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歆犹豫了,为什么犹豫,她这个时候应该斩钉截铁说:会阻止的啊!
“姐姐,每个人都有权利活着,为什么我想活着,他们都不要我好过呢?”
“因为你杀人了!”
“我杀人?姐姐,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么?他们只是该死。你不懂,你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恶。即便是这样,那些正派修士,你敢说他们手上没沾满鲜血么?大家都是为了活着,为什么就不让我活下来?”
何歆不语,她看过原书,自然知道那群正派修士的本质,的确,木然是恶人,但他们也不干净。
得不到何歆的回答,木然笑了笑,带着苦涩的笑意挂在脸上,从怀中拿出精致带着淡淡花香的袖帕。
“姐姐,这个东西你丢了好几次了,这次物归原主。我知道你要阻止我,但我还是会过去,即便以后我们会是敌人,但总有一天,姐姐你会知道这世人不值得你这般。”
这次何歆没拒绝,她现在熟悉了木然的性子,若是自己不接受,怕是使用各种法子也要让自己拿着。
接下来是无尽的沉寂,两人都没说话,何歆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梅树下。
她知道人性本恶,但她只想要回去,对不起,木然,为了回去,我也只能这般做了。
又在宫内待了几日,眼看离冬至的日子愈来愈近,何歆内心的不安感也越来越重。
她这几日联系不上清安,只能自己准备一些物品,以便阻止木然。
可是,想法很好,实际操作起来,没有可行性。
此时,宫殿内,两抹身影跪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捣弄什么。
这两抹身影,赫然是木然以及何歆,毕竟这宫内不受拘束的便只有这两人了。一旁候着的奴婢,看着这两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羡慕。
这宫里的规矩甚多,稍有不慎,被人抓住小把柄,可能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可这两人不同,就连皇上都要给他们薄面,看得出来,他们很强大。
端坐在地上的木然,俊秀的脸上露出一道吃惊的神情,声音温和道:“姐姐,这个不能克制我的,你看我只需要从这里走,你这个阵法就被我破解了。”
一旁散落着各种阵法以及符文,这木然只是看一眼,便知道自己小把戏的漏洞。
简直就是头疼!
她能不能不管这木然了,毕竟她的任务只是飞仙。
可是,若真的整个世界没有了,她去哪里升仙?
思索片刻,何歆认真问道:“那你就没有弱点么?”
不过随口一道,何歆就没想过木然会回答自己。
等了许久,许久,久到,何歆又完成了另一个阵法。
“我的弱点是你啊。”木然勾着嘴角说道,眼角微上挑,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眸带着几分慵懒。
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好歹也是十几年书龄的人了,这种话,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
若是她拿的是女主剧本,可能还会沾沾自喜,勉强拿个男配剧本,感觉做什么都是错。
这木然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呵呵。”何歆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木然,继续捣弄她的那些东西。
此时,木然的视线落在何歆的眼眸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说的你从未相信过。”
忙着做阵法的何歆,并未注意到木然神情的变化,等再次抬头的时候,少年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何歆有些遗憾地看着一地阵法,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还没告诉自己这些有没有用,不管他,继续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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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鬼门大开,此时窗外下起了细雨,滴答滴答,屋檐处雨水溅落在地上。
雪花夹杂雨水,透着丝丝寒气,就连何歆都忍不住裹紧棉绒衣袍。
好在有天神棍,虽然重要时刻什么用也没有,但是这一入冬,天神棍滚烫般的散发处滚滚的热意。
不得不说,甚是舒服。
天神棍见何歆开心,蹭了蹭她的手腕。
何歆凝眸,等待她的会是一场恶战。
坐在窗口望雪的何歆,抿了抿下嘴唇,还是没有人来么?
既然如此,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是,何歆不知道的是,她以为自己深知棋局,却不知陷入另一盘棋盘中。
当门外被一群元婴期以上修士包围的时候,何歆推门,看到的是城墙处那一抹深黑色的身影,南宫殇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邪气的脸上露出一道笑容。
“束手就擒吧,他们的修为都在你之上。”
南宫殇穿着深黑袖金丝龙身龙袍,站在距离她最近的城墙边上,四周围着不少的修士,城边安置箭器,只要她一动,那箭羽便会朝着她的方向射去。
在这种情况下,何歆愈发冷静,南宫殇为何敢这么做,怕是木然不在宫中,亦或者他已经独自前往冷火森林了。
糟糕,原来他等的不是深夜鬼门大开,而是这一天。
“是他让你过来的?”何歆凝眸问道,身子下意识朝着身后走去,光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修士就有上百,别说那隐匿在角落中的了。
这一次,是她没想到,是她太信任木然了。
何歆被带走了,具体带到哪里她不知道,只觉得意识涣散,再次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自己被捆绑在木架上。
周围昏暗,看不到任何的光,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周围还有不少侍卫的呼吸声,之所以是侍卫而不是修士,因为普通修士自会隐匿自己的气息,这沉重的呼吸声,应该不是他们。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皇宫地下室,她虽然被禁锢起,但那隐约间的龙气弥漫。
这么浓,怕是南宫殇就在附近。
何歆猜想的没错,只听一道响指声,周围亮光起,正前方坐着的是南宫殇,他悠闲吃着杏仁。
“你到底想做什么?”何歆稍一动,就能听到禁锢手脚的铁链声音,沉重刺耳。
也不知这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会限制她的修为,她运作不了灵力了。
“别挣扎了,这锁链乃是祖先留下来的,你当真觉得我们会相信你们这群修士,哦不,你还是魔修。有这点力气好好想想,你的临终之言吧。”
南宫殇起身,走到何歆的面前,见她龇牙咧嘴的模样,眼神中滑过厌恶。
“你们修士真的会有这么丑的人么?这几日和你在一起,若非不是想要降低你的警惕心,朕时时刻刻都想要弄死你。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世间无人能抵抗朕的这张脸,你是唯一一个。反正现在时间早,朕就当是送你的临终之言了。你想知道那玉佩么?”
何歆侧头不看南宫殇,可越是这般,南宫殇眼神中的征服欲越强烈。
用手勾起何歆的下巴,“你不想听,朕非要说给你听。你上次见到的那人是朕的乳母,呵呵,可惜啊,可惜我没有亲手杀了她。你知道么?她就是个坏女人。”
说到这,南宫殇放开那禁锢着何歆的右手,嗜血的眼眸落在那玉佩上,他的脚步微晃,将玉佩重重地丢在地上。
那玉佩分裂成碎块,可即便这样,南宫殇像是不解气一般,走到那玉佩处,用脚不断踩踏,直到玉佩碎成小碎块,他这才舒了一口气。
转身看向何歆,见她那清冷的眼眸不带任何的神情,就像是看戏子一般望着他,嘴角舔舐唇齿,快步走到何歆的面前,俯下身子,抓着她挽成团状青丝,力度之大,肉眼可见,他抓下了一大把。
“谁准你用这个眼神看着朕?你知不知道朕是谁?哈哈哈,朕是天子,朕是天子,是皇上,与天同岁!你还用这个眼神么?”
“你是天子,好了吧。”
这他吗就是疯子,何歆灵力挣脱不了,她的头发被撕扯掉了一块,眼眸深沉,士可杀不可辱她头发好么?
本来头发就少!
“对,朕就是天子。可是你知道朕一路上走来有多艰辛么?朕是庶子,那老头从不将朕放在眼里,所以朕杀了他的宝贝儿子。哈哈,你猜这么样?”
何歆没说话,眼见另一搓头发也要被他抓下,立马说道:“你当了皇上?”
南宫殇面目狰狞道:“猜错了,但是朕不怪你,毕竟所有人都以为朕便是皇上了。可那老头还是看不起我,他情愿选那瘸子都不选我,哈哈。我一点也不在意,你大概不知道,那瘸子临死之前,也是你现在这种神情,那种绝望到无人求助的眼神。”
南宫殇的指尖放在唇齿上,歪着头,像是看猎物一般冰冷的眼神看着何歆。
俯下身子,低下头,指尖从何歆脖颈处滑动,语气带着几许病态的温柔道:“他就是这般死的,朕不过是划了一道,那鲜血就止不住了。那老头知道这瘸子死后,竟然查到朕的身上。本来,朕还想让他看着朕登基,可为什么他要害朕,他竟然还想联合那群破手下,杀了朕。
可惜啊……”
南宫殇舔舐嘴角,红唇紧贴着何歆的耳廓说道:“可惜被朕杀死了。对了,还有玉佩的事情,她是朕的乳母,你猜她想做什么?你若是猜错了,朕便砍断你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