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此时来?”
白衣上前,扶住他的手,道,“跟我来。”
楼忆没多想,起身。
白衣将楼忆的手放到自己刻下字的柱子上,想让他摸出字是什么。
楼忆此时也明白了乔婼瞒了自己什么。
他顺着刻下的字痕,猜测着白衣写了什么,字如其人,潇洒飘逸。
“欠琴师之钱,三日后以棋代之。”
楼忆慢慢念出了他所写。
白衣笑笑,将楼忆扶着坐下,道,“我自觉棋艺不错,若琴师不介意,不如我以棋代钱如何?”
楼忆有一瞬停顿,似是惋惜,“公子着急付钱,是要走吗?”
白衣耸肩一笑,“嗯,江湖之事,所以就不说出来扰琴师的清净了。”
楼忆轻轻一笑,“既如此,公子也不必教在下下棋,相识一场,已是缘分,若缘深再见,公子再还钱不迟。”
楼忆如此,白衣倒是觉得自己小气了,原只觉得他琴声孤旷,像自己,倒是没想着还能交一朋友。
不过,楼忆的棋艺应该也不用他教。
人生啊,遇一知己难。
所以,在这孤寂的黑夜,琴声和月光相伴之下,竟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可惜了,他们都有隐瞒。
若坦言,怕是难得清净。
所以,到此为止最好了。
毕竟开始时,他以为楼忆是琴师,不想竟是思徒二公子。
不过,楼忆知他是白衣吗?
若知晓,那他如此待他是有意为之?
若是有意为之,那他该走,保自己周全;若不是有意为之,那他也该走,保楼忆周全。
毕竟知道他是白衣却不抓他,可是背叛思徒!
白衣抬眸,看着楼忆,想从他面上看出一丝情绪,“琴师不问在下是谁吗?”
楼忆抬头,微微勾唇,“我问,公子会说?”
阿婼尚且可以骗他,白衣又怎会说出真实身份?
“你问,我就说。”
楼忆微愣,试探开口,“那好,你是谁?”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即使楼忆看不到,白衣也看不出楼忆的情绪,但有种淡淡的诡异在两人之间流转着。
其实楼忆在试探,至于试探什么,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白衣自是有些惊讶于楼忆的直白,但他也只是愣了片刻,便给出了答案,“白衣,至少现在是。”
楼忆未理解白衣的意思,可是白衣留下一句有缘再会便离开了。
可是他的有缘再会前一句是——楼二公子。
楼忆笑了一下,轻轻抚上琴弦。
看来早已互知身份了!
……
“呦,乔三小姐这是?”
“杀你。”
“那楼忆知道吗?”
对于白衣说出楼忆的名字,乔婼十分惊讶,原来不只是他们知道白衣的真实身份。
白衣也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对,畔江楼就是思徒二公子的地方,知道好像才不奇怪。
她依旧面无表情,“此事为我一人所为,和他无关。”
乔婼怕,若自己杀不了白衣,白衣会去杀楼忆。
不过,楼忆确实也并没有让她如此做,是她自己怕思徒知道楼忆隐瞒白衣下落而不上报。
无论如何,那是背叛。
白衣从腰间拿出两颗棋子,往空中一扔,随手抓了一颗。
令一颗掉在了地上。
“三小姐,见识一下本小姐的星罗棋,如何?”
话落,无数颗棋子飞至空中,然后如离弦之箭直奔乔婼而去。
乔婼拿剑挡的功夫,白衣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所有棋子落地,白衣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三小姐很幸运,白棋。”
白衣将手中的那颗白棋子丢给乔婼。
然后离开。
乔婼低头,地上除了白衣抛棋子时落下的黑子,并没有其它棋子,只有满地的树叶。
所以刚刚的是树叶,难道是幻术?
乔婼皱眉,白衣的武功竟如此强吗?
……
一个月之久,所有的事情都将趋于平淡,只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千梦苑
温错练着剑谱,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慕容故原只是想来这里和陶祁商量些事宜,竟然碰上有人在此处练剑。
思徒原本就有书院,通过比试进内院的弟子也不少,在此处练剑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细看,他所练剑法不是思徒剑法。
“《灼月剑谱》。”
陶祁开口,只是神色异常凝重。
慕容故也皱紧了眉头,剑谱不是已经被毁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陶祁直接飞身上前。
温错见有人袭来,赶忙躲避,然后又积攒力量主动攻击。
温错年龄小,剑法还青涩,自然不敌陶祁。
温错的木剑被砍成两段,重重摔在了地上。
陶祁深情严肃,道,“谁教你的。”
温错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没有说话,只是瞪着陶祁。
陶祁见此,收了剑,“看来是那丫头。”
慕容故听明白了,楚阿黛根本没有烧了剑谱,偷梁换柱,将整个江湖玩弄于鼓掌之间,他气道,“来人,带回思议厅。”
思议厅。
他们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聚得这么齐,除了宗惑宗白师徒没到全来了。
两个掌院,还有各个公子小姐。
“温错,你胆子真是大啊,是楚阿黛教你的吧!哼,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私藏剑谱,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当然,你若将剑谱交出来,我们就放了你,如何?”
陶吟和温错本就有矛盾,见此机会奚落,自然不会放过。
自然,也没人拦着她,因为他们都想知道已经被烧的剑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思医阁。
早就被思徒的丫鬟告知的阿黛,此刻在懒懒地换衣服。
“小姐为何非要换了这衣服?”
阿黛似笑非笑道,“打人方便。”
酿儿:“那酿儿去帮小姐,两个人打得多。”
阿黛拍拍她的脑袋,“行。”
出了门,宗白已经等在门外。
“让你别闯祸,你还是闯了。”
宗白语气中没有责怪,只是有些许无奈。
阿黛拍拍他的肩膀,“宗白,你治病救人就好了,这打打杀杀的事情呢,就少操些心,不然头发都白了。”
宗白瞥她一眼,不再和她闲聊,迈步离开。
酿儿对自家小姐也是无奈,这是去玩儿吗?
“小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