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冬日的寒风席卷了整个申城。

就连申大门口的保安都换上了厚重的冬装,来往的申大学子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缩着头来来往往,凛冽的寒风吹在人们的脸上,令他们无暇顾及四周。

一名男子坐在申大咖啡馆里,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咖啡。

他戴着口罩,就算在室内也没有取下,帽檐压的很低。

路过的申大学子好奇地看了他两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推开门走了出去。

黄嘉文狗狗祟祟地又将帽子往下压了些许,他不时紧张又期待地透过咖啡馆的彩绘玻璃往外看,仿佛在寻找某个身影。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黄嘉文不耐地点进去。

凌安:[T台的歌综你还去么?你不去我就推了算了。]

[?]

[你今天没通告啊,还在健身?你真打算把自己练成一块钢板啊?]

黄嘉文:[我在认亲。]

凌安:[???]

男人合上手机。

就像和损友说的那样,他今天找借口约了林砚,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那天黄嘉文从黄隐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他看林砚莫名有种熟悉感并非空穴来风。

他爸黄隐有个妹妹,叫黄凝。

黄家是著名的书香世家,虽然比不上顶级豪门,但也算家境殷实,黄隐出生的早,妹妹黄凝是隔了许久才出生的一胎。xizu.org 柚子小说网

当初黄家想联手林家开拓新市场,黄凝便嫁给了林杰。

故事停留在这里,在豪门里也算的上普通,黄隐倒也不至于连外甥都不认识。

怪就怪在,哪怕一开始是商业联姻,但黄凝婚后是真的爱上了林杰,林杰却经常在外面养小情人,黄隐得知后让妹妹离婚,可黄凝打死也不肯,恋爱脑发作,还想挽回林杰的心。

为了让林杰的目光正视自己,黄凝背着黄老爷子和黄隐偷出了黄家当时极为重视的一个企划案,送给了林杰,被发现后死不悔改,气的黄老爷子进了ICU,当场和她断绝了关系,将黄凝彻底除了名,并命令禁止黄家其他人接触黄凝。

黄凝也倔,黄隐起初想偷偷照拂下对方,可黄凝和父亲赌气,不肯接受哥哥的关照,两家彻底断了联系,后来黄凝怀孕生子,自己去世,林砚也成了透明人,因此黄嘉文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弟”。

鬼知道在父亲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黄嘉文是个什么想法。

他活了小四十年都没想过自己还有个表弟——

尤其这个表弟还是林砚。

林砚是Y,所以他的表弟就是Y。

在得知林砚就是Y后,黄嘉文那天晚上下载了Y的全部歌曲,一首一首地听。

长江后浪推前浪呀。

原本听了Y最新发布的歌曲,黄嘉文只觉得不错,可以认识交流一下,但现在套上了“表弟”这一层身份以后,

这感觉一下子就变了。

更别提黄嘉文本身就是一个很护犊子的人,他听完了Y的所有歌曲,然后开始浏览评论区,有夸的他点赞,夸的贼好的他回复——

[原来小YY是小砚砚的意思,懂了,好喜欢小砚砚。]

[小砚砚?跟我说,砚神!]

黄嘉文回复:[砚神!]

[砚粉去回顾了Y的所有歌,好喜欢烟火,很惊艳。戴上耳机沉浸在音乐里,不知道怎么的能品出一种很淡的悲伤,就是像在废墟里吟唱华丽的咏叹调,我好喜欢,谁懂?]

黄嘉文:[没有人比我懂。]

评论很快叠了几千楼:[好像不能反驳,老黄你在发什么颠?]

[你也跟我一样很爱Y?]

[好好好,我Y的粉头必有你一席之地。]

直到黄嘉文看到一条评论。

[黄嘉文,前辈能不能给小盛说句话?你不是很欣赏小盛吗?]

黄嘉文深刻地思索起一个问题,小盛是谁?

直到他顺着这个名字点进去,这才知道小盛原来是林盛,讲的还是有关林砚点评太苛刻的事——

在知道林砚是他表弟之后,黄嘉文就把有关林家的事都调查了个清楚,自然也知道所谓的私生子林盛。

林盛的身份对于大众来说是个秘密,但在豪门之间早已流传开来。

黄嘉文毫不犹豫地发了一条新的博文:[林砚,我的嘴替,换我我我会说的更难听,另外,歌很好听,很高兴加到你的联系方式。]

他给林砚争辩的同时,还表达了自己非常欣赏对方的音乐,将自己摆在了粉丝的位置。

总之,在他面前,谁也不能欺负他表弟!

这条微博普一发布,更是立即占据了头条,毕竟黄嘉文很少理会圈子里其他人的事,更别提亲自下场了,林盛粉丝更是被黄大佬亲自打脸,气的要死,被群众的言论给彻底淹没。

黄嘉文此时的心态犹如“老来得子”一样,又夹杂着一点“www.youxs.org”的喜悦,交缠在一起。

他爸和他心态估计差不多,可能少了一些同是音乐人的共鸣欣赏,多了一点长辈看晚辈的慈祥,还想找机会和林砚这个外甥谈谈,也许吃个饭什么的。

但被黄嘉文给阻止了。

林砚要接受他们总得有个过程。

他在今天约了林砚出来,准备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先拉近一下,等到林砚和他稍微亲近了点,再提老爹的事。

马上就到他和林砚约好的时间了,窗外那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黄嘉文正襟危坐,不再将视线分给手机。

和黄嘉文不同,林砚是申大名人,尤其在掉马后,他的人气又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青年在黄嘉文面前坐下,礼貌地打了招呼。

林砚不知道黄嘉文找他做什么,但对方很有诚意地约在了申大门口,他对黄嘉文的印象也不错,就答应了。

但黄嘉文找他说的事着实令他怔了怔。

这倒是游戏简介里没提过的事。

黄嘉文的身份从林砚欣赏的作曲人前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表哥。

青年想起那张从林杰那儿L拿到的母亲照片,又多看了面前的黄嘉文几眼,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母亲的痕迹。

原来她叫黄凝。

面前的黄嘉文缓声说:“不过这都是上一辈的陈年旧事了,我喜欢你的曲子,或许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笑起来自有一种成熟的魅力,由于没有经历过挫折,像个老小孩,完全看不出真实的年纪。

林砚看着他,良久后“嗯”了一声。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室内,蓝色的游鱼躲在珊瑚丛中和青年对视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借住,小鱼和林砚也熟悉了起来,它摆了摆尾巴,冲青年吐了串泡泡。

林砚将额头抵在鱼缸上,直到谢无宴从浴室里走出来,才抬起头看向对方。

微湿的发梢贴着男人的侧脸,他穿着浴袍,露出肌理结实的胸膛,随着他的走近,林砚闻到了一股很淡的沐浴乳香气,是那种很淡的木质雪松味。

很难看到这个时间点林砚还在客厅。

谢无宴停下脚步:“在等我?”

林砚点头,他刚接到物业的电话,青年开口道:“我那边已经弄好了,明天我就搬回去。”

谢无宴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下去,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林砚敲了敲鱼缸,语气轻快地说:“下次再见。”

斗鱼:“咕噜噜。”

林砚:“嗯嗯,我这就告诉你主人少喂你几次。”

斗鱼:“咕噜噜咕噜噜。”

谢无宴:“好。”

斗鱼:“咕咕咕噜噜噜。”

它大尾巴一甩,整条鱼都藏在了珊瑚丛后面。

谢无宴走了过来,男人未干的头发越发显得漆黑,他也跟着看向游鱼的方向,但注意力却完全不在鱼缸里。

谢无宴用眼角余光瞥向身侧,青年的身影模糊地倒映在玻璃面上,只能窥出隐约的轮廓。

原本他正准备将网上的舆论压下去,Y就猝不及防地掉马了。

这下谢无宴一想到自己还对林砚那句“喜欢Y”而耿耿于怀,就难免觉得有些好笑,随着笑意浮上心头的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喜欢。

类似“我喜欢的人怎么这么好啊,他还会作曲,每首歌都这样好听”这样的心情,令谢无宴心头爱意汹涌。

他将Y的歌又重新听了一遍,这次又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越听越喜欢,就像把心放进沸水里似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谢无宴这人各类情绪都不上脸,表面冷冷淡淡,实际上心里却早已滂湃起来,谢无宴很想再让对方知道他的心意,再对他说爱他,告诉他他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爱。

青年

就像一朵无人知晓来历的花,外人剥开层层叠叠的漂亮花瓣,也无法看到真实的花蕊。

哪怕对方就这样站在他的面前,也无法令人产生一种握在手中的真实感,更何况明天林砚就会搬回去,结束短暂的借住时光。

再加上张闻已经敲定了恋综的下一期行程——

在林砚走进房间之前,谢无宴忽地说:“明天我有个东西给你。”

林砚回过头。

谢无宴望着青年琥珀色的眼眸,轻声道:“就当作你的回家礼物。”

男人的音色低沉,每当他放低语调的时候,就像一首大提琴曲。

林砚冷不丁被苏了一下。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第一天,谢无宴从外面赶回来,手中提了一朵从谢宅带回来的小花苞。

绿色嫩芽在造型精美的花盆里舒展,翡翠似的小花苞闭合着,它一直生活在暖棚里被悉心照料,寒冷的冬季没有影响到它。

林砚有些意外,他犹豫着猜测:“这是上次那个——?”

谢无宴将小花苞递给他:“嗯,是百合。”

林砚侧过头,随口问道:“你怎么把它带回去了?”

他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花苞尖尖,从指尖传来柔韧鲜嫩的触感,是和之前垂死腐朽时截然不同的样貌。

青年心中微微一动。

谢无宴沉默了会儿L,抬眼往向他,低声说:“因为我想救活它。”

就像林砚救活他那样。

那一天的圆月从血腥的幻象中渗透出来,令他不再向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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