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时分。
骄阳与皓月碰撞。
诞生出的异彩,悬于天际。
两方兵马,汇聚在山道之上。
“哎。”
曹毅摇头苦笑。
此刻,他真想竖起大拇指。
说一句,老爹你真牛掰,一炮害三贤啊!
“子武。”
曹昂苦涩道:“安民死了。”
“嗯。”
“死不足惜。”
曹毅眼中闪过一抹怨念,沉声道:“我们且返回辎重营,等各营撤回后再言,此战恐怕要重新定夺。”
“也好。”
曹操面色复杂的应允。
曹安民死了,可曹毅却语气冰冷。
显然,猜到今夜变故的源头,也对他这个父亲有所怨言。
可祸端既然已经生起,他们也只能返回辎重营,重新再做打算。
回撤辎重营。
道路明显好走了许多。
骄阳升起之时,淯水河畔的战争也彻底结束。
宛城。
太守府中。
张绣,贾诩,张先面色阴郁。
他们面前摆放在雷叙的首级,还有胡车儿的尸骸。
“砰。”
张绣将手中漆碗掷下。
“将军。”
张先欲言又止。
贾诩捻着手指,无奈道:“非将军之过,曹毅临近城门时坐骑受惊,朝着远处奔走,所以才误了大事。”
张绣抬头道:“雷叙,胡车儿,皆是死在曹毅手中?”
“是。”
贾诩笃定道。
张绣咬牙道:“黄口小儿连战马都无法驾驭,怎么就突然有如此战力,以十六骑歼灭雷叙百卒,还杀回曹贼大营,救出典韦,立起大纛。”
“将军。”
“眼见未必就是真实。”
贾诩摇头说道:“曹毅虽是嫡长子,可出生时曹昂已经备受关注,且这些年随着曹操南征北战,他不显山露水也很正常,所谓惊马奔走,也未必是如我们所见,未尝不是发现了城内的伏兵。”
“那个人呢?”
张绣阴鸷的询问道。
“死了。”
张先嘴角一抽,解释道:“有将士打扫战场,邹夫人被杀死在曹营帅帐,并且被战火波及,焚尸于战场。”
“先生。”
“我该何去何从啊。”
张绣缓缓起身,满是期盼的问道。
“等。”
贾诩沉声道!
“嗯?”
张绣顿时一愣。
贾诩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最近,豫州有传言袁术要称帝,曹操为当朝司空,且行车骑将军事,必然要回许昌安抚士卿,并且出兵伐淮南,所以我们只需要严防宛城,等候时间便好。”
“好。”
张绣点了点头。
贾诩斟酌一番,最终道:“将军,曹毅让一个兵卒带话回来。”
“什么?”
张绣眯着眼问道。
贾诩抬眸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不过宛城太小,葬不下他曹毅,下次他会亲征南阳。”
“呵。”
“狂言。”
张绣嗤笑道:“好似,他现在不是亲征宛城一样。”
“不一样。”
贾诩摇头道:“此次是曹操亲征宛城,曹毅年幼随军而行,不过是攒取军功立威而已,其所言亲征,便是下次亲自领军。”
“那等他来了再言。”
张绣摆手道:“先生厚葬雷叙与胡车儿,某与张先前往城楼布防,免得曹贼整顿兵马杀回来。”
“诺。”
贾诩作揖应下。
与此同时。
淯水河畔,已经化为焦土。
夏侯惇的先锋营,左右主力营全部后撤。
博望,辎重营内。
典韦被军医诊治,按在了床榻上。
曹昂,许定,许褚等人也尽数在军帐中休整。
“主公。”
程昱持着丝帛走入帅帐。
“仲德。”
“情况如何?”
曹操双眼布满血丝,扒拉着饭食问道。
“不太好。”
程昱摇了摇头,沉声道:“询问不少人,都确定护纛营全部战死,曹纯将军好像领军杀出了大营,应该是朝着先锋营去了。”
“然后呢?”
曹操手中筷子捏的咯吱作响。
程昱递上丝帛,苦笑道:“这是许定,还有典韦将军所言的经过,是子武公子今夜的全部经历,还望主公观阅。”
“刷。”
丝帛摊开。
一个个隶书字体浮现。
曹操酌字酌句的呢喃,神情愈发的惊愕。
从落水到反击,从歼灭雷叙,再至杀回中军大营。
每一个字,每句话他都理解,却难以相信,帛书所言是自己的亲子。
“主公。”
程昱忐忑的呼喊。
“仲德。”
曹操沉声道:“你信吗?”
“此事无假。”
程昱深吸了口气,说道:“子武公子之事,是我多方确认后所书,许定或许会说假话来掩盖自己失责的事实,但典将军不会,所以只有两个可能。”
“继续。”
曹操面色沉着道。
程昱思忖道:“其一,子脩公子生在前,早年便随着主公参与军政事,更是被举孝廉,所以子武公子在藏拙,不愿与子脩公子相争;其二,那便是天人授武,子武公子落水后彻悟,这种事情太过缥缈,故而还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最大。”
“藏拙吗?”
曹操眸光闪烁不定。
长子,嫡长子,确实让人纠结。
或许,也是他这些年过于关注曹昂,才掩藏了曹毅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