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双剑终合璧

再说谢休与苏青二人在天姥山练了些时日,剑法大增,天山剑法与越女剑法融合得越来越好,双剑合璧的威力显露出来。只可惜谢休使的是干将剑,而苏青所用是家传之剑,虽说也是精钢所铸,但比起干将剑来却差了不少,但也只好如此,毕竟世间能与干将剑匹配的寥寥无几。这日,谢休与苏青正在练剑,突然谢府中仆人来报,说谢灵运召他二人回去有事相告,谢休二人便与仆人一同回去。

谢休与苏青二人来到谢灵运跟前,谢灵运笑道:“休儿,你与青儿剑法练得如何?”谢休道:“伯伯,我们这个月苦练双剑合璧,也算是功夫不负苦心人,有所精进。”谢灵运喜道:“好一个双剑合璧,我看你二人便是无瑕之璧玉,哈哈。”谢休与苏青面面相觑,羞得低下了头。谢灵运又道:“言归正传,我想托你二人去帮我办个事。”谢休道:“伯伯尽管吩咐。”谢灵运道:“你们去一趟太湖派,帮我捎封信给太湖派掌门陆浔。”苏青听后面露难色,道:“谢伯伯,我们与太湖派有过过节,这不是自讨没趣嘛。”谢灵运道:“这个我知道,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次你们带上厚礼去赔个不是,况且我跟太湖派掌门素有交情,他看到我的信不会为难你们的。但你们切记,这封信一定保管好,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们二人也不能看。”谢休和苏青应诺。

待了一晚,第二天,谢休和苏青便策马启程了。路上,苏青闷闷不乐道:“又得见那太湖三狗熊,真是扫兴。”谢休道:“同在江湖行走,日后难免碰面,伯伯说得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咱还是把这桩事了结了吧。”苏青虽说满脸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行了一整天,二人终于到了太湖之畔,一路打听,找到了太湖派。

进入太湖派大石头门,沿着竹林小径,终于到了太湖派正堂。只见这里门人众多,谢休报上姓名,说明来意,一个太湖派弟子便去通报。不一会儿,从正堂走出一位老者,此人发须黑白相间,身着白色绸缎长袍,面容炯炯有神,正是太湖派掌门陆浔。陆浔见到谢休二人道:“谢公子远道而来,老夫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陆浔的礼数让谢休受宠若惊,谢休道:“想必您就是陆掌门了。”陆浔道:“正是老朽。谢公贵体可安哪?”谢休道:“伯伯一切安好。”陆浔道:“光顾着说话了,快到堂内入座。”众人便进入正堂。

三人坐定,陆浔差人将他的三个儿子传来,以示礼敬。苏青急说不用了,但还是被陆浔摆手拒绝,他只当是苏青不喜礼数,并不知其中原委。不一会儿,陆家三兄弟到了,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陆清澜看到苏青便认出来了,大声道:“原来是你这个死丫头,你还敢来我们太湖派,看我不好好收拾你。”陆浔怒道:“休得无礼,这是谢公派来的贵客,岂容你在此放肆?”谢休见状,忙向陆浔解释道:“苏姑娘之前与贵公子有点过节,我们此次前来也是向贵派赔礼道歉的。”陆浔道:“肯定是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在外面惹事,欺负这位姑娘了,果然是不思悔改,回头给我去后山面壁一个月。”苏青心想这陆浔还颇通情理,瞪了一眼陆清澜,暗自得意。陆清澜被父亲训斥了一顿,心中窝火,刚要发作,陆浔厉色道:“你不要说了,去后山,面壁思过一个月。”陆清澜想要说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忿忿地走了。

陆浔对谢休二人转笑道:“犬子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有苏姑娘恕罪,我回头好好教训他。”苏青不好意思道:“其实都是误会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陆浔道:“那就好,我太湖派与谢家世代交好,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谢休道:“我伯伯感念与陆掌门的交情,特意让在下捎带书信一封,还有广陵散拓本一册。”陆浔喜道:“谢公知我素爱音律,竟赠我这绝世珍品,此等情谊,老朽无以为报。”谢休随即便把书信和曲谱交与陆浔。

陆浔以为书信是叙旧寒暄之意,便当众打开看,谁知他愈看愈严肃,浓眉紧蹙,读完后便把信折起,放在蜡烛上烧了。谢休等人大惊,问道:“信中是何内容?”陆浔道:“事关重大,恕老朽暂不能相告,以后你们会知道的。”谢休此时想起谢灵运叮嘱他不能私开信件,想必是机密之事,便不再追问。陆浔道:“现在天色已晚,两位还是在此留宿吧,可以在这边多游玩几天,太湖的风灵还是不错的。涣潮,洪洋,你们要好好招待谢公子和苏姑娘。”陆涣潮和陆洪洋应声,谢休和苏青也不好推辞,也跟随应声。

陆涣潮和陆洪洋安顿好了客房,吩咐弟子为谢休二人打点好一切,便告辞了。陆涣潮和陆洪洋二人是识大体的规矩之人,与陆清澜的放荡纨绔颇有不同。陆涣潮从谢休处离开后,听太湖派弟子说陆清澜果真自己去了后山,便有些不放心,便去后山劝慰陆清澜。陆涣潮这个当大哥的,对这个三弟是格外关心,可能是他的关心,使得陆清澜越来越骄纵。陆清澜挑着灯火,来到了后山山洞,这太湖派门人口中的后山,正是莫干山,太湖派庄院正是依莫干山而建。

陆涣潮见到陆清澜,见他正一边朝洞壁上扔石子,一边骂骂咧咧,便劝慰他道:“三弟,你莫要赌气,父亲当众说你,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面子。”陆清澜道:“我不是生父亲的气,我是生那个死丫头和臭小子的气,上次他们占了便宜,仗着身边有高手,就让他们跑了,这次竟在我眼皮底下耀武扬威,我却没法报仇,真是气煞我也。”陆涣潮道:“他们是谢公的人,咱们不能跟谢公结怨,我看还是算了吧。”陆清澜道:“哼,我就看不惯父亲见了谢公就跟见了天王老子似的,我们太湖派多么威风,凭什么就得听他谢灵运的。”陆涣潮厉色道:“不许胡说。”陆清澜见大哥面有愠色,眼珠咕噜一转,陪笑道:“大哥,你别生气了,是我的不对。”陆涣潮听到他赔礼,心一软,道:“你知道错了?”陆清澜道:“知道了。”陆涣潮欣慰地点了点头。陆清澜道:“大哥,要不你明天带他们二人来后山玩耍吧,我带他们游览一下这莫干山的美景,过去的仇怨一笔勾销,好不好?”陆涣潮大喜道:“这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天,陆涣潮和陆洪洋来到谢休住处,提出要带他们游览一下莫干山,谢休和苏青欣然答应。上次谢休和四个仆人途经莫干山,从远处看到此山之秀美,却无缘走进游览,如今能够一饱眼福,实在是痛快之事。于是,一行四人便向后山行进。来到山洞处,陆清澜迎了出来,只见他一改之前怒发冲冠之色,反而笑脸盈盈,道:“苏姑娘,之前是我的不是,我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今天就又我带你们二位游览这莫干山。”苏青见他放低姿态道歉了,再加上自己之前打伤了他,本来就觉理亏,但还是有点要强,便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一笔勾销了。”众人见他们冰释前嫌,都不禁拍掌夸赞。

在陆清澜的带领下,一行五人向深山走去。这莫干山果然名不虚传,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沿山路走着走着,众人来到了一处木栈道,这个木栈道连接着两座山峰,木栈道下面是崖底深渊。苏青道:“这栈道挺吓人的,人上去肯定晃得厉害,咱们还是别过去了。”陆清澜道:“苏师妹,对面山上的风灵更好看呢,那边还有灵猴、仙鹤呢,不去太可惜了。”苏青听了有点心动,踌躇道:“可是这栈道能行吗?风吹日晒这么多年,万一断了怎么办?”陆清澜哈哈大笑:“亏你还是女侠呢,胆子真小,我们天天从上面走,也没见它断过。”苏青一听他在嘲笑自己,便道:“哼,走就走,谁害怕了。”说罢,便头一个走上栈道。

谢休见苏青上去了,自己也紧跟上去。陆清澜也疾步跟在他二人身后,陆涣潮、陆洪洋在最后面。五人同时上去,你一步,我一脚,木栈道有点左摇右晃。苏青一下没站稳,身体有点失去重心,谢休赶紧上前扶住她,吓出一身冷汗。身后的陆清澜露出一丝狡黠的坏笑,众人走了几步后,陆清澜用双腿故意摇晃了几下栈道,苏青又是一个趔趄,谢休又上前扶住,而陆清澜疾步上去,一掌打向谢休背心,本身身体不平衡,再加上这一掌使出了全部力道,谢休、苏青二人登时便掉下崖涧。陆涣潮、陆洪洋二人大惊失色,问道:“三弟,你这是干什么?”陆清澜哈哈大笑道:“让这对狗男女见鬼去吧,老子终于出了这口气。”陆涣潮二人才明白他是假装赔礼,伺机复仇,不禁长叹:“这如何跟父亲交代啊!”陆清澜轻描淡写道:“这还不简单,就说他们失足掉落悬崖。”陆涣潮道:“只好如此了。”

话说谢休和苏青从木栈道上坠下山谷,下面正好是一条深涧河流,二人才保住性命。他们顺着河流漂了几百米,到了一个拐弯处,二人被冲到一个河滩上。过了半个时辰,二人苏醒过来。苏青迷迷糊糊,道:“我们还活着?”谢休微声道:“是,我们掉到了河里,没有死。”谢休站起身来,扶起苏青,二人衣衫都湿透了,紧贴的衣服衬托出了苏青曼妙的身体,谢休不敢直视。苏青冻得浑身发抖,谢休搀扶着她往河岸走,正好河边有一个山洞,二人便走了进去。山洞幽深,二人走了十来米便停下了,谢休捡了些柴火,生起了火。他背对着苏青,苏青脱下衣衫,将其架在火堆旁烤干,架起的衣服正好挡在她的胴体前面,一向开朗的苏青此时也腼腆起来。

二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谢休先开口道:“青妹,你先烤着衣裳,我看这山洞挺长的,我往里面走走看看。”苏青轻声道:“好,你小心些。”谢休点了点头,带着一支火把,便往山洞里面走去。又走了约一百米,谢休看到前面有一堆东西,用火把一照,谢休登时吓了一跳,原来这是一堆白骨,可能因为时间长的原因,白骨已经石化,变成骨化石了。谢休心里害怕得紧,但还是对这个死去的前辈心怀怜悯,心想这位前辈定是无亲无故才会抛尸野外的吧。

谢休不禁摇头长叹,可不经意间的一瞥,他隐约看到墙上有几行字,上面书写着“吾本越女,助范公平吴,然范公独爱她人,吾只得以剑为乐,终此余生。于楚国夺得宝剑莫邪,辅以牧羊之剑法,终成大道,愿后世之人,能传吾之剑。”谢休大喜,顺着文字往下看,发现尸骨后面竟有一石板暗格,掀开石板,凹槽内有一把剑和一张羊皮。谢休心想,这把剑就是莫邪宝剑了,羊皮上记载的就是这位前辈的剑招了。谢休带着宝剑和羊皮往洞外跑去,见到苏青已经穿好了衣衫。

“青儿,这山洞里竟然藏着莫邪宝剑和绝世剑法。”谢休把宝剑和羊皮递给苏青,并把墙壁上的文字说给她听。苏青道:“这羊皮上的剑法与我家传越女剑法殊途同归,但比我练之剑法又高明十倍。难道这位前辈是我越女剑的始祖?”谢休喜道:“真的是你的师祖吗?那可真是奇遇了。你师祖不仅留给你了上乘剑法,还把莫邪宝剑交给了你,与我的干将剑正好是一对呢,难怪我师父说我天山派几代祖师都寻不到莫邪剑,原来是在这里。”苏青道:“这确是千年奇遇,我要去叩拜我的祖师。”二人又来到白骨旁,跪身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苏青打开莫邪剑,只见此剑寒光四射,锋利无比,果真是上古宝剑。苏青又按照羊皮卷上画的剑招开始练习,果真是招式绝妙,此处一招可集十招之功。苏青学会了基本剑招后,又与谢休继续练双剑合璧,果然更加融会贯通,再配以干将莫邪剑,可谓是威力倍增。二人大喜,谢休道:“干将莫邪本是一对,而天山剑法与越女剑法更似天地相照、日月辉映,如乾坤阴阳,实在是妙极。”苏青道:“谢哥哥,你我二人有如此奇遇,乃是上天眷顾。”二人已是泪眼莹莹,相拥而泣。

话说谢休和苏青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便出洞寻找出路。二人顺着河流一直往山下走,走了大约十公里,终于出了山谷,来到了一片平原地带。二人一打听,原来是到了吴兴郡,眼看肚子饿了,但身上又没有钱两,谢休想要向店家赊账,但店家要他们以宝剑作抵押,谢休不肯,与店家吵起来。此时,一位黑衣剑客起身道:“宝剑自当配英雄,怎么抵押给尔等鄙人,这两位的饭钱我付了。”谢休道:“多谢仁兄,敢问高姓大名?”黑衣剑客道:“持此宝剑者绝非等闲之辈,泰山之巅定能再相遇。”谢休知此人是要参加泰山论剑的,便道:“后会有期。”那黑衣剑客将钱两放在桌子上便离开了。谢休二人吃饱肚子后一路辗转回到会稽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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