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抓捕邪修细谋划

林子宁一听丐十九说他从西都清虚宫来,就想着是不是白一先生请他捎话给自己,又想到刚刚那个虬须大汉也说要去找清虚宫的道士算算,莫不是这群人是一块来的?想到这里,林子宁忍住心中激动,不露声色,问道:“先生从哪里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丐十九并不回答林子宁,仍顺着刚才的话说道:“乞丐我本游方山水,此次我从西都兴元府清虚宫来,一是重游故地,二是正好替友人送一封信到南都江宁府报国寺。公子想不想知道我替谁送信?”

林子宁却不接话,回应道:“先生若是没什么事,我还得回到店里做事,(拱手)就此别过。”

丐十九林子宁就要走,也不拦着,只说了句:“公子若是有急事,可到城南山神庙找我。哦,对了,这颗珠子不错,就当是老乞丐的谢礼,给。”说着就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珠递给林子宁。

林子宁哪里肯接,推辞道:“不敢劳先生赠礼。”

丐十九笑道:“这不是赠礼,是谢礼,是老道谢你那五文钱。放心,这是好东西,不过对我来说却没有什么用处,你我有缘,这珠子也会喜欢你的。”

林子宁怕丐十九再有什么动作,不敢再推辞,道谢后就接过珠子,却不想这小小珠子倒是有点分量,便问道:“先生,这珠子可以什么说法?”

丐十九道:“能有什么说法,就是跟你有缘罢了,也不用特别在意。嗯,我走了,记得有事来山神庙找我。”

林子宁看着远去的丐十九,将水晶珠放尽囊中,心中念着“故地”、“报国寺”和“山神庙”几个词。等回到四海货栈,林子宁就看到赵四六和王平已经回来了,赵四六搬了张椅子坐在墙角,其他人则围成一圈听他讲话,林子宁没有惊动他们,轻轻走过去站在在圈子边上听着。

赵四六正说到官府巡查的事情:“这次清查,街坊里边的情况不多说,就是妓/院、酒楼、客栈、货栈和水旱码头就查出不少问题来。无头案的被害人和凶手查没查出来不好说,但新查出来的杀人、偷盗案件可不少,就是朝廷发了海捕文书的逃犯都抓了好几个,闹出好大的动静。就在我回来的时候,知府大人正好叫人来请县君大人去府衙议事。看这阵势,老赵我觉得我们这案子应该有了新的情况。要是运气好,我们可就不用那么折腾了。”

说到这里,赵四六也没什么新闻了,他贴墙坐着,大家都围着他站着,眼睛又尖,嘴巴一停就看到林子宁已经站在人群里。又有了说话的兴致,看着林子宁就说道:“林主事你回来啦,刚才还听大家说你今天好威风,真是可惜,没能看到你大显身手。怎么样,刘东家没说什么吧?”

众人见到林子宁回来也是纷纷寒暄,有问是否吃饭的,有问刘君宝情况如何的,还有问林子宁上街有没有遇到巡查的。林子宁都一一回了,并跟赵四六寒暄了一会。

赵四六三人倒不是领着奉银就守着四海货栈闲聊,实际上他们还领着巡查四海货栈附近十来家货栈巡查的任务。

凡是货栈,其人员基本为两类,一类是像林子宁陈二龙这样的本地人或住在货栈附近街坊的人,这类人自是在街坊里就查过了,林子宁昨天回家收拾东西时还特地跑到坊正那里说明情况;另一类则是从外地过来采购货物的商人和伙计,而这类人恰恰是重点巡查的对象。四海货栈本就是案发地,不等县里传令,昨天就查了个底朝天。因此,他们三人没多停留,就走了。

胡营正领着人到府衙交过差,正要走,自称老黄的虬须大汉就拉住他,不让他走,非得约定好喝酒的时间。胡营正却是无法应允他,因为他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军营才能安排休假。老黄没有办法,只得说但凡要是军营休假,胡营正只得附和他,却不问去哪里找他,算是糊弄过去了。不过胡营正刚出府衙,老黄酒反应过来:“这老胡走得匆忙,我却还没跟他说去哪里找我呢。”还一边说一边用他粗壮的右手拍着额头,就要跟出去找胡营正,其余三人实在是受不了他,用力死死扯住他,喊道:“老黄,你却真傻,等我们忙完了再去找他不就行了?”

老黄觉得这话说得蛮有道理,人也高兴起来,又跳又笑:“是嘞是嘞,少爷可还等着我嘞。”不再挣扎,也不管三人,转身就跑了进去。

最近几日,镇海知府王珉过得颇不如意,楚山祭祀大典也就罢了,朝廷自会派出祭祀官,而且祭祀大典是有例可循,也不用太担心。再说这件事再大,他也只是一个协从,自有厉害的人物来主持。

但是这楚山教遗宝现世引来诸多势力聚集镇海府,着实让他头疼万分。为什么呢?因为楚山教早在五百年前出了变故,山门就废弃了,三百年前更是销声匿迹,没有道统传下来,已经从太乙宫道家门派名录中除名。

楚山教既不在太乙宫名录中,那就是江湖的事情,既是江湖之事,只要没有出大的问题,官府如何好介入。况且,云集镇海的门派和修士也没有谁亮出旗帜说他们要夺楚山教的遗宝。昨天又出了三起命案,虽然目前案情不清晰,但是王珉暗自判断,这三起命案与楚山教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虽说给周子昆定的是三日反馈案情,但是也不能干坐三日不是?正在王珉暗自焦躁之时,却听到门子来报,蜀州宝箴院巡院使费正德的公子费伯铭和西都奉国寺的监寺法明大师前来拜访,说是有要事相商。

蜀州和汉州、楚州同为南方三个上州,《隋官制·法职》载明,宝箴院上州巡院使为从四品上的官职,而奉国寺监寺为正五品上的官职。

来的两个人一个老子比自己官职高两级,一个和自己同级,虽算不上是贵客,但是倒是不能怠慢。见了二人,王珉稍一寒暄就问来意。

二人当中虽然费伯铭并无官职,而法明大师官拜正五品上,但却以费伯铭为首。费伯铭长话短说,说了两件事,一是蜀州一个名叫苏亮的人修炼了噬血大法,并将修炼的功法传给了不少人,在西京和巴蜀荆四地屠杀了不少百姓,在清虚宫宫使和奉国寺主持的指挥下,四地修士终于把这邪修困在一座山里,但是仍有其门徒没有剿灭,四散逃窜。

他们二人率人沿通天河南下追剿一路邪修,路上杀了几个,还剩最后两个苏亮最得意的弟子高庆、李奇逃窜到了镇海府,那三具无头男尸应该是就这两人杀害的。二是他的随从被镇海府驻军当作贼人正被追捕,需请王珉传令去放了他们,并把他们带来。

费伯铭这么一说,王珉不禁喜从中来,虽然和自己的猜想有偏差,但是不管是邪修惯匪还是江湖恩怨,有了凶手确切的消息就是件好事。王珉一面让人传令驻军,不要伤了费伯铭的随从,把他们带过来,一面叫人去请周子昆过府议事。

待安排妥当,王珉又问道:“费公子、法明大师,现在那两人在何处?可否一举擒拿?”

法明大师回道:“那两人已经被我们打伤了,目前应该逃亡楚山,不在城内了。若是单靠我们,怕是又让他们逃窜了。如果大家合力,剿灭他们不成问题。但是,我们来时接到传文,有不少门派修士都聚集在镇海府,就不知道我们抓捕邪修时会不会发生变故。”

法明大师说的的老成之言,不管是抓捕邪修还是处理楚山教遗宝争夺的事情,分别应对都不是大问题,无非一个求快求重,一个求缓求稳罢了,但是这两件事搅和到一起,却让人投鼠忌器,轻易不敢动手。

三人静坐在堂前,一时无话,等周子昆来时,王珉先是介绍了费伯铭二人,接着就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周子昆。不同于王珉是德阳王氏支脉旁族出身,年过六旬才任上府知府,周子昆乃是安岳周氏嫡脉出身,家学渊源。在周子昆看来,他们三人困扰的事情根本不成问题。周子昆说了三个方案可以同时进行,一是府内已经点校在册和在簿的法士,这些人可以调动;二是可以上书刺史,请刺史传檄楚州提举宫观、提举院寺和宝箴院巡院使,一则命令楚州修士不得参与楚山教一事,二则必要时可以抽调人员来镇海,三则我们速战速决,即刻围剿那高庆和李奇。

对于前两策,王珉等三人都没有疑义,但是否马上围/剿高庆和李奇,他们仍存顾虑。费伯铭道:“这二人乃是仅次于苏亮的邪修,要是没有金丹期以上的大修士镇守,我们贸然行动怕是会势得其反。”

王珉盘算了一下,镇海府修为在第七阶金丹期以上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南岳正阳帝君紫虚宫宫主紫虚真人,一个是镇海府学祭酒姚盛。紫虚真人不是镇海府可以调动的,甚至写信给他说这件事都不见得能送到人家手上,姚盛倒是可以调来主持围剿的事情。

思虑再三,王珉对法明说道:“大师,鄙府府学祭酒姚盛修道天赋不同寻常,已经入道金丹二十余年,若是请他过来协助抓捕高庆、李奇,可否毕其功于一役?”

法明本就是金丹修士,故而他们这一路人马从西京东来,虽不能将高庆、李奇二人杀死,但是自保有余,集众人之力还能把他们打伤。法明以为镇海府不可能有金丹期的大修士,却不想自己小瞧了天下英雄。见事情仍有可为,法明回答道:“若是能再有一名金丹修士前来助阵,我们必能剿灭这二人。不过具体如何安排,还需要仔细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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