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揭晓

茫茫大雾以灯塔上空为圆心,如同一个直径上千英尺的大碗,倒扣在海面上。把雾里的区域完全遮盖不说,还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外扩张。

若非杜达·贝娜知道具体位置,她是绝不可能在这样一片视野盲区的干扰下,成功让自己的幻影移形落点对准灯塔的礁石上的。

杜达最终落在一块地势相对较低的礁石滩上。她伸起脖子张望,发现灯塔处于自己前方两百英尺、大概与她脖子齐平的高地之上。而自己视野所及之处空无一人。

“看来,谢丽丹还是成功做了点事的。至少,说明了危机的紧急性。成功疏散了所有人。”

无踪之雾还在向外扩散。这是她在外面得知的信息。来不及弄清整件事的成因了……

“平安镇守,无声隔绝,固若金汤。”

四下无人,她便只简单做了点防护,背靠着身后的礁石,屏息凝神,开始了与这诡异的无踪之雾的交锋。

米洛在雾的世界里寻找答案。他尽量让自己放平心态,保持耐心,并相信自己的运气——福灵剂还没过有效期。

系统赋予的技能,正在以一种强有力的方式生效着。说不准是他在筛选雾气,从中寻找到能够解答自己问题的部分。还是无数的雾气在筛选他、评判他是否够格。

他的意识与雾气像是两辆相对而行的列车,共同构成了一种在视网膜上,以双倍速度冲击感应层的效果。

过多的画面同时映照在眼底。米洛的眼球仿佛变成了两颗透着光芒的灰色猫眼石。

而画面中,所有可能成为答案的部分,都被系统和雾气双重作用着,通过折射、反射、直射等各种角度,最后为两眼高效接收。

大抵是米洛之前从未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什么,只知道快、极快、迅速、闪过等并不确切的、对速度的描写与形容。

如今见识到了自己解析信息的真正的极限速度,米洛除了有点新奇之外,还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

“如果,能主动控制这种速度,那就太好了。茶叶残渣不过千种解读,就算包括提前预测的计算量,在这样的速度之下,大概最多也就一两秒。”米洛想着。

“当然,如果算上我随着年纪的增长,与各种提升方法的运用。后续,我的魔力和精神力也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到时候,恐怕一秒都不用。真正的做到法出言随。”

米洛继续集中精力占卜着……

……

对于还站在灯塔前,焦急等待着的众人来说——当然,除了莫里森。无踪之雾彻底与海面接触,如同碗状扣下来时,便彻底进入了恐怖的倒计时。

在场的除了米洛和莫里森,都是通过长途幻影移形,从就近的法国直接过来的。

巨雾彻底遮盖了视野,他们失去了方位感知。在茫茫大海里,想要盲视野幻影移形,稍有偏差便会落入海中,到时恐怕生死难料。

尤其这个雾碗庞大的程度,超过他们平生所见过的任何自然奇观。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

“法国预言司司长还不来吗?”之前还想看戏的红发女巫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她是个混血出身的‘野路子’占卜师——当然,霍格沃茨可教不了什么占卜,这么说的原因是,她还熟知另一种麻瓜的、测方位的小道具——指南针。而她惊慌的原因也很简单,指南针失效了。

这就代表,除非浓雾被解决,否则,她无法逃离了。

“一个好消息。”雷吉纳德脸色铁青地说,“无踪之雾的增长停止了。”

“坏消息也有,那就是,以这小子不要命的占卜速度,谁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确实,如他所说。米洛头顶之上的雾气,正在以水桶倒水似的宽度与速度,从天穹之上向他倾泻而来。而所有见过无踪之雾正常占卜情况的,都会清楚地知道——那原是一缕细丝。

“但愿他能吸收完一片区域的无踪之雾。打开一个口子也好,我们也不用一起赔在这。”这是海曼。

“我的师弟,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莫里森并不为米洛引导的雾气宽度而担忧。占卜无踪之雾,从来不是数量上的游戏。

有些人运用的方法得当。他们牵引雾气的速度很慢,但他们有概念。能以精确的、占卜内容所涉及到的时间线去定位,再加上一丝运气,也就是那片无踪之雾中,恰好包含了占卜师渴望得到的占卜结果,如此便能很快很轻松地成功。

米洛经验不足,用的是笨办法。不过,如果够幸运。就算这片巨雾再大,他也是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占卜成功的。就看运气,或者说,看命了。

为了防止意外,莫里森布置结界时,为自己留了一个小通道。此刻,他通过自己布置的结界,开始小心感知着米洛的身体状况。

“……什么情况?!”莫里森被自己探测结果吓了一跳,“全身找不到一丝一毫魔力流动的踪迹?就算晕过去了,也不至于出现这种症状吧!”

莫里森怀疑自己的探测魔法出了问题。他重新使用了一种更强力的探测魔法,并加大了魔力输出。

“噫,那边怎么有个人?这个气息不就是……”

“雷吉纳德,别在那抱怨了。你们等的人,恐怕已经来了。正在那边救场呢!”

莫里森指着一个方向,对众人喊道。

“法国预言厅司长!?这下真有救了!”

红发女巫眼里瞬间亮起光芒,看了一眼莫里森指向的灯塔后方的位置,便幻影移形消失了。

雷吉纳德看向远方,又看看米洛,最后对着徒弟们意有所指地说到“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呆着,注意安全。真要出什么岔子,也不会是那边。”

莫里森笑笑,心中念到“好了,这下子,我倒是不用担心你的安全问题了。杜达还是很有经验的,处理起来想必费不了多长时间。不过,要是有可能的话。看在我们付出的努力的份上,你也来点运气?”

仿佛印证了莫里森的话,米洛头顶上的雾气,在他源源不断地占卜过程中的筛选、过滤之下,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倾泻的速度也放缓了。

而这种变化,使得四面八方的雾气纷纷加速朝着缺口涌来。

红发女巫和雷吉纳德刚刚落地,在一处断裂的礁石后,发现了位于低矮地势的法国预言司司长。随后,便看见来周遭的雾气疯狂地涌向他们所来之处的天空顶端,再以更大的气势奔腾而下。

或许是由于身处远处,视角不同的缘故,在他们二人看来,那股比之前水桶倾斜更甚一筹的倒灌的雾气,别说想象位于其之下,接受占卜的较量。光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一种神威。

而对比眼前的,位于预言司司长顶上的雾气,虽然如他们料想中的‘正常’且‘平缓’。放在别处,放在正常情况下的无踪之雾环境中,这就是成功的先兆。而此时此刻……两人对视一眼,看见了对方眼中的不可能。

“……”那就假装没来过吧。

红发女巫再次幻影移形回到自己先前所在之处,目光带着敬畏地看着那个身穿黑雾斗篷的身影。

米洛的眼球仿佛已经转完了这辈子需要转动的次数,这倒是其次。主要是,他隐隐感觉,最后时刻也差不多要来临了。如果无踪之雾还是不肯回应自己的占卜内容,那自己只能承认失败。

“叮!叮!叮!叮------”

突然,画面在短暂地降速后,停止了继续变动。最终留在米洛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斗篷,带着斗篷的帽子,但没遮面的成年女巫。

她棕色的头发大部分藏在斗篷的帽子里,只在脖子一侧露出一小部分竖着卷起来、仿佛小波浪的发尾。

画面定格在她往前走,回过半边头的时刻。她淡淡的眉毛之下,一只黑色的眼睛如同群星隐没的夜空。

虽已成年,但还能看出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林赛·莫罗尼小姐。”

剩余的依旧磅礴的雾气,如同集体中了来自虚空的飞来咒一般,眨眼间便消隐无踪。

迟来的朝霞映照在众人神色不一的脸上,他们仿佛刚从一场幻梦中醒来。梦醒后,直面的又是这般美景,没人能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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