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天选之子表外甥,太吓人了

夏映浅买了两大包的东西, 美其名曰要保持自行车的平衡。

回去的路途就跟玩杂技一样。

主要是带着他表姨,前头还挂了两包东西,起步的时候摇摇晃晃, 跟自行车喝醉了一样。

苏锦霓一点都不害怕, 又翘着小脚丫欢呼:“起——飞喽!”

夏映浅心里一动, 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在师父的自行车后座上长大的。

一时间居然有了老父亲的心情。

他瞬间打了个寒战。

那感觉,就跟引雷符引错, 被雷劈了一样, 外焦里嫩。

他可没想一跃升两级, 当他表姨的老父亲。

十分钟后。

自行车停在了清明观的门口。

苏锦霓不需要他扶, 自己从自行车的后座上蹦了下来。

夏映浅停好了自行车,一手拎着一袋东西, 下意识斜眼, 往街两头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感觉背后像是长了一双眼睛, 后脑勺烫烫的。

但街西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夏映浅甩了下头,嘱咐他表姨:“不要跑远哦, 我去洗菜。”

“洗肉肉!”苏锦霓的执念,全在吃肉上面。

“知道啦!”

“要帮忙吗?”苏锦霓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

嘿,她可真是个爱干活的好孩子呢!

夏映浅犹豫了一下,心想, 也行!

“表姨,要不你去后院拔几颗菜?”

苏锦霓一听,特别高兴地拍着胸脯保证道:“好呀好呀,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拔什么菜呢?”

“三颗生菜……知道什么叫生菜吧?就是咱俩中午下到面条里的!再拔五棵葱!”

讲真的,夏映浅其实不太放心。

人与人自然是不能比,他像他表姨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踩着板凳,给他师父做饭了。

没办法,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而他表姨,也就才穷了这三几个月而已。

只要她能认识生菜,他就觉得这是一项伟大的壮举。

苏锦霓自信地朝她表外甥比了个ok,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了后院。

清明观的后院,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座小森林。

她表外甥随手撒下去的种子,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一钻出土来,茂盛稠密。

倒是林北北送她的那颗种子,都种下去那么久了,还没有发芽。

“生菜……生菜……”苏锦霓嘴里默念着,看着绿油油的一片,蹲在地头陷入了沉思里。

不爱吃青菜的小朋友,都是闭着眼睛吃菜的,谁知道生菜活着的时候长什么样啊!

啊对,生菜是绿绿的,宽宽的叶子。

大葱呢,是绿绿的,长长的叶子。

五分钟之后。

夏映浅将自行车搬到了道观里,然后拎着食材进了厨房。

做饭之前得先分类。

把今天一定吃不上的东西给冻到冰箱,把今天一定会吃的东西装到菜篮子里。

苏锦霓哒哒哒跑回来了。

她将摘回来的“生菜叶子”和“大葱”,一并放到了她表外甥的面前。

夏映浅在忙着分类,没有分神去看。

苏锦霓悄悄把手上的泥,抹到了裤子上,『奶』声『奶』气地说:“表外甥,我拔完菜了!”

“那玩去吧!”夏映浅随口道。

“那我能吃一个小零食吗?”

苏锦霓眼巴巴地问。

“吃啊!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夏映浅乐了。

他表姨跟他越熟,越会假客气了。

除了糖,她也不爱吃其他的小零食。

但她表外甥可有意思了,买了好多好多的小零食给她,就是没有糖。

苏锦霓勉为其难地塞了一片零糖的『奶』片在嘴里,叭了叭小嘴,确定只有『奶』味,没有甜。

她撇着小嘴儿,跑到道观的门口,瞎蹦哒。

等到夏映浅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回头一看,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的三片萝卜叶子和五根蒜苗,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表姨数……数的挺好!

林北北和林南陌去他们姥姥家了。

没人玩的苏锦霓,怪无聊地站在范阶的身后,絮絮叨叨。

“鬼鬼,我们一会儿要吃火锅!你吃过火锅吗?火锅里煮的肉肉可香可香了,不过那些都是次要的,最最主要的是吃火锅可以喝饮料。

我想喝可乐,表外甥说『乳』酸菌的饮料喝了对肚肚好!你喝过『乳』酸菌的饮料吗?”

苏锦霓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她嘘了一声,紧张兮兮地又说:“你不要告诉我表外甥,我其实是想喝饮料!”

对范阶来说,这简直如魔音绕耳。

他一个鬼修,也是要辟谷的,吃点香火就成了,连供奉都不需要。

什么火锅,饮料,『奶』片,棒棒糖,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范阶缓缓回头,企求地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你去找红茵好不好?

苏锦霓无动于衷,继续絮叨:“你今天怎么没有去看我运动会比赛呀?我得了第一名!啊对,你知道什么叫做运动会吗?表外甥说,你死的肯定很早很早!”

范阶扎心了,一头『插』进了青苔墙里。

鬼能穿万物。

苏锦霓也知道,但她当人当久了,看见范阶那个动作,下意识觉得疼。

她好心地拽着范阶的胳膊,拔萝卜似的,想要将他拔|出来。

可范阶只想自闭,灵光一闪,还想要跟她掰头掰头力气。

红茵说的,他日吸日华,月吸月华,眼瞅着鬼力又进阶了不少。

但范阶一傻鬼,对这些完全看不出来。

就心想着啥时候再去四景山搞一次,看看能不能把整座山都给炸了。

当然,这种恐怖的思想才一『露』头,就被红茵给踏平了。

“范阶,想死的时候,不许拉上姑『奶』『奶』啊!”

范阶十分想不通,他们不是早就死翘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想不通的事情可不只是这一件两件。

现在不是刚好,跟小可爱掰头一下力气,瞧瞧自己的鬼力,到底进阶了多少!

身为打手,范阶是不会对着小可爱放大招的,但是他凝气聚神,不动总可以吧?

不可以!

人的胜负欲和好奇心太吓人了。

苏锦霓第一回没有拉动。

她松开了他,忍不住皱眉凝视起自己的小手。

手手坏了?

没力气了?

苏锦霓跃跃再试,开启了第二次拔萝卜。

真的,她还唱上了。

“嘿哟,嘿哟,拔范阶!嘿哟,嘿哟,拔范阶!”

范阶特别无语,他不要面子啊!

于是他继续聚气凝神。

一双鬼脚像是生了根,紧紧地『插』在墙壁里。

再没有比这个还要悲伤的事情了。

他明明已经用尽了全力,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被她拔了出来。

真的就像拔出了萝卜,带出了泥。

轰一声,拔出了范阶,带出了砖头和混凝土。

完了!林北北家的后院墙烂了个洞。

苏锦霓和灰头土脸的范阶,对视了一眼后,意识到了大问题!!

**

街东头有一家五金杂货店。

杂货店的老板是个高度近视的老头儿,近视眼镜的镜片特别厚,但饶是如此视物还是不太清晰。

只要不是阴天下雨,他都会在自家店面的门口摆上两张桌子,再摆上杂七杂八的货物。

炎涛在这儿潜伏了很久,手里拎着一双黑『色』的土了吧唧的胶鞋,看来看去。

按理说能在饭店潜伏是最好的。

但这条老街上的饭店,吃饭的人不多,没有哪家会在门口摆桌子的。

他早就研究过了,这条街上潜伏视线最好的,就是这个五金杂货店。

炎涛看了那黑『色』的胶鞋多久,杂货店的老板就看了他多久。

见过磨叽的,没见过这么磨叽的,这人想要买一双黑胶鞋,今儿一天已经来看三回了。

高度近视想看清楚人费老鼻子力气了。

杂货店老板满心以为,他新进的这种胶鞋比较畅销,费劲巴列地看清楚了……这人来过!又费劲巴列地看清楚了,咦!这人又来过。

还干看不买,简直浪费感情。

就这么干站着也不像那么回事儿!

炎涛问:“你这鞋会不会开胶呀?”

杂货店老板没好气地说:“不开胶,穿到死呀!”

炎涛噎了一下,居然找不到话反驳。

他又不想跟老板吵架,万一他俩要是吵翻了,明天他就不好厚着脸皮来潜伏了。

就是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轰的一声。

杂货店老板赶紧从铺子里跑了出去,瞪着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看清楚了。

“不好了,不好了,墙塌了!”

炎涛定睛一看,果然看见那个唇红齿白的小道童,正站在一圈的砖头里。

这一幕让普通人看来,就是好好的墙突然烂了个窟窿,而那些掉落的砖头却像是长了眼睛,避开了紧挨着墙站的苏锦霓。

清明观内。

夏映浅刚刚把锅底下到锅里。

菜也已经洗干净了,只等着锅底煮开,就可以开饭了。

这买洗烧吃,看似简单,其实学问大着呢。

前头的买洗烧全部都是铺垫,吃是高|『潮』。

铺垫越是漫长,期待感越强,高|『潮』就越是激动人心。

眼看离高|『潮』迭起,也就差一步的环节了。

夏映浅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嘈杂声音。

坏了,他表姨这一回安静的时间有点儿久!

夏映浅踢着拖鞋就往道观外跑。

这时候,离得近的街坊已经围了上来,有好心的还把苏锦霓拉到了一边去。

“哎哟,可真是万幸呀,没有砸到孩子!”

“孩子吓住了吧,阿浅,你快给她喊喊魂儿!”

“阿浅的道观可真灵呀!这么大的祸事,霓霓都能躲过去!”

“你一说还真是哎!周『奶』『奶』家是最信清明观的,逢年过节都过来烧香,听说她儿媳『妇』怀了二胎,是个女孩呢!凑了个好,多美呀!”

“清明观里供的又不是送子娘娘!”

“你懂个屁呀!真正的神是有求必应的。”

“这好好的墙不是从上面塌的,怎么从中间烂了个窟窿?”

“一定是时间久了,中间的砖头被虫咬糟了!”

“什么虫是钢筋铁胃,还吃砖头呀?”

……

还真是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

夏映浅瞥了一眼闷声不吭的他表姨,又抬头看了看飘在她身边的黑影。

别问,问就是罪魁祸首一定在这里。

还真是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呐!

苏锦霓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行”,对了对手指,扑到了夏映浅的怀里:“表外甥,太吓人了,嘤嘤嘤!”

夏映浅格外的无语,他的额角直跳,一会儿吃完火锅还得给人修墙!

这是什么命呀!

炎涛就隐在围观的人群里。

他看了看清明观那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又扭头瞅了瞅眼前的大窟窿,他想起了最近网上特别流行的流行语——天选之子!

难不成这两小孩真是天选之子!

片刻后,他低下了头,隐藏自己不屑的表情。

就算是天选之子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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