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日

胸衣叠着睡裙被扔在床边, 温霁不知它们是何时被剥掉的,生物钟叫醒的时候,胸口抵着一颗头发磨人的脑袋。

两人侧卧着, 张初越就像个小孩,头埋进她怀里, 难得温霁先醒。

她掀开被子落地,脚心踩上棉软的家居鞋时, 有种说不上来的酥软。

想到昨夜的事,一边用睡裙捂在身前, 一边去拉被子想闷住张初越,兜头要盖下去的时候, 手一转, 最后还是盖到他脖子上,自我解释是怕他醒。

室内的暖气上到了二十五摄氏度, 洗漱好后, 温霁就穿上保暖打底衣和奶白色的针织开衫。

厨房里的水壶咕嘟冒泡, 冰箱里的鸡块稍微解冻,冷水加葱姜焯过。

再放进砂锅里煨, 配菜是上海青, 主食泡了米线, 都快十一点了, 温霁决定早午餐一起吃,又做了个凉拌拍黄瓜, 甜品则是坚果巧克力。

进卧室的时候, 张初越还保持着那个睡姿,只是手里抱了个枕头。

温霁走过去蹲在床边,夹着嗓子说:“诶呀, 你老婆要被你掐得喘不上气了。”

男人的脸往白色枕头里埋,泛起青茬的下巴跟着蹭,被子下的腿也不闲,清晨的嗓音带着气泡:“那就一起喘不上气,你抱紧我。”

温霁“噗嗤”笑出了声,似乎惊动了睡美男,他刀削似的眉棱一蹙,温霁把枕头往他怀里推:“这样紧可以吗?”

话落,再抬头,对上一双惺忪审视的眼睛。

温霁嘴唇张了张,刚要起身,手腕就被他一把钳住,温霁的腰被他另一道手熟练地揽上,枕头一推,人就实打实地被他抱在怀里。

“你快起来!”

张初越的脸嵌进她的脖颈间,缓沉地说:“这不是起来了么,你感觉不到?”

温霁脸颊臊红:“我炖鸡汤了!”

他睡意沉沉时更能行凶:“你先吃我的。”

温霁张口就咬了下他耳朵,气息不稳地说:“我要吃饱,不然没力气,对身体也不好,长命功夫长命做,听说过没。”

她这句半哄让张初越气息定定地看她,而后微松开手,说了句让她再次想掐他的话——

“还想玩挠脚心吗?”

冬日的厨房玻璃门被水蒸气雾出了一层薄汗。

温霁在流理台边等着鸡汤里的肉煨散,青菜烫过沸水,和米线铺在大碗里,站久了脚有些酸,脚背曲起压了压地面。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温霁的第一勺鸡汤淋在米线上。

浓香四溢。

张初越坐到餐桌前看她进进出出地摆盘,末了还洗了一篮子的小番茄出来,张初越掌心托腮,说了句:“看来昨晚我没吃你,今早就能吃你做的菜。”

温霁眼尾一勾,瞧他:“所以啊,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最好晚上节制点,这样我每天早上都给你做早餐。”

张初越眉梢一挑,拿起筷子时忽然说了句:“我娶老婆又不是要她给我做饭。”

温霁夹菜的动作一顿,愣愣地抬眼看他,对面的男人端着大碗喝鸡汤,她唇角微勾,目光越过他肩看向后面的落地玻璃窗,又是淡淡的一层霜雾。

屋子里暖阳如初,鸡汤蒸汽萦绕鼻尖,两个人对坐,筷子也摆了一对,温霁第一次在当下感受到一种满足,日日如此,也是好的。

她说:“要不要给许桓宇带一份?他住在酒店,这么冷的天,又是过年,还好吗?你别吃那么快!”

“不用。”

张初越头也不抬大口吃着米线,说:“他想吃让他找对象做。”

温霁:“……”

北城的温度一直零下,张初越出门的时候让她在家里安生待着,温霁心思坐不住,难得假期,她说:“我想打雪仗。”

张初越看她的眼神略微无奈,最后想了想,说:“叫上许桓宇吧。”

温霁忙点头,也好让他心情畅快些,然而却听见张初越又说了句:“我俩跟他打。”

温霁心想,这样确定不会让一个刚失恋的人更伤心吗?

张初越给许桓宇安置的住所在他们学校附近,打雪仗的广场自然到处都是,温霁围着大围巾,用手套裹雪球,刚裹了一个,转头就看到张初越手里满了一个比她大两倍的“炮雷”。

“给。”

温霁没要,反手就把手里的雪球往他胸口一砸,正在搓雪球的许桓宇一见,顿时笑出了声。

两人同时往他看了过去,下一秒,张初越手里的雪球就精准地飞到许桓宇的胳膊上。

“砰”地一声。

雪球大战开始。

主力是张初越和许桓宇,温霁的小球见谁就砸谁,丝毫不分亲疏,张初越被她砸了也就看了她一眼,旋即继续对准许桓宇。

这时候旁边也有一群年轻人在玩,男的女的瞬间加入了混战,温霁突然被人砸了一下,张初越不知怎么看见了,把她扯到身后。

这时有人兴奋道:“呐,这两人是一对的,另外一个帅哥单身!”

温霁双手扶着帽子还有些懵,转眼,许桓宇已经被他们群攻了。

温霁轻叹了声:“还是有市场的。”

张初越抬手拍了拍她头顶的雪花,说:“怎么,只有我陪你玩很无聊?”

温霁抬眸戳他一眼,就看到他们学校在不远处的门牌,想起件事,说:“对了,过年你有没跟老师拜拜年,上次你带我去许教授家里,是不是得备礼?”

张初越把她拢在怀里,说话时有一层淡淡的白气蒸起:“年前就送了,大过年的不好叨扰。”

温霁没想到张初越的人情世故做得这么到位!

“你怎么没提醒我,我也要给老师拜个年啊!”

张初越拍了怕手上的雪沫,说:“那我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刚才你拿雪球扔了我十八次,其中精准投射的有八次。”

温霁有些没转过弯,轻“啊”了声:“投射率这么低吗?那我们继续!”

张初越深看了她一眼:“不用,等你今晚还回来再说。”

温霁还没想明白张初越要她怎么还回去时,晚上就被他掐着手腕精准投射了。

冬天的体感温度很低,非得要做些剧烈运动才能出汗,打雪仗只是其中一种。

到力气出得最尽的时候,汗也就瞬间溢了出来,心口后背都是薄薄的一层,温霁双手举得高,去抓衣柜的挂衣杆,前驱着后背,塌腰提臀,两条站着的腿到最后在控制不住地抖。

这下,胳膊也锻炼到了,腿也一样。

他还说:“想要腿暖和一些,就踮脚尖,膝盖绷直。”

温霁想转身打他,奈何双手抓着挂衣杆抻直到发了麻,还要抵御夹击:“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男人胸腔一喟:“张太太,我也在练腰的。”

“啪!”

温霁胡乱抓了个晾衣架扔到地上,一下就打到了张初越的腿胫骨,男人沉哑地“嘶”了声:“先打完这一场,下一场再给你拿衣架抽。”

大年初四一过,年味就开始散了。

温霁数着日子,张初越进来房间叫她出去吃饭。

“醒了还玩手机。”

温霁的骨头昨晚都被一根根抽掉了,现在瘫陷在床褥里,张初越进来时,挽起的衣袖露出麦色的精壮小臂,上面斜亘一道突兀的红痕。

察觉到她的视线,张初越居然还把衣袖往上捋高:“被虐待了还给你做饭,你得负责我一辈子。”

温霁不可理喻地看他,脸颊又气又红,像一只河豚:“我这是正当防卫!昨晚要不是你猛……冲进来,我会打你么!”

昨晚她本来还有理智,渐渐叫得手里的衣架乱拍乱打,也真不知鞭到他哪儿,反正鞭打一点用都没有,最后他加倍奉还。

“你喜欢打,我难道拦着你?”

他逻辑缜密,一句云淡风轻的话显得为她着想。

温霁仰头嘴上报复:“你就得意这两天吧,我后天得回学校,机房的服务器得开工了。”

话一落,张初越来给她套衣服的手明显顿了顿。

温霁眨了眨眼睛说:“这个项目是学校一个女教授亲自带的,她手上有一些国外最新的研究资源,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想考研,到时候肯定需要确定研究方向,我现在也是想多尝试机会。”

张初越把她脑袋从衣领里挤出来,长发拨出,他长指往里梳,说:“我晚上接你回来,再怎么样也不用研究到半夜三更。”

说着给她套棉裤,两条腿伸出一条,温霁说:“那你早上又要送我去学校吗?很冷的,你多睡一会吧。”

其实温霁也想住在学校,能多睡一会。

男人轻拍了拍她腰,温霁默契地屈膝跪在床上,双手扶着张初越的肩膀,让他给她抽裤头。

裤子裹上屁股的时候,他淡声落来一句:“你经期快来了,我得照顾你。”

温霁本来扶在他肩上的双手想收,顿了顿,不自觉环上他脖颈,男人单手搂腰把她抱下床,温霁的两条腿本来想缠上他腰的,然而——

没劲。

垂在了地上。

张初越往上揽她,她的腿还是缠不上他腰,男人无奈掐了掐她腿上的软肉,说:“过几天在家里安个单杠,你练练引体向上。”

话一落,温霁就被他托起屁股,像个小孩掂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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