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各方涌动(修,新增2800字细节)

“今日选拔到此结束, 入选名额十日后公布!”

驱逐令下达时,许多观众仍有不满,“凭什么不让我们留下?”

“就是就是, 有什么内幕不能让我们知道吗?”

“不是说要申请调查吗,等风检司的人来啊,大家一起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面对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中年将领只一句话, 就封住了所有人口。

“肃静, 此为军令!”

傅长宁在一旁, 亲眼看到人群中许多人面色一变, 接着, 不管是挑事拱火, 还是想浑水摸鱼的, 都不敢再出声。

人流安静地向外涌动。

不过半刻钟,场中已经只剩下相关人员。参赛者的亲友, 则也在经过允许后,留了下来。

场中,中年将领重复了一遍问题。

“你确定, 要申请调查?”

青年这次已经没了迟疑:“我确定。”

将领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望向一旁好似事不关己的傅长宁。

“好,我这就向上申请。在此之前, 所有人不得靠近这片区域。”

说着,大手一挥,一片金光从比武台上空笼罩而下。

等人走后, 那股威势消失,丁真人和副统领一行人才来到她身边,其中以副统领和她关系最好, 也最急,“怎么回事?”

傅长宁道:“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沙漏有问题。”

副统领自然明白这话的严重性,“你确定吗?”

傅长宁点头。

边说话,她的目光从场上扫过——几乎所有参赛者都留了下来,连同他们背后的人,此刻围成了一个又一个圈,大家相互之间神识传音,偶尔小声说两句,不时朝她与申请调查的青年投来诧异的目光。

和他们相比,那个坚持要调查的青年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目光在场上转了一圈,最后居然定格在了她身上。

傅长宁见他大步走来,拒绝了副统领的阻拦,让他走到了面前。

青年定定看着她,片刻后,突然抱拳,弯下身。

“抱歉,我之前误会了你!”

他面色涨红,嗫嚅着解释道:“其实我平时不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可是今日名额实在至关重要,我便有些冲动了,你说的是对的,沙漏确实有问题。”

“不过你放心,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件事就不可能再隐瞒下去,我一定会追查到底,也请你等下配合我,在风检司的人到来时如实说明问题,在下,遥门城顾然,对此感激不尽!”

他还弯着身,没起,副统领已经皱起了眉,这是怕自己一个人力量不够,得不到军盟重视,找盟友来了?

可他们凭什么要被拖下水?

比赛公不公平,和他们可没关系。

副统领不太痛快地想,这小子,之前放出过的狂言,这就忘了?还是被打服了,也没见他为此道歉啊,过来就直奔着联合,这目的性够强的。

副统领不太看得上此人,可惜这话他说了不算。

傅长宁对此的反应是:“我这人不说假话,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顾然松了口气:“如此,便够了。”

说罢,他便走了,和赶来的遥门城其他人汇集在一起。没多久,了解完发生什么的其他人,又找上别的城池的人……

傅长宁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口气联系了十几家城池的人,心道,今天的事能不能闹起来,就看你们的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单独为陶追然那一场闹,事不关己,能有多少人支持?

要闹就让大家一起来,所有没得到好处的一起闹,没问题也是有问题。

再看原先名额基本已经板上钉钉的几人,虽然面上仍然维持着镇定,但小动作不可谓不多。

可惜,其他人的目光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除了小声交谈两句,根本不敢做别的。

这种极致的动与静交杂在一起,反而让场上有种格外诡异的静谧,宛若暴风雨前夕。

此时此刻,在场各有心思、波云诡谲中,傅长宁反而是最坦然那个。

因为这件事无论成也好,不成也好,都对她造不成直接的冲击。

等待的时间,百无聊赖,她甚至有空和副统领聊起天。

“我瞧那位前辈实力高深,这件事他无权做主吗?”

中年将领说自己与泽明道君是同辈,说明修为最低也是金丹,甚至可能是元婴,这般举足轻重的人物,发生这种事,居然也要回去申请调查?

有种实力与权力无法匹配的割裂感。

副统领解释道:“这与实力强弱无关,那位确实,地位非同小可,但调查这种事归风检司管,实力再强,不是这个部门的,就没这个资格。”

管了那叫越权,会被弹劾的。

他心道。

所以中年将领心里哪怕有再多想法,只要事情发生了,有人举报,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就只能按部就班走流程。

哪怕他是元婴也没用。

傅长宁听明白了。

还怪新奇的。

其实这一套她并非不懂,可是自从来到修仙界后,所有人都默认金丹元婴,不在规则法度之内。

所以军盟居然能叫金丹和元婴也这么俯首帖耳,适应并自愿为这套规则所禁锢,不得不说,令人惊奇。

毕竟,对方其实拥有撂挑子不干,掀翻全场的实力。不摆大佬架子就不错了,居然还得跟普通人一样。

有种把拥有无边伟力的“神”当成人一样管理的感觉,一下就接地气了。

“还有件事,方才挑战我的人里,年龄都是符合的吗,为何我感觉,他们有些实力比陶追然还强些?”

她说话时并不传音,也没压低声音,就是正常音量,但这种时候,正常音量就已经是全场最突兀的了,以至于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望了过来。

包括被她直言不太行的陶追然。

里边神色各异。

傅长宁是真的不懂。

真有这个实力,他们不应该自己报名吗?

听见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何不食肉糜”,她也没反应,脸色都没变一下。

她记得关长同她说过,军盟推翻了之前的一城推举一人制,这回的选拔,只要年龄和修为符合要求,都可以报名。

这个问题,副统领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擦了擦薄汗,方道:“实力这方面不好说,但若小友是好奇他们为何没报名参加选拔的话,我倒是可以讲讲,因为军盟有规定,参加选拔之人,不得是罪犯、逃兵之后,不得是非军盟主城生人,以及,五代以内最低得有一位二级勋章以上获得者。”

后边的话,他用了传音。

“这些不是明文规定。”

——明文规定只有年龄修为一条。

“但都是硬性要求,不符合的,报名时会直接筛掉。此要求不限于此次选拔。”

傅长宁品味了下这三个条件,接着笑了下。

“所谓公平,不外如是。”

她已经不是一开始对军盟一无所知的那个人了,知道二级勋章,是起码筑基中后期才能获取的勋章。

军盟主城更是只有限定数量的那么多座,但域外招收军源,远不止那么几处地方。

副统领有些汗颜,他没想到傅长宁会问这个,但这确实一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俗成到哪个地步呢,就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自然而然过滤掉那些不符合的人,从未把他们考虑进去过。

就和规定所有有意的“人”都可以报名,结果很多人根本不符合“人”定义一样。

要说是不是有意的人都可以呢,那确实是。

但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呢,那肯定不是。

都不确定身家根底的人,这么重要的机会,怎么可能给出去?

一直不曾开过口的丁真人,直到此刻方才微微皱眉。

不明白这位关长大力推举的少女,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她不知道她这几句话一出,已经得罪一圈人了吗?

刚那些话都可以称之为挑衅了。

那股高高在上,浑然不通人情世故,谈论他人没有半分忌惮收敛的姿态,恰恰是很多人所不喜的。

就算是她帮忙说话的那些人,她以为那些人会感激她?

不,只会觉得她给他们生事,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前些日子还不是,今日这世家大小姐的姿态,倒拿捏得十成十了。

想到这,丁真人一怔,狐疑地看了少女一眼。

傅长宁神色依旧漫不经心。

她要拿捏起那些腔调其实是很容易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天然带有那种味道,若再补上神态,便是她自己否认,别人也能从她说话时的模样,看出她出身不低,教养良好。

只是出身和教养再好,也抵不了话里那股子不识人间疾苦的惹人厌味儿。

是故意的么?

她的目的究竟是……

一刻钟后,中年将领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一共六人,都穿着与众不同的轻盔黑甲,黑披风,一上来,先是找上顾然,确定举报人,接着就打开金光罩,对沙漏和比武台进行了全面检查。

六人分为两队,其中两人负责询问事情经过。

对于这一点,顾然看了傅长宁一眼,才道:“是傅镇守者,她上台接受挑战前,嘱托我帮她看一下沙漏。”

傅长宁点头,作证自己确实这么做了。

“我在观察沙漏的时候,发现傅镇守者有意识将每一局都控制在三百息,最多不超过三百息,她一定会踢人下台。”

这话一出,四周安静无声,气氛有些微妙。

顾然则还在继续讲述,“但与之应对的沙漏,每次沙落的速度却不相同,倒与正相差明显。我起初以为是巧合,但十六次皆是如此,就容不得我再自欺欺人了。我甚至怀疑,不只是沙漏,连此次抽签,里边都大有学问,不然何以倒过来后,沙子流逝速度远慢于正?这岂不是说,但凡抽到单数号场次的选手,分数都远高于双数号?而我偏偏三次皆为双号,我不服!”

和他的激动相比,风检司的人显得尤为冷静。

“也就是说,你开始察觉沙漏有问题,是在选拔结束之后,是吗?”

顾然心中危机感瞬间飙升。

“不是,我敢肯定,那之前也有问题。”

风检司的人点头:“我明白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然摇头,“没有了。”

下一个是傅长宁。

作为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人,也许因为她的客人身份,又或者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格外“直”与不通人情世故的性格,大部分人都以为她只是看到了,顺嘴就说出来了,很少有人怀疑这事和她有关。

——毕竟,这是个上对元婴、军盟,下对陶小将军无差别攻击,哪哪都事多的人物,真·有什么说什么。

面对她,连风检司的人态度都客气很多。

“傅校尉提出异议的依据又是在哪里呢?”

傅长宁说得比顾然更简单。

“直觉,其他人我不确定,但这人,他绝无可能在我手下支撑这么久。”

“所以傅校尉是有意安排他去见证沙漏存在的问题的?”

傅长宁:“不,我是想让他看看,他到底有多菜。”

顾然:“……”

他忍住额头跳青筋的冲动,告诉自己,这是盟友,他还需要她帮忙,不能翻脸。

“所以目前两位的观点,分别是认为沙漏慢了和快了,对吗?”这人最后确定道。

“对。”面对这个问题,两人倒是一致。

问话到此结束,风检司的人去询问别人了,其中一人则回到检查沙漏那几人身边,几人低声传音,时不时指着沙漏说着什么。

傅长宁则望着走远那人,蹙眉。

这人刚刚话里,引导意味实在很强。

这些人,靠谱吗?

“风检司是军盟里的绝对中立方,谈不上靠不靠谱,里边各方势力都有,难免有人有所偏向,但若说能影响调查结果,那就是高估他们了。”

第一次体验被风检司的人送回住所的滋味的丁真人道。

“倒是你,傅小友,愿意和我开诚布公谈谈吗,你想做什么?”

他关上门,目光如炬,严肃的面孔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其他人不识傅长宁本性,可以认为这就是她的性格,他却清楚知道,就在今天之前,一切还不是如此。

一并回来的副统领不敢说话,傅长宁却在这种气氛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接下来的对话,其他人能听见吗?”

丁真人:“我可以保证,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好,我只想问一句,真人当真不知道今日的事里有蹊跷?”

丁真人皱眉:“那和你没关系。”

“用我与宗门做筏子,这叫和我没关系?真人这话我不懂。”

丁真人:“他们针对的并不是你。”

傅长宁:“对我来说没区别。”

丁真人一噎,道:“你今日已是出尽了风头,该做的都做了,军盟同样以实力为尊,以后这些人不会不服你,你的目的已经达到,适时收手,未必不好。”

傅长宁不语。

丁真人难得苦口婆心:“且你不要以为那些人真的不敢对你动手,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都不重要,他们顾忌的只是你的身份,可归元宗天才弟子的名头终究是有极限的,超出这个极限,他们便不会再收手了,到时候危险的是你自己。”

傅长宁听明白了,“所以真人是来当说客的?”

丁真人深深看她一眼。

“我是镇北关的真人,只代表镇北关的利益,镇北关不能得罪这么多敌人。”

“是镇北关不能得罪,还是真人不能得罪?”

傅长宁直视他,毫不畏惧。

“其实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关长送我来之前,真的不知道这边会发生什么吗?”

丁真人浑身一震。

“徐副将提醒我,不要与陶追然走得太近,我照做了,可这并不是走不走得近的问题,是只要我过来,就会被人拿来当这把刺向陶家的利剑。这一点,我不清楚,难道关长她们也不清楚?”

她说着摇头,“就当她们不清楚吧。”

“总之我身上三百斤反骨,这事既然要拖我下水,就别怪我拖所有人下水。”

隔天,傅长宁被风检司的人再次叫去。

原因是沙漏已经被检查过无数遍,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也不存在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她到的时候,发现那顾然已经在了,且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神情看起来压力不轻。

她瞬间明白这趟问话的用意了。

果不其然,之后风检司询问的人,话里话外都是引导她承认沙漏没有问题,是她看错了,不存在选拔作弊有黑幕一事。

傅长宁不知道这是不是军盟总体的意向,不过她猜不是,因为在她和顾然坚持不松口之后,仅仅下午,就又有另外的人重新来询问,且这次态度温和得多,一直在引导她们说出更多选拔中存在的不妥,或者哪里有违和之处。

换而言之,这批人在找有人作弊的证据。

从顾然骤然放松下来的态度来看,傅长宁猜测,这人大概是遥门城背后的派系的。

这些在比赛中没吃到肉,没占到好处的力量,终于开始发挥搅屎棍的作用了。

傅长宁也终于见识到了无理讲三分——在沙漏始终没检查出任何问题的前提下,接下来陆续有镇守者、选手、裁判被检举,存在暗地里的交易行为,抽签有问题,镇守者有问题,哪哪都有问题。

具体有没有问题不清楚,但反正一个个明面上都拿得出证据和理由,逼着风检司去查,去找,去翻个底朝天。

到这一步,傅长宁已经完全是个局外人了。

除了每天被请去风检司喝一两个时辰的茶,其他都和她没关系,风检司还得安排专人陪她聊天解闷,以免怠慢,失了待客的礼仪。

事实上,军盟内部此刻确实闹得天翻地覆。

一次非公开相关决议会上,一个个身份地位都不低的兵痞子,年轻时候的混不吝,拍桌子拍得震天响。

“我不管,你们闹陶家那小子,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殃及了我底下的小辈,这事就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总不能真当我们眼瞎,就那几个小子的实力,不及陶家小子的一半,陶家小子都打不赢,他们反而赢了,说这里边没放水谁信啊?”

“当初我就不同意这么搞,既然要按照实力来挑,那就好好挑,偏要设置这么多七七八八有的没的的规则,依我说,这些玩意儿就是方便人搞小动作的,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我家姑娘回去和我说,抽签肯定有问题,她次次都最后几个,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几个入选的平时水平比她还拉胯,尤其那个易家的,你说这合理吗?要我说,谁知道哪个老鬼不要脸,私下里用神识控制了抽签结果。”

莫名其妙被指桑骂槐了一通的易家老祖神色阴沉,“老姚,不要夹带私仇。”

特意被他挑出来的姚老祖冷哼一声,懒得理会。

这场会议的主持者,则是被闹得焦头烂额,“那各位,你们说,接下来要怎么办?”

“依我说,继续查,查到作弊的,取消名额,往下顺延。”

“顺延个屁!你就是看你孙子分数不低,想占便宜,依我说,这次比试从头到尾都有问题,不如成绩全部取消,重来一次!”

“可重来一次,焉知又不会出现其他问题?到时候大家当真能彻底满意?”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在场的都是特意被叫来的,利益相关,且最低也是军盟中高层,想再闹一次,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可叫他们妥协也是绝不愿意的,子孙后辈的筑基事宜,倒不是一定要争这一年两年,可今年的离火卦象之旺,数百年难得一见,这一点在南部战场上体现得更为明显,错过了这一次,下一个五年绝无这么好的机会了。

能有最好的,谁愿意将就?

能退让,谁又愿意闹得这么难看,一次两次地相互检举?

归元宗那小姑娘人还在军盟做客呢,虽然这些内部事宜对外都瞒得死死的,但仅从透露出去的那些尾巴,对方只要不是蠢货,就足以看清军盟内部是何等乌烟瘴气,人心不齐了。

当真是一把老脸都丢尽了!

这场会议到最后,无疾而终。

最终,主持者长叹一声。

“先继续查着吧,能查的都查一遍,作弊者严惩不贷。”

“但当日既然承诺了十日内公布结果,就别拖太久了,届时若依旧没有结果,便视作名额保留,但所有参赛者都有一次挑战机会,胜者可以取代。”

“就这么定了,散会。”

傅长宁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在连续去了六七天风检司后,她终于不用去了,可以安心待在住所,等结果出来。

谁知道,结果先没等到,先等来了上门的陶家人。

那一刻,傅长宁是有些诧异的。

陶家人是来送礼的,明面上的理由是,她那天和陶追然那一架,帮陶追然发现了他的弱点——在近身战中,势容易断。

但其实,真正的理由,双方都心照不宣。

陶追然更是朝她行了一个大礼。

被傅长宁当即起身避开了,“你我是同辈,不必如此。”

“不过这样看来,你名额是到手了?”

“正是!”陶追然一改当日的颓靡,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常将军出关,亲自主持了第二轮比试,所有没拿到名额的人可以对有名额的进行挑战,胜者取而代之。”

“恭喜。”

傅长宁这话说得真心实意,她至今仍不知道陶追然身上的黑点是真是假,但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判断。

陶追然给她说了第二轮比试的情形。

“五人中,有四人被挑下马,换了人。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那日运气不好,凑在一块,打得身受重伤那两人?”

傅长宁点头:“有印象。”

“经过这些天的修养,两人伤势已经好全了,其中一人,生生将其中一位斗了下去,且守住了之后其他人的攻势。这人也是此次最大的黑马,另外两位,是顾然和姚家妹妹。”

傅长宁:“那守住那人呢?”

陶追然道:“你肯定想不到,是易之。其实我也没想到,不过易家老祖实力不弱,易之身上底牌确实挺多的。”

傅长宁回忆了下,这人她也有印象。

就是被她零分出局那个。

旁边跟着一起来的陶家人看他俩相谈甚欢,颇为欣慰。

三人聊了小半个时辰,陶家两人才起身告辞。

“结果应该明日就会出来了,这次的事耽误太久了,估计最多不超过五日,联盟便会组织人手前往中央之地,傅道友记得做好准备。”

“明白,多谢。”

走前,两人坚持把礼物留下。

等人离开后,傅长宁打开盒子,一块泛着雾气的淡蓝色温玉出现在手中,触感软绵,通体生凉。

问尺的声音出现在她脑海里。

“这东西留着,对你筑基后稳固灵台大有好处。”

身处军盟总部,一人一尺并不敢直接联系,问尺是通过留在傅长宁脑海中那抹灵识发声的,即便如此,依旧极为小心。

傅长宁点头,将东西收起来。

第二天,结果果然公布。

确实调查出了一些问题,比如镇守者有疑似被买通的,还有抽签,确实被人动过手脚。

但也有还没查清楚的,比如那个最开始就被指出来有问题的沙漏,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出问题来。

这事也成为了一桩悬案。

傅长宁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道,当然查不出问题。

——因为沙漏本来就没有问题。

那么多人盯着的东西,真有问题,轮得到她来发现?

她只是在顾然身上动了点手脚。

这是傅长宁后来才想起的,她忘了什么——这里边存在一个视角盲区,就像她说的那样,陶追然每场比赛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沙漏能做手脚的可能性太低太低了,可陶追然的比赛每场都有人盯着,不等于其他人的也是。

她没办法证明沙漏有问题。

同理,那些人也没法证明其他场次的沙漏没问题。

与其让她来找那些人犯过罪的证据,不如让他们自己来证明,自己没犯过罪。

这可比她盲人摸象快多了。

四日后,傅长宁隔着门,辞别丁真人与副统领,正式踏上前往中央之地的旅途。

她走后,副统领从门内出来,长叹口气。

两人这段时日,也算有几分交情了,可这次的事,确实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身为镇北关人,他坚决维护镇北关的利益,站在丁真人这一边。

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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