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始皇之威震于殊俗

不同于历朝历代。

大秦的制度构架有着极其明显的特色,它会给人一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感觉,再配合商君书的弱民思想……

哦,有些人搞错了,百姓其实也分辨不出来。

商鞅的弱民本质在于,让民无法集合起来,拥有力量对抗君王,

这时候百姓就会误会,这是君王要削弱自己啊,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百姓哪里能威胁到君王,商鞅这里的“民”,指的是那些有爵位的人!

你得先立功,

有爵位,

才能是商鞅要注意的民!

普通百姓,庶人,连活着都费劲,君王还要去弱你?闲着没事做呢。好好看看1级爵位的“公士”,什么是公士?国之公民!

这,才是民。

在你成为民之前,秦朝的制度是竭力保护的,限制民的权力,就是对庶人的保护,法律的严明,就是对规则的维护,越是透明的规则,对庶人就越有利。

至于仗打完了,没有军功可立了,怎么升迁?

没关系。

商鞅还鼓励农桑,每年都有“生产标兵”,会免徭役、口赋,累计多个生产标兵,

也能够凭借功劳升级到公士。

官吏工作优异,

也能升迁。

发明创造,更是大功劳,同样可以升迁,而且不比军功慢。

这,才是大秦战时体制的情况,只要战争结束,就可以改为生产体制,将重心偏转到生产生就可以了。

至于统一之后的大秦没有改?

那才多少年。

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建国之初,那么多基础工程要做,制度革新需要改变,战争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明朝建立,朱元璋花了二十多年,都还没办完呢。

秦始皇十一年时间,办得完?

这些事情,至少需要一代人,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可是……朱元璋有三十年,秦始皇却没有。

在大秦的这套制度之下。

始皇帝以一人之势,拉着整个文明阔步向前,

在这样的一个帝王统治之下,他麾下的帝国众生,没有一人是特殊的。

这个国家,只有王和民,无论是公民还是庶民,有区别,但对于他来说,无区别。

这是恒古未有的集权。

给人的感觉就是偌大的秦国就像是一个鸟笼被始皇帝提在手中,他一个人,一手提笼,一手按剑,走在漆黑的迷雾当中……

哪怕是隔了一千八百年,在场的所有人同样感受到了始皇帝的威势。

心中的惊悸让呼吸都不敢放肆……

“这就是始皇帝吗?”

不知道谁先呢喃了一句,然后纷纷开始大口呼吸,呼吸着这属于大明的空气,呼吸着这一刻还属于自己的自由和轻松……

耿橘没有在辩驳什么秦制不可持久了。

他满头大汗的退了一步,粗重的呼吸着,庆幸着那位帝王已经死去,庆幸着那位帝王死得够早,没有让大秦延续下去。

然而。

聪明的人,有余力其他事情的人,再看向墨教,特别是看向钜子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是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忌惮。

不会再有始皇帝了,但是会有一群信奉秦制的疯子……

钜子没有在意他们眼神的变化,没有在意他们的恐惧,他只可怜那些民夫的迷茫,这些民夫们不懂,只有大秦的制度之下,他们才能得到平等,才能过上最好的生活。

因为,那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平等。

因为,只有在秦制之下,社会文明才能踏步向前,在保证平等的情况下,整个社会的财富越多,他们就能分配到越多。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

自汉以来,将近两千年了,百姓的生活……一成不变。

没有理会其他人,钜子看向张执象,再次问道:“现在你还觉得,是需要人心驾驭制度,而非制度驯服人心吗?”

张执象沉默了一下,说道:“只有始皇帝才能驾驭秦制。”

这句话直指核心。

是的,从古至今,只有始皇帝能够完美的驾驭秦制,换了任何一个驾驭不了的,这整套体系就会歪解变味。

耿橘担忧的并无道理。

功爵制之下,整个社会以功劳来论资源,一旦腐坏,功劳得不到正确的对待,就会迅速崩塌,宛如雪崩一样,一个偌大的帝国,从巅峰到灭亡,仅需……三年。

秦朝为什么会亡?

仅仅是因为赵高和胡亥吗?仅仅是因为没有立扶苏吗?可立了扶苏又能做什么?扶苏当的起这个国吗?

他为了保大秦不崩溃,唯一能做的,就是……恢复分封。

哪怕是汉高祖刘邦,他再仰慕始皇,能做的也只是悄悄的学习秦制罢了。

至于胡亥、赵高。

胡亥有什么错?历史记载,胡亥继位的时候是二十一岁,可实际上,他继位的时候只有十二岁罢了,司马迁有时候黑秦挺过分的。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这是秦朝继承人的锅吗?赵高拥立胡亥,还把他兄弟姐妹全部杀光,让他成了孤家寡人,他能做什么?

至于子婴。

那根本不是胡亥的子嗣,那是成蟜的儿子!在秦朝皇室被赵高清洗完,在胡亥被赵高杀害后,子婴依旧能够诛杀赵高三族,体面投降,大秦真的是以弱而亡吗?

皆不是。

仅仅是因为,大秦,只有始皇帝能驾驭,这是因为始皇帝而存在的国家,而非有了大秦,才有始皇帝。

这个国家,只有始皇帝亲自治理三十年,其他人才有资格接手。

否则,必亡。

张执象看明白了最关键的问题,钜子也深深看了张执象一眼,随后说道:“是啊,唯有始皇帝,才能带领大秦阔步向前。”

“张执象。”

“你……有兴趣成为下一任钜子么?”

风儿都静了,所有人呆滞的看向这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明明还在辩论的两人,明明应该是倾力大战的双方。

怎么就,钜子忽然问张执象愿不愿意当下一任钜子?

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是大明国师的张执象,如果还成为墨家钜子,那么,是不是一瞬间,他就将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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