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县城医院

资金到位一月后,桃花坞民俗街的招投标工作顺利结束了,来自县城著名的“青木建筑公司”顺利拿下了这个工程。此前已经入住的“新希望农产品加工厂”的生意也慢慢红火了起来,在他们的大棚果园里,累累硕果挂满枝头,工厂采用的是“产+销+加工+出口”模式下的一条龙服务,他们的“希望牌”水果罐头制品,利用互联网远销到了海内外,工厂在大门口不断贴出招工启示,因为这家企业给工人的工资福利待遇不错,吸引了一大批在家务农的青壮年,在家门口当工人,这简直就是他们人生里遇到的第一件好事,而且工资还不低,光凭这一点就要比县城的那些企业强很多。

随着工人的不断增加,村里王鸿运的饭店也跟着红火了起来,两口子整天忙得不亦乐乎,一夜之间,村里小卖部的数量也突然多了起来,村委的“民俗街销售中心”每天都吸引了很多前来洽谈投资或购买风民俗街房产的客户。桃花坞到处充满着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这也是王红军最想看到的场景,等风情街建成后,两条民俗街就可以通过出租或出售的方式对外经营,再加上农业产业园,每年光靠出租或出售这些集体产业,扣除每年要还给银行的一部分贷款,到时桃花坞每年就会有非常可观的集体收入,这些收入村两委早做好了计划和安排,准备拿出一部分盖桃花坞小学教学楼,再拿出一部分打造桃花坞的前花园“喜鹊河水库”,最后拿出一部分钱,王红军想每年补助给村里的弱势群体,尤其是鳏寡孤独或丧失劳动力的贫困家庭,因为他曾经就是一个孤儿,要不是二叔收留,就没有他的今天,他在想是否以后可以在村里成立一个大食堂,干脆就叫“助老大食堂”,村里年满六十五岁的老人们都可以在这免费吃饭,当然这都是他今后的美好设想。

转眼到了年底,随着风俗街工程的飞速进展,熠熠生辉的桃花坞新村,慢慢解开了神秘的面纱。

胶东镇冬天的夜晚来的很早,下午5:00的时候,桃花坞就已经被夜色完全笼罩了,外面飘飘扬扬下起了大雪。刚从工地现场巡查回来的王红军突然接到了儿子毛毛的电话,“爸,我妈生病了,肚子疼得厉害,但她不让我告诉你,你快回家看看她吧!”电话里儿子带着哭腔,听起来很焦急又很紧张,王红军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必须抓紧时间赶回去。

“好的儿子,我马上回家,等着我。”王红军有点担心,他先给岳父去了一个电话,让岳父和岳母先去他们家里帮着照看一下妻子,他放下手机,立刻返城,一秒都不敢耽搁。

一路上,雪在越下越大,路上能见度很低,按理说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开车出行的,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边心里想着妻子对自己的那些好,一边担心着妻子,他的车速很快,从桃花坞到县城有一段曲折的山路,在一个拐弯处,轮胎打滑,他沉着气,急忙调整好方向盘,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因为马路下面就是好几十米的深沟,但总的来说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车就开进了自己小区的地下车库。他停下车,急匆匆地进门,此时岳父和岳母正坐在床边守护着女儿,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脸色苍白,双手捂着肚子,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已经打湿了额头上的头发。老俩口见女婿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好像有了主心骨。

“爸妈,我现在带玉珍去医院,

不能在家耽误时间了。”王红军第一次看到妻子这样,特别心疼,立刻做出了决定。

“好!听你的!快去吧!我们在家等你消息。”岳父一脸忧郁,“她说今天下午还好好得呢,不知怎么了?”

“快去医院吧!”岳母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好像要和女儿生死离别一样。可能让闺女把她吓着了。

“玉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坚持一下。”说完后,王红军迅速地把妻子抱上车,毛毛跟在他们后面,陪他们一起,出了小区后,王红军开车直奔县医院,不到十五分钟,他们就到达了县医院的急诊室,值班医生快速接诊,拍片,验血,诊断,一通折腾下来,诊断结果最后出来了:是急性胰腺炎。医生说,“这个病可能是长期饮食和作息不规律引起的。”这很符合田玉珍自身的情况,丈夫王红军不在家的很多天里,田玉珍早上只给毛毛做好早餐,而自己却很少吃,没有丈夫的陪伴,她总感觉食不甘味,再加上她最近睡眠不好,心情烦闷,所有的因素加起来,最后导致她的健康出了问题。王红军听医生说,这个病可不是个小毛病,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甚至危急生命。

医生把田玉珍安排在医院留观室里,护士来给田玉珍挂上吊瓶输液,因为毛毛明天上课,王红军先让毛毛自己打车回家休息,顺便跟正在家等消息的姥爷和姥姥说说医院里情况,自己则留在医院照顾妻子。

晚间医院急诊科的留观室里,灯火通明,这里病患很多,上演着一处处人生百态,笑的,哭的、吵的、闹的,还有一些人不问世事,他们正躺在医院的座椅上安静地睡觉。诺大的留观室里吊瓶林立,有躺着的,有坐着

的,病人们的心电监护仪发出的“吱吱”声充斥着整个留观室,淹没了人们的喧腾声。住院处就在留观室的对面,那些没有床位的病人就只能呆在留观室里等待床位,但最后能不能等到床位就很难说了,急诊住院处和留观处对这些病患们来说就好像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就怵在那儿很明显地对比着。

晚上睡觉是个不小的难题,在留观室里只能坐着,一些聪明点的病患或家属不知从哪儿租来了小铁床,小心翼翼地放在狭窄的座位之间,晚上病人就可以躺在小床上边睡觉边打点滴,这样总比坐着打一晚点滴舒服的多,王红军为了让妻子可以躺着输液,就和他周围的人打听,也给妻子费力地租来了一个小铁床,这样让她躺着输液就舒服多了。半夜时分,留观室里鼾声四起,心电监护仪的“吱吱”声和人们的鼾声混合在一起,像一首只在夜间奏响的交响乐,妻子早就睡着了,王红军坐在那把座号12的椅子上,睡不着,也没法睡,他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憔悴的妻子,回忆着他们一家三口那些幸福的往日时光,感觉更心疼了,他也很愧疚,因为自己最近没陪伴好妻子,一阵疲惫感袭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当他醒来时,护士已经给妻子换了一个新吊瓶,妻子一直没醒,留观室外,天渐渐明亮了起来,他试着起身,但腰很不舒服,酸麻疼痛,那是因为他坐了一晚上的缘故,他小心地起身,用手揉捏了一会自己酸疼的腰部,然后他打电话给妻子学校帮她请了病假,他要用这段时间来好好陪陪妻子,亲自照顾好妻子,他要弥补自己不在妻子身边时,他亏欠妻子的这些陪伴和关怀。

他们俩很幸运,因为他们等来了一张床位,可以入住住院处了。但他们可能不知道,这张紧缺的床位是王红军的岳父找人帮着安排解决的。王红军在医院里陪伴着自己的妻子,体贴细心地照料着,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妻子的康复出院。在医院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夫妻俩朝夕相伴,他们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些幸福的时光里。丈夫这一个月忙前忙后的细心呵护,让田玉珍很感动,她为她的第二次上海之行感到后悔了,这辈子她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内心的安静,也许,这就是一种代价。我给我种植的玫瑰每天浇水,施肥、捉虫,我为玫瑰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我就会认为这些玫瑰很珍贵。这是珍贵的涵义。在田玉珍的眼里丈夫又重新变得珍贵、高大起来,在住院期间,她也曾收到陈一然的问候短信,但和丈夫的默默奉献和温暖陪伴比起来,早已经不值一提了。回家后,田玉珍也默默拉黑了前男友的所有联系方式,以后余生,她要全心全意地好好来爱自己的丈夫。

很多年以后,田玉珍也永远忘不了丈夫在医院里陪她的珍贵光阴,丈夫为自己的那些努力和付出,丈夫给自己的那些爱和鼓励。他们将永远伴随着田玉珍的一生,一直鼓舞着她,滋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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