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喜酒

府尹姓况。

名况必难。

殷问酒初听此名便是不解,“必难?他父母亲是心大还是怎地,给起这么个名。”

这几日众人都没什么大的进展。

正躺在一家茶楼的临街雅间往下看。

街上人流涌动,热闹声起,“况家大公子三日后大婚,况大人特搭粥施棚,连施三日!连施三日!”

那人一段话用尽全力喊完,一敲铜锣,街上的热闹便涌向了况府。

那通传之人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念,“况家大公子三日后大婚……”

殷问酒抿着酒,再看楼下清冷的街道,心下又不解了,“粥与馒头,穷苦人家去领领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去了?”

“不说穷苦人家,平民人家去领也是正常的,可那些身着华服的又凑什么热闹?他们差这些馒头吗?”

周献同楼还明同样不解。

“可有兴趣?”

周献:“走。”

楼还明:“走。”

卷柏:“走。”

蓝空桑:“……有。”

几人也无需问况府在哪。

跟着人流涌动着。

走的近了,完全是被迫被后头的人推着往前在走。

蓝空桑在殷问酒身后护着她,楼还明一个人被挤的差点掉出队伍。

“空桑,你护着点他。”

蓝空桑一把拽住楼还明的胳膊,牢固的像一把钳子,让人顿时有了安全感。

“夫人,你可以挽着我的手臂。”

人声嘈杂,楼还明离周献中间还隔着一个殷问酒,他并未听见周献这一声吓死人的称呼。

殷问酒翻了周献一眼,“少惹我!”

她正被挤的不耐烦,恨不得让蓝空桑带她跃出人群,不凑这个热闹了。

一大群人离的近了,气都喘不顺,还能闻到一些汗味,脚味,馊味。

让殷问酒泛出恶心来。

眼下退也不行,飞又太惹人注目,她只能咬牙前行。

慢慢的,身边被隔出一片两人的空隙来。

周献在她身前,卷柏和楼还明在她身侧,蓝空桑在她身后。

她一个最矮的人,终于能稍微喘顺几口气。

人群一阵欢呼。

声量之大,殷问酒被吵的捂住了耳朵,“怎么了啊?”

她目光所及,全是后脑勺,什么都看不清。

周献答道:“有人捐了银子,有人在唱数目。”

“捐银子?不是况家在做善事吗?”

她说话靠吼,身旁有人看了这几人一眼,开口道:“几位是外地人吧?看这一身穿着,不该站在这里呀。”

“确是外地而来,听闻有喜事善举,便想着来看个热闹。”

那人衣裳褴褛,面色和善的解释道:“是我们况大人在行善举,每逢此时呢,应天府的大户人家便会跟着一道捐银子,这些银子况大人会做好统计,有时做些分发,有时为应天府作些便民建设之事。”

“那些大户人家为何愿意让况家领了这份名呢?”

“自然是况大人的信誉在前,其次呢所有做了捐献的人家,况家在生意场上也会多些照顾。”

这手段,高啊!

自己做善事,连带着号召了应天府的所有大户人家积极响应,互惠互利的同时,拿住了人心。

难怪这些日子,他们听闻大公子奇怪事时,就算有人说出了借寿这种话,也没人说一句况家丧良心的坏话。

怪是怪,借寿不过是空口无凭。

但况家做的善事,是实打实的。

那唱数之人又吆喝了一声,“锦绣丝绸许家,捐银一百两!”

人群再次欢呼。

殷问酒道:“如此善举,令人动容,我若是想捐银,该如何?”

那人立马招呼开了,“来,让让路,这位善人是要捐银子的!”

很快,人群让出一条路来。

那人引着殷问酒一群人走到左侧,那里排着六七人,均衣着华贵。

“几位在这里等着捐银即可,都是大善人啊!多谢!”

那人抱了一拳,又回到领馒头的地儿。

站在外围了,殷问酒才看到右侧排队的人,多是平民或衣裳褴褛之人。

前头又唱了两人,一个捐了一百两,一个捐了二百两。

殷问酒他们身后还有人跟着排了过来。

等到他们时,那记账之人将几人打量了个遍。

不认识。

“几位是哪家少爷小姐呢?”

殷问酒道:“我们是路过应天府,正好听闻况大人善举,心生佩服,特来尽一份绵薄之力。”

那人顿时亮了眼,“几位大义啊!我是况府管家,代我家大人,代应天府的穷苦百姓先谢过几位有此善心了!”

蓝空桑从包袱里拿出一张银票来,问殷问酒,“够吗?”

那管家见了,接话道:“够够够,几位出门在外,有此心意已是难得。”

管家像怕人后悔似的,自行拍板了那张一百两的银票。

“姑娘怎么称呼呢,我好记下让人唱上一句。”

“不必,我们只是路过,就不留名了。”

“顺祝贵府大公子百年好合。”

……

话因刚落,人群又是一阵躁动。

“是大公子出来了!贺大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热闹声中,殷问酒看向了况家大公子,那个怪事一堆的人。

况大公子,名况复生。

殷问酒拿他的八字给他算过一卦,寿终正寝,算是长命。

他是会继续娶上十几任了?

复生?

就连名字,似乎都跟借寿划上了些牵连。

像是注意到几人目光。

况复生朝左侧捐款处看了过来。

几人眼生,却站在捐款处?

他刚走过来,老管家便站起身喜笑颜开的介绍道:“几位善人,这位便是我们大公子了。”

“大公子,这几位是路过应天府的善人,见况府为公子喜事搭棚施粥,特来捐了百两银子呢!还不愿留下姓名,好人呐。”

况复生着苍青色直缀,三十有九,身形保养的颇好,腰腹收的匀称,很有书生气,显得年轻。

他听闻供了供手,“多谢各位,好人必好报。”

音色沉稳有力,语气动作拿捏的恰到好处。

殷问酒回道:“不必谢,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听闻况家此举已多年延续,这才是大义。”

“既然有缘见到公子,便当面祝公子一句,愿百年好合。”

况复生又道了谢,“几位在应天府停留几日?在下三日后婚期,若是各位不急,可赏脸来喝个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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