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巡院到来谋围捕

上巳节之后的天气,越来越暖和,东南重镇镇海城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显得生机盎然,春风吹来,带来阵阵花香,更是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惬意。

在接到王珉和周子昆的联名传本后,楚州刺史孙叔昌没有耽搁,即刻请楚州宝箴院巡院使、宝箴院祭祀官、诏令南岳正阳帝君祭祀官杨任,与楚州州学祭酒黄胜清、楚州宝箴院巡检使胡奎晟、罗其云率领三十余名高阶修士赶赴镇海府。

一日传信、一日准备、一日到岗,杨任的动作同样迅速,在昨天就和三十余名罡成以上的修士到了镇海城。

杨任乃是脱胎期的大修士,早年在军中效力,担任楚州宝箴院巡院使才五年,但是兼任了宝箴院祭祀官和诏令南岳正阳帝君祭祀官两个职位。可以说杨任虽然只是巡院楚州,但是其影响力完全覆盖包括南都江宁府在内的东南数省,是东南修士的领头羊。

王周二人率领镇海府县官员和驻军将领及法明、费伯铭等人一同在镇海城外迎接的杨任。杨任官拜从四品上宝箴院上州巡院使,但散官却是正四品下的太虚真人,他一入城自然而然取代了王珉成为执掌号令的第一人。

待王珉向他介绍完众人后,杨任即刻坐了镇海府衙后堂大厅的上座,待众人依次坐下,这次面见杨任乃是正式的场合,不同于之前与王珉会谈,故而乃是法明大师坐了右手上座,费伯铭居次。

杨任先是对法明大师道:“久闻法明大师乃是佛门高僧,于西南疆域传播佛法,安抚诸羌,劳苦功高。今日一见果然佛法精深,佛光闪现。此次追寻邪修辗转数省,行不下万里,真是辛苦了。”

“阿弥陀佛,贫僧佛法浅薄,修为短浅,微薄名声不值得宗师夸赞。”法明大师修的是静心禅,话语不多,不争不抢,双手合掌说道,“这一路主要是费公子辛苦谋划,贫僧只是护阵而已。”

杨任先是与法明大师寒暄道:“大师谦虚,有劳了。”继而由对费伯铭说道:“贤侄年少有为,随同法明大师字蜀州而来,一路辛苦了。”

费伯铭忙道:“不敢说辛苦,只是尽自己绵薄之力。只可惜让那两个贼人屡次逃脱,未能全功。”

杨任道:“贤侄不用担心,我此次受孙叔刺史所托,抽调了宝箴院、提点宫观和提点寺院下辖的三十余名凝煞期以上的修士而来,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务必要在镇海府将凶徒擒拿诛杀,而后再平息楚山教的事情。现在有贤侄和法明大师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贤侄不用担心。哦,对了,我听说费巡院的符篆之学又精进了不少,你父亲应该脱胎在即吧?”

费伯铭道:“劳杨大人挂念,家父在我离别蜀州时还说了,让我到了楚州务必去拜谒大人您,代他向您问好,并告诫在下,但凡大人指令,务必遵照执行。家父不比大人道法精深,五阳大阵独步海内。不过家父也说再有几年也可以望见仙门了,只希望能和大人您在仙门大庭论道先后。”

温养期的修士寿在在三千年,脱胎期的修士寿元在五千年,而一旦突破元神,就有万载寿元,修道之人突破元神就成就了陆地神仙,乃是地仙一流。

所以说突破元神就是打开了仙门,进入了仙道门庭了,而像杨任这样境界到了元神前最后一个阶段脱胎期的修士,则是看到了仙门,所以用望见仙门指代脱胎境界。

费伯铭转述他父亲费正德的话,就是说他父亲费正德觉得自己快要突破脱胎境界了,虽然费正德前面修行的速度比杨任慢了半拍,但是费正德却是要和杨任争一争谁先入道元神。

听了费伯铭的话,杨任眉目张开,环视屋内笑着道:“五百年前,我和正德在上京宝箴院一见如故,他修符器,我修阵法。此后五百年来,我们既是同道挚友,虽然辗转迁徙,各自为官一方,但是书信未绝,或是分享心得,或是相互驳难,我们是互为师友啊。”

“可同时也是竞争的敌手,不仅在修道路上争先后,更是在守境护法上力争雄。诸位此生得此一友,岂有憾哉?哈哈哈,伯铭,此次回去务必告诉你父亲,让他砥砺前行,我可不在这儿等他,啊哈哈哈。”

不同于周子昆的智敏刚强,也不同于王珉的内敛谨慎,杨任自是一番豪迈爽朗,让人既觉得可以依靠值得信任,又不觉得压迫,这一番话虽是跟费伯铭续私宜,但也拉近了大家的距离,不觉得疏离。

这种感觉既是因为杨任修道的功夫到了极致,宗师的气派自然流溢返璞归真,也是因为他久任高官,既行事果断又明察秋毫。所以话说出来就让人如沐春风。

听了杨任的话,大家也都是面带微笑,室内气氛顿时融洽起来,众人也不再拘谨。

费伯铭则起身拱手道:“伯铭务必将大人的话转告家父。”

杨任挥手示意道:“好好好,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等费伯铭入座,杨任脸色一正,朗声说道:“诸位,孙叔刺史此次共将三件事情委托本座,我想诸位也不陌生。其一是剿灭邪/教凶徒,安靖地方。其二是平息诸派修士争夺楚山教遗宝一事,不使众人因争宝而致争相厮杀,扰乱地方。其三则是筹备南岳正阳帝君祭祀大典,务必使大典无有错误疏漏。”

“我意先召集聚集于此的诸派主事者前来会晤,向彼诸人说明刺史大人与我等安靖地方的意思。其后再由费伯铭引路,请法明大师与黄、姚二位祭酒率领修士前去围剿,本座则镇守镇海城,并为策应。待剿灭凶徒后,本座再驱散一干修士,而后准备祭祀大典。诸位可有什么建议?”

杨任果然刚毅果决,明断是非,这番话不仅让人看到他的决心与信心,让大家备受鼓舞,而且其处事稳妥有序,知轻重,晓缓急。

他这一番安排甚是合理妥当,众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建议,只在细微处作了补充。既然大家对方案没有什么意见,杨任当即按照他的方案下达指令。

乃由王珉负责召集修士,周子昆和郭自成协助;由费伯铭侦明高庆和李奇藏身之处,法明大师和姚盛与费伯铭商议擒拿二人的计划;由周海鸣将刺史和自己传文书信送到南岳供奉道观紫虚宫宫主紫虚真人手中,让其查询历代祭祀方案,制定本次祭祀仪轨。

三件事三拨人,人员安排有序,同时推进并行不悖,在场诸人皆起身唱喏。一场商议重大事项的会议就此结束,嘱咐镇海府通判安排好随行人员,杨任就让大家去忙了。

王珉和周子昆的动作很快,调动府县衙役和城隍庙法士去通知已经登记好的门派与修士,当天就完成了。

杨任召见他们的时间定在次日上午巳时中(上午十点),各门派由主事之人为代表的参会,散修则三十人推举一人为代表参加。经过统计共有四十五个大小门派的代表和十五个散修代表,总计六十人要来,地点放在府学。

忙到傍晚,杨任正召见王珉、周子昆、费伯铭、法明大师和姚盛等人商议围剿高庆和李奇的事情,费伯铭刚说到高庆与李奇已经越过楚山,翻到山北去了,但是不知为何二人却没有再往北走。

随杨任而来的有三位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即黄盛清、胡奎晟和罗其云他们也参与商讨,其中一人猜测道:“再往北就要进入楚阳府了,楚阳府内既有多位温养期的宗师镇守,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也不少,他们应该是不赶过去吧?”

费伯铭道:“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两人非常善于隐藏,若非家父在围剿嗜血宗时给他们种下蛊篆,我们也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而且,我今日下午再用秘法召唤蛊篆时,已经感觉到蛊篆的气息已经有比之前微弱了很多。他们很有可能发现了蛊篆,并且在想办法炼化。”

费伯铭的话让大家心里蒙上一层阴影,杨任说道:“时不我待,伯铭务必监视好二人,但有问题,随时来报。姚祭酒......嗯?”杨任正要与姚盛讲话,突然就发现城东方向有一股细小精纯的力量突然出现,而法明大师、姚盛等金丹期修士也马上觉察到那股力量,正要用神识去探寻,那力量又突然消失了。

几人面面相觑皆不言语,杨任思索了一会才说道:“我等不要节外生枝,先把眼前的事情办好。姚祭酒,此次围剿还需从你府学中抽调二十名师生协助城隍庙的法士在楚山外围疏散民众,警戒巡逻,明日等本座黄泉剑派等修士会晤之后,就去点校他们。”

姚盛领命后,杨任又对众人道:“我想,明日与他们的会晤不会有什么问题,因此明日点校人马后,修整一日,两日后由法明大师与姚祭酒率领人马围剿高庆与李奇两个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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