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就是你害死了我家老爷

在值房过的还算平静,最难熬的是每次要去公厨吃饭的时候。

在大理寺一年多,从上值第一天开始就没去过公厨……

非议甚多。

郑逵在一旁假意听不见别人言语,道:“大人,公厨有个烤包子很不错,你怎么没拿?我替你拿两个来。”

傅青淮抿唇笑,“不必不必,这些够我吃的。”

“没事,那我还是拿两个,你我各一个。”

包子外酥里嫩,各色馅料完美的融合,一口咬下去汤汁四溢。

郑逵含笑道:“虽比不得您家中膳食,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那确实,我从未吃过这种包子。”

“说是回鹘那边的使臣过来时,厨娘去学的,后来咱们少卿把厨娘要了过来,满京城除了那宫里,怕也吃不到这样美味的烤包子。”

郑逵的这番言行体贴极了,润物细无声的化解了傅青淮的不自在。

二人自公厨有说有笑的回值房,却见来往同僚皆看自己。

有人大着胆子说:“傅大人,门口有人找……”

她左眉微挑,脚下步伐加快朝外走去。

郑逵忙跟上。

一群老少,没有中青。

领头一老仆打扮的男人大喊,“大理寺正傅青淮,暗害我们家老爷,是欺负老爷不再有官职?你们大理寺必定要给个说法!”

“你别信口雌黄,污蔑我们家大人!”

郑逵进退为难,在大理寺前,不能打不能骂,唯有说这话了。

傅青淮定睛一看,却傻眼了,这群人里有个那日去王勘那,替她开门的小丫头。

王勘死了?

傅青淮怔住。

老仆看见傅青淮,迟疑一瞬,抄起地上的石块便朝她砸去,“就是你害死了我家老爷!”

老仆离得近,傅青淮又没防备,这一下正中脑袋。

郑逵见状大惊,连忙去将傅青淮拉到身边。

然而此时这群老少却一窝蜂冲上来,嘴里喊着要让傅青淮偿命,声势浩大。

郑逵吓得连忙拉着傅青淮朝大理寺内跑,进去飞快关了门。

“大人,可伤到?”

傅青淮从兵荒马乱中回神,连忙伸手虚压,“无事无事。”

郑逵忙命捕快出去驱赶门外闹事之人。

傅青淮长吁一声,忍不住道:“多事之年。”

郑逵迟疑道:“大人可认识门外那些人?”

“不认识。”

下值后傅青淮打算出去赁个屋子,老是睡在值房不便之处太多了。

思及这里,傅青淮心口发闷,喘不上气——几日过去,卫作然也不曾找她为沙包的死说半个字。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下不去,闷头朝大理寺外走。

“您是傅大人吧?”

傅青淮抬眼望去,看着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满脸的机灵劲儿。

“是。”

“我是天仙子的伙计,我们东家有请。”

说罢,他指着一辆马车。

听见此话,傅青淮脚步轻快些许,朝马车走去。

掀开车帘,魏婴确实在里面。

“魏婴姑娘,你找我何事?”

魏婴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上来再说。”

傅青淮便上去了。

二人同坐。

“你跟卫作然分开了?”

“……尚未。”

“那我劝你从今日起,再也不要跟他联系,当断则断。”

傅青淮愣住几息,又眨眨眼,“魏婴姑娘此话何解?”

“起先我知道裕王是你爹,便对你厌恶,可后来却想清楚了,裕王没养过你一天,他做的孽跟你无关。”

“怎么……说起这个。”

“你救了卫作然一命,就算欠他再多也还了,我真心劝你不要再同他有瓜葛,免得性命不保,还遗臭万年。”

“……”

傅青淮不语,魏婴便笑了笑,“是不是在想,我分明跟卫作然关系匪浅,为何跟你说这种话?”

“是。”

“同为女人,你又是个好人,一路走到至今尤为艰难,我实在不忍你往后落入凄惨境地——他那种人不值得你爱。”

闻言,傅青淮抿唇低头,“可他分明是很好的人,我反而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不撞南墙不回头是不是?好,你同我回天仙子,我证明给你看!”

“魏婴姑娘——”

傅青淮连忙想拦。

“坐着,别犯傻。”

傅青淮怔怔,又坐了回去。

魏婴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不论如何,我同你是朋友,往后就算你们分开,有事也可以来找我。”

傅青淮突然鼻酸。

有些感情在当时是说不清的,就像她从一开始就希望能得到魏婴的认可。

所以自己一直对魏婴尊敬、友善、感恩乃至于小心翼翼。

要说为什么,除了魏婴本身所展现出来的吸引力,余下便只有一个原因了——她跟卫作然亲近。

“谢谢你。”

魏婴轻声道:“朋友之间何须言谢?”

傅青淮勉强展现个笑模样。

曾经梦寐以求的友情,她得到了,却心头更空,

回了天仙子,魏婴将她带去房间,“你藏在这里,保持平稳呼吸,切忌出声,免得卫作然会发现你。”

“魏婴姑娘……”

傅青淮刚一开口,魏婴便道:“人活着,其实有很多的病都可以自愈,但是要忍受疼痛,我当然可以配药,可是一旦各个药材分量抓错,那很可能导致病情加重。”

傅青淮愣住,她不明白魏婴为什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你跟卫作然就是这样,你病了,但是不会致死,过段时间或许就好了;如果你选择吃药,但是你不清楚到底什么是药,不停地吃,那你会一步错步步错,直至没有回寰余地。”

傅青淮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想到她烧掉的那些罪证,想到她去找王勘,结果王勘死了……

她很清楚自己错了,不知为何,王勘的死也没叫她产生分毫悔意。

只是有些麻木想:总要有人死的,她不要这个人是卫作然。

魏婴将她推进去,“去吧,你只是需要一个推你一把的人。”

傅青淮在房里呆坐着,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二人在一起时的场景。

从一开始她畏惧,不得不屈服,再到后来暗生情愫。

卫作然没掩饰过他的热烈,那种狂热将自己感染,让她完全丢了矜持,情根深种。

两世头一次这么爱一个人……

傅青淮猛然起身,她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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