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有道无道

“我还活着吗?”成仁下意识的想着。

此刻的他意识开始逐渐的恢复,在承受青冥之火带来的巨大痛苦的同时,成仁还在思索一个问题。

“护灵法器……到底是什么?”

成仁记得,在自己的意识彻底换散前,自己貌似没有来得及点击商店购买护灵法器。

而现在,成仁错愕的发现,自己脑海里的商店打不开了。

“被火烧坏了?”成仁哭笑不得,他能感受到修仙模拟器的存在,然而心神却无法沉入其中。

用尽全力,成仁的双眼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

“这青冥之火还没有结束吗?”成仁下意识的想着,然后他的目光穿过青冥之火,看到了同样在火焰中的墙壁。

这墙壁成仁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镇魂塔内的场景。

“我现在是在镇魂塔内吗?”成仁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就跑到镇魂塔里来了?

不过貌似这镇魂塔都没能隔绝青冥之火,天地大劫着实恐怖。

“呼呼”

青色的火焰再度汹涌燃烧,成仁刚刚恢复的肉身再度被烧成一具黑炭。

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中,成仁身体所化的黑炭被烧得通红。

地面上不断掉落着黑炭表面的黑色灰烬,片刻间,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这一次,命涎丹的药效彻底消失,成仁身体所化的黑炭再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成仁的气息也衰落到极点。

然而在黑炭内部,正在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原先融入到成仁灵魂深处的虚无之源,米粒大小的虚无之源,此刻正在剧烈挣扎着。

融入成仁的灵魂,它是有目的的。

虚无之源其实并非是死物,它有着最本能最原始的些许意识。

进入成仁灵魂深处,就是全凭它本能的意识,它生于灵魂,对于灵魂有着本能的亲近感。

此刻,成仁的生机近乎全无。

可灵魂深处,因为虚无之源的到来,成仁仅存的一丝丝生命之火依旧在顽强燃烧着。

青冥之火不仅在炼化着成仁的肉身与灵魂,同样炼化着成仁灵魂深处的这一粒虚无之源。

感受到来自青冥之火的威胁,虚无之源慌乱了。

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成仁的灵魂深处游曳,然而它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成仁的灵魂了。

伴随着青冥之火的炼化,虚无之源那仅存的一点点本能意识在快速的消散着,同时虚无之源也在逐渐与成仁的灵魂融合。

虚无之源中的磅礴力量在青冥之火的威胁下完全释放了出来。

这磅礴如海,浩瀚如星空的力量开始滋润着成仁的灵魂。

成仁的灵魂开始了一点一点壮大的过程,并且在成仁灵魂壮大的同时,他体内的生命之火开始旺盛起来,成仁原本彻底衰弱的生机也在恢复着。

成仁现在所处的状态十分奇妙,他的意识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他清楚的察觉到自己身体此刻的一切变化。

然而成仁的身体依旧是一具焦炭,身体之内的灵魂在缓缓壮大中。

若在平时,一个元婴境界的修仙者贸然吸收虚无之源,那纯粹在找死。

这米粒大小的虚无之源中蕴含着的磅礴力量,足以撑死元婴巅峰乃至渡劫境界的修仙者。

可现在,成仁吞噬了命涎丹,让他的肉身在青冥之火的炼化下一次次恢复,强化了肉身。

同时,恒古青冥火的炼化一直在持续,让虚无之源中的磅礴力量与成仁的灵魂巧妙的发生了融合。

原本是要斩灭成仁的天劫,此刻无意间成了成仁炼化帝宇虚元的最大助力。

这一刻,成仁有些明悟了。

他现在所经历的天地大劫,既是磨难,也同样是他的巨大机缘。

一旦这虚无之源被彻底炼化融入自己的灵魂中,成仁可以想象,自己的灵魂强度将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一直以来,自己在无休止的战斗中不断的强化着肉身。

然而灵魂的修炼一直被忽视,直到现在,因为虚无之源与恒古青冥火的帮助,成仁的灵魂也开始了被动的修炼。

“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这天地大劫了。”

随着灵魂的一点点增强,成仁涣散的意识已经彻底恢复过来。

此刻的他头脑无比清醒,神智清明,虽然肉身依旧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同时开始主动有所作为。

虽然说灵魂深处的虚无之源帮他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成仁可以高枕无忧。

随着现在虚无之源不断被炼化,虚无之源中磅礴的力量不断融入他的灵魂中,让他灵魂始终处在壮大的过程中。这也意味着,原本被虚无之源吸引大部分火力的恒古青冥火,此刻又将火力朝准了成仁自己。

渡过此劫,则同阶无敌,越阶灭敌。

失败了,则被青冥之火烧成灰烬,彻底灰灰。

现在,成仁只有这两个结果。

想到此,成仁开始尝试调动可以调动的灵气,加诸到灵魂外围,保护着自己灵魂不被青冥之火烧成虚无。

于是乎,成仁第一次开始主动与恒古青冥火的对抗。

这一战,他只能胜,不能败。

漫长的对抗由此开始……

镇魂塔外,老人头颅一直盯着遥远的镇魂塔,他还在努力回忆着镇魂塔到底是什么?

一边回忆,老人头颅一边咬一口清灵蓝熏草。

没有错,这株蓝草被成仁留在镇魂塔内,当老人头颅依靠青木藤的药效恢复了部分记忆后,他看到悬浮在塔中的蓝草,感受到灵魂对于蓝草的渴望。

老人头颅便是将蓝草一同顺了出来。

此刻,他生吞硬嚼,直接咀嚼着蓝草,这使得蓝草的大部分药效被白白浪费。

但老人头颅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要恢复记忆,恢复视力,才有可能救出那小子。

前提是,那小子现在还活着的话?

终于,在将整株蓝草全部吞服后,老人浑浊的双眼愈发清澈了一些,他看向镇魂塔的眼神愈发的锐利,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之色也越来越浓重。

“这……这是……”老人的双眼在此刻瞪的浑圆。

他终于回忆起在哪里见过镇魂塔,是在地狱的入口处,是镇压在地狱入口处的那座巨塔……

……

现在,镇狱塔被十尊阎罗亲手打碎了。

但那尊真仙留给十尊阎罗的屈辱史,难以磨灭。

虽然那尊真仙并未杀死十尊阎罗的任何一人,但真仙的种种行为,让十尊阎罗蒙受奇耻大辱。

祂们不甘,祂们是地狱的执掌者,是主宰万灵生死的巨擘,祂们开始无尽的杀戮,积累业债,让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最终,祂们成功了。

十尊阎罗的实力有了不同程度的提升,最强大的那尊阎罗,离真仙也只差一线。

等到十尊阎罗重整旗鼓,想要找到那尊真仙报仇之时,祂们找遍整个世界,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惊愕的发现,那个人消失了。

一尊正值壮年的真仙,拥有漫长的寿命,根本不可能死去。

然而他就是这么消失了,仿佛彻底蒸发了一般,举世茫茫,十尊阎罗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

最终,不甘心的十尊阎罗选择了施展有关岁月的禁忌秘术,以祂们与那尊真仙之间的纠葛为联结,回溯时间,追寻那尊真仙的身影。

最终,祂们看到了让祂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座坟墓一块碑,墓里葬着真仙。

他……死了!

荒唐!

他可是真仙,连十尊阎罗都杀不死的真仙,怎么会就这么死在了岁月中?

这天上地下,谁能杀他?

十尊阎罗不甘,继续回溯,在时间长河中逆流而上,然而任凭祂们如何探寻,却再也找不到真仙的踪影。

他死了,但却不知道何人所杀?

听起来十分的可笑,偏偏这是真实的发生了。

哪怕再如何的不甘心,十尊阎罗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回溯,施展岁月的禁忌秘术,连祂们都不能持续太久,其中的因果连祂们都无法承受太多。

后来,仙凰喋血地狱,地狱一战成名,世间再无人敢挑衅地狱威名。

连真龙都被地狱的巨擘追杀的不知所踪,更遑论世间其他的修仙者。

当世,最接近真仙的存在,是地狱的十尊阎罗中的一位。

当然了,要将地狱之主排除在外。

哪怕连这些阎罗都不知道,地狱之主的实力究竟要有多强?

真仙境界定然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好不夸张的说,男子必然是真仙里最顶尖的那个。

当时若非男子沉睡中,那尊真仙上门来,说不定也会和仙凰一样的下场,喋血地狱。

宋帝阎罗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强行将脑海里关于那尊真仙的画面清除。

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那尊真仙,没曾想,在追查转轮阎罗的死亡原因时,转轮竟然发现了那尊真仙的尸身。

更骇人的是,阎罗在白衣的口中,了解到了真仙的真正死因。

“他竟然是自杀的?为了那可笑的理由,为了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道,他自杀了,呵呵。”

想到这里,宋帝忍不住心里发笑。

“他死了,而我还活着。”宋帝阎罗心里这般想着,“活下来的人,才配称为最后的赢家。”

听完宋帝阎罗的阐述,男子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他看看宋帝阎罗,笑问道:“你觉得这世间有道吗?”

宋帝惶恐,组织半天语言,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在下不知,如果硬要说些什么,那只能是天道……天道无形,天道无情。”

男子笑了笑,摇头道:“天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道?”

他抬头看了看地狱里并不存在的苍穹:“难道那尊真仙以为这世间有天道不成?所谓天道,不过是死物罢了。”

说到这里,男子的双眼里闪过一丝晦涩不明的光,冷笑一声。

“从来就没有什么天道,头顶,不过是无垠的浩瀚苍天罢了。”

听到男子的这番话,宋帝心中震惊,天道,那尊真仙追求的所谓的道,竟然真的不存在?

真仙就是尽头,真仙之后,无路可走。

那尊真仙白死了,想到这里,宋帝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至于说怀疑男子这番话的真实性,宋帝内心笑了。

如果说世间有道,那没有谁比这男子更接近所谓的天道,对于天道的存在与否,他最有话语权。

如果说世间无道,那么男子要想,他就是道,

而现在,他的确可以称之为道。

这修仙世界正在不断的被地狱蚕食,所谓的大道秩序早已被地狱的业火烧的七零八落。

终有一日,这世间再无所谓的修仙者,这世间,只有地狱,只有业火,只有邪修。

那时候,所有修士修的不再是仙,而是地狱。

那时候,这地狱之主,自然也就是一切的源头,一切的道了。

正当宋帝阎罗陷入狂想中不可自拔时,祂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右侧被人在碰触。

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是右侧的阎罗轻轻推着自己。

“怎么?”宋帝不解。

右侧的阎罗开口:“主,走了。”

宋帝一愣,就听到右侧的阎罗继续开口道:“主,离开地狱了,他说要去见故人。”

这下子,宋帝脑袋炸锅了。

地狱之主,离开地狱了?

……

男子静静的走在无尽的荒原上,每走一步,在他身后,开满了黄泉花。

他目视前方,一脸平静,偶尔会抬头看看头顶无垠的苍穹,而后继续朝前走。

男子走的很慢,一个步子一个步子的往前走,偏偏他走出一个步子,周围的景象就会发生变化。

山川,荒漠,草原,冰河……男子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双目穿过虚空,在他清澈的双眸里,倒映出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以及那高耸入云的镇魂巨塔。

“找到你了,好久不见啊。”男子笑了,表情温和,他抬头看向了浩瀚的苍穹。

“还真是离谱啊,他区区一个元婴巅峰的修仙者,所需要渡过的劫难竟然是足以烧死仙的恒古青冥火?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呢?”

轰隆隆!

仿佛在回应男子的笑语,天空之上,电闪雷鸣,乌云压顶。

“呵呵……”男子笑的更开心了,视线再度落在前方巨大的镇魂塔上,眼神变得无比冰冷,杀气沸腾。

“欺负人的事,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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