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离开徒币阁后,去了思徒前院。
思徒分两院,后院是重地,对前院书生来说也是禁地。
两者之间通过一木桥连接,然后木桥两头是两扇石门,石门面前没有守卫的人,却有一块放令牌的地方,所以没有思徒令牌的人是打不开石门的。
她有宗白给的令牌,也算是出入自由了。
按下令牌,她进了前院。
阿黛来过前院,却没仔细瞧过。
前院统一都是木制的房子,就像思医阁一般。
此刻,有的学子在谈论课业,有的学子在比武,有的学子在嬉闹。
她走到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女学子旁边,语气柔柔懒懒的,说出的话却有些痞痞的,“小美人儿,你可知荣子澜在哪?”
“……知,知道。”
不知女学子是怕她,还是没反应过来,说话结结巴巴的。
“那,你能带我去吗?”
女学子点点头。
阿黛笑,“多谢。”
荣子澜住的地方是一个竹院,竹院前有一条溪水,溪水之上也是一木桥。
桥之南是书院,桥之北是他和书院的教授及助教住的地方。
当然,他们的住所离荣子澜的住所还是有些距离的。
“好,就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去吧!”
“哦哦,那再会。”
阿黛笑笑,这女学子对她还蛮客气的。
她走过木桥,蹋进竹院。
“呦,阿黛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荣子澜站在门口,袖子高高的挽着,左手拿着一盘鸡肉,右手拿着一壶酒。
整个人看上去滑稽的不得了。
怎么看都不符合一个住在竹林的温润公子形象。
“四公子这是要吃饭?”
荣子澜往前举了举酒肉,“一起吗?”
“不用了。”
“哦?既然如此,那楚姑娘光临寒舍有何要事啊?”
荣子澜端着盘子走到院中的石桌旁,随意一坐。
他搓搓自己的双手,嘴上还发出“嗯”的声音,抬头看向阿黛,“真不吃?”
阿黛笑着摇头。
荣子澜点点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就吃吧,还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怕别人不知道多好吃似的。
阿黛也不回应他,荣子澜演不下去了,将筷子一方,随意扯了个衣角擦擦嘴。
“那什么,咱们先说事儿?”
“别,你先吃,不能打扰四公子吃饭不是?”
“算了吧,这么一美女在边儿上,我心里乱啊!”
阿黛舔舔嘴唇,到荣子澜面前坐下,“我……”
见她的样子,荣子澜瞬间正襟危坐,“你要问夜殇的事儿?如果这样的话,那你最好直接问他。”
“为何?”
为何?夜殇那小子的事,他可不敢乱说。
荣子澜轻咳一声,“主要是我不太了解。”
阿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说他不了解夜殇,骗鬼呢?
不过,阿黛没想问夜殇。
“没事儿,我问荣二公子荣子卿。”
“子卿?”
荣子澜更加疑惑了,子卿是陶祁的暗卫,很少人见过他,为何阿黛会认识他。
“你……看上他了?”
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荣子澜得出的结论。
自然,戏谑的成分居多。
“没。”
荣子澜如释重负,还没来得及高兴,刚拿起酒想要掩饰一下刚刚自己的尴尬。
结果,她说,“说不定,我看上你了呢?”
荣子澜张张嘴,酒又漏回了酒杯里。
阿黛摸摸鼻子,这么不经逗呢!
“开个玩笑。”
“呵呵,这玩笑挺好,挺好。”
挺好个屁。
“四公子,难道本小姐很差吗?”
“不差不差,怎么能差呢,夜殇看上的人差不了。”
阿黛笑笑,没把他的话放心里。
“二公子十二年前去过哪儿?”
她依旧笑着,神情却十分认真。
“求师拜艺去了。”
“多谢,告辞。”
很奇怪,和她说这么多就问这一句?
荣子澜毫无将弟弟卖了的自觉,因为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隐瞒的,不过阿黛这人,太奇怪了。
与荣子澜不同,阿黛倒是轻松了。
虽然荣子澜的立场不能代表荣子卿,但是至少不会拦着。
和夜殇的合作倒也可以坦诚相待。
……
阿黛回了思医阁,第一件事就是喊酿儿进屋。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嗯,拿纸笔来。”
见阿黛神情严肃,酿儿没有犹豫,去拿来纸笔。
阿黛将纸张认真铺好,然后开始画图。
看得出那图上是千梦苑,只是阿黛画得很简略,再然后是云暮山。
阿黛把云暮山画得很详细。
其实,如果她和夜殇合作了,那两人之间最好是可以坦诚。
夜殇不走这一步,那她来走。
这张纸上的事件发生在三年前。
阿黛也写上了黑袍男子的特征和鬼面的特征。
再然后是救宗白时偶然遇到的黑袍和鬼面。
还有是刚刚杀死的鬼面。
最后一笔落下。
酿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姐这是要坦白?”
“既然有人也在调查,那一起不是更快?虽然是互相利用,但却不失为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方法,酿儿,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与虎谋皮,小姐想好了?”
酿儿和她相处多年,总是能一针见血。
阿黛点点头,“去将这幅图送去思隐阁。”
“可大公子不是阁主了呀!”
“除非他不想,否则没人能拦他当这个阁主。”
“为何?”
“直觉。”
酿儿:“……小姐,你是拿命在赌。”
一旦她们隐瞒的东西被思徒壁发现,那是要命的。
酿儿的声音带着些担忧。
“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护你周全。”
酿儿知道,小姐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是怕死,只是不想小姐冒险。
若是这样,她宁愿让小姐慢慢查。
突然,酿儿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小姐,我们可不可以请……”
阿黛看向她,知她想说什么,摇摇头,语气认真,“不可以,一点都不可以。若牵连到父亲,那是要满门抄斩的,我不会拿他们冒险。
你知道,我可以不报仇,但不可以把他们牵连进来。”
“……酿儿知错。”
阿黛叹气,然后站起来走向窗边,看着窗外,神情有些黯然,“酿儿,你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京?说实话,若我回京了,千机子和白衣的事情我便只能抛之脑后,即使再不甘,我也不能去碰。
我不能拿那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
就算不抛之脑后,我所能做的也比现在少得多。
所以,现在只要得到一点消息我就义无反顾的去探求。
但是,若一直无结果。我还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