。”

榕辛莫名打了个寒颤,点点头便迅速与苏母告辞了。

目送榕辛离开,苏母转头盯着苏庭之半晌,突然疑道:“怎地你就是不待见这个表弟呢,虽说不是你姨母的亲生子,但也是一起长大的……”

“难不成……”她怪道:“你是嫉妒没人家长得俊美,不得女孩喜欢?也不怨你,谁叫你与我像,生的像个姑娘家。”

“母亲……”苏庭之皮笑肉不笑的喊了声。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只要苏庭之惹了她生气,必然是阴阳怪气的一顿话,就算把自己也搭进去,她也要羞一羞他。

遂长相阴柔这件事,在苏庭之心里也渐渐成了个疙瘩,且这个疙瘩还是他亲娘亲手打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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