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眼前掌珠

“不过...我已经告诉三哥去找了。”薛明绩一手搭在裴月凝的额头上,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就像是在揉搓一团面粉团。

“三叔他们没有回封地...那信寄不出去了。”裴月凝紧张的咬着嘴唇,手上鲜红的流苏依旧握在手心里。

若是陆心悠与罗三哥真的有意,她倒是很乐意撮合两人,但现在两人根本见不到面,上次一别也是匆匆掠影,这样下去哪怕曾经心有悸动,也都会忘记的。

“月儿若是写了,我着人送去就是了。”薛明绩拍着她的额头,像是一种承诺,听得这话裴月凝眼神立马亮了起来。

“真的吗?捎些东西也可以吗?”裴月凝得寸进尺,一脸期待的看着薛明绩,薛明绩不好拂了她期待点了点头。

裴月凝麻利的翻身下地,摊开一个包袱皮,将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都放了上去,“爹爹有腿疾从前落下了病根,冬日里最怕受寒了,这貂裘得给爹爹捎过去。”

“哦,对。”裴月凝又挑了将三件干净精致的衣袍叠好放了进去,“兄长最爱花哨的衣裳,他从来不肯穿旁人的,每每入冬都得新做四季的衣裳。”

“还有还有...三叔最爱吃新鲜的果子,府上那苹果得给三叔带去...”

提起每个人的喜好,裴月凝多了然于胸,不一会儿就将包袱装得满满当当的,薛明绩惊讶的坐起了身,这么多东西倒是不好办。

“月儿可记得我最喜欢什么吗?”薛明绩双手环在胸前,坐在床榻中央严肃的看着她,裴月凝忽然觉得一股寒气逼来,喉咙哽咽,这好像是道送命题。

自己若是说错,这些东西怕是都送不到父兄的手上了。

裴月凝嘴唇有些颤抖,思考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九叔喜欢兄长藏的好酒,我即刻就可以作主,全部赠予九叔,兄长知道肯定会心疼死的。”

薛明绩摇了摇头,“不要这个。”

“那九叔...喜玉器?府上父亲还私藏了一件玉器,我找找...应该能找到!”

裴月凝记得那年薛明绩对父亲收的一件玉器赞了一句,她父亲把东西藏哪儿来这...

“我最喜欢珠子。”薛明绩站起身缓缓走到裴月凝的身边,俯下头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

“夜明珠?珍珠?还是玛瑙...”裴月凝摆着手数着,这些东西可都要价不菲,若是去寻,得费一大周折。

薛明绩一手托着她的手背,一手拍上她的掌心,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掌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薛明绩清澈的双眸盯着裴月凝左瞧右看,娇小的身影印在薛明绩的眼中充得满满当当的,再容不下任何人。

“不会是我吧?”裴月凝有些紧张想要后退,可手握在薛明绩的掌心根本逃脱不了。

“陛下圣旨赐婚,京城中已人尽皆知,月儿此时若是不嫁,是想让我在众人折了面子吗?”薛明绩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温柔的话飘进裴月凝的心中,一颗心忍不住加速砰砰跳着。

“面子又不重要,九叔真的娶了我,是不会幸福的!”裴月凝这话说的勉强,垂着头不敢看薛明绩。

“为何?又没试过!”薛明绩双手握紧了裴月凝的手,想要讨一个说法,她凭什么就如此认定了呢。

“我还小呢,还不想这么早就嫁人,况且我还要读书...”裴月凝羞涩的扭过头,尝试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被薛明绩握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出。

薛明绩见事情有转机,态度缓和道:“我可以等。”

“其实不用的...万一九叔遇到喜欢的人,我这不是耽误九叔了嘛。”裴月凝转过身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心酸,但自己真嫁给了薛明绩,才是会自责。

“我会等,你会知道除了嫁给我,没有别的选择!”薛明绩已经走到门口,说此话时格外自信,“东西你慢慢整理,整理好了我会让风遥给他们捎过去。”

“属下遵命。”风遥抱拳道,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多了任务。

裴月凝一人站在屋内,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喃喃自语起来,“怎么会不想嫁呢,我想呀,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那不是爱...而是你对我父亲的责任。”

雪花簌簌飘落,随风飞舞,裴月凝不知不觉趴在桌案上睡熟了,等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门外已是一地洁白,浑然天成的冰雪琉璃世界。

裴月凝换好衣裳时,才想起陆心悠这个人,席安见她出门笑着迎了上来,“小姐,可要用早饭啊?”

“陆心悠在哪?”裴月凝焦急的问着,已经抱了书包准备出门,一踏出房门脚下踩到冰,不小心滑了一跤,双手扶住席安的肩膀这才算站稳。

“在彩儿房中呢,小人一直候在此处,陆小姐应该还没醒...”席安扭头查看,自己昨夜目送她进了房一直就没出来过。

裴月凝大步上前,用力的拍着门扉高声叫嚷道:“起床了,快起来。”

陆心悠被这叫声吵醒,费力的撑起身子去开门,“然然,怎么这么没规矩!”

“快醒醒吧。”裴月凝上前按着陆心悠的肩膀将她晃醒,“你得早点回府换衣裳,一会要去书院呢!被陆家发现你夜不归宿就完了!”

冷风一吹,陆心悠整个人就惊醒了,看着自己浑身上下,还是那鲜红的衣裳,屋内屋外来回转着,“我走,我现在都得走。”

陆心悠快步走出了裴府,裴月凝担心她真的被发现,跟在陆心悠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街上奔跑,陆心悠从后门溜进了府里,裴月凝则绕到正门口等着她走出来。

如果相安无事,陆心悠过不了多久就能从正门堂堂正正走出来。

陆心悠趁着清晨雾气浓重蹑手蹑脚的走回了房里,婢女紧张的凑过来问道:“小姐,您这一夜都去哪儿了呀,叫婢女担心死了。”

“别多问,快给我更衣,我得趁着没人发现先去书院。”陆心悠麻利的将自己这件鲜红的衣裳褪去,又换上那玉色的衣裳,发丝轻挽之际,门外传来慈爱的声音,“心悠,起了吗?”

“是母亲!”陆心悠惊声道,自己抵着门扉不敢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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