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也许很难理解庄学究的莫名兴奋。
但齐衡理解。
这个时代,老师选择学生和学生选择老师,本就休戚相关,同样重要。
学生若是选对了老师,在科考路上,定然少走弯路,大幅提高中榜概率。
老师若是选对了学生,最好再教出几个上榜进士,无疑也能增加自身名望。
就像庄学究。
他门下可不止出过一个进士。
以他的名望,若非盛大人因缘际会有恩于他,盛家是万万请不到他的。
他不来盛府,平宁郡主自然也不可能将齐衡送来。
顾廷烨同样不会从白鹿洞书院千里返京。
所以说。
眼见齐衡有如此才能,庄学究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一个过目不忘……板上钉钉的半个进士了!
当然了。
亢奋之余,庄学究也仍然清醒。
他再次拿出春秋中的一篇公羊传,让齐衡来背。
结果如出一辙。
正一遍,倒一遍,洋洋洒洒数千字,毫无纰漏。
这下。
再没有任何疑问了。
庄学究无比确信,他拣到宝了,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读书种子,他就应该读书!
他笑眯眯的看着齐衡。
“我曾听闻。”
“本朝先有王介甫,再有司马君实,尔后,又有眉州苏氏二子,都能过目不忘,堪称一时俊杰。”
“实不敢想,今日老夫门下,也有元若。”
“不逊他等!”
这番话,落在盛长柏等人耳中,可能只是庄学究对齐衡的赞誉。
但落在齐衡耳中,岂止是惊天骇浪!
王介甫,王安石!
司马君实,司马光!
苏氏二子,苏辙,苏轼!
庄学究竟拿这些人来和他比!
他当即汗颜。
“夫子,过了,过了。”
“学生怎敢与王介甫,司马君实相提并论?”
“那可都是名扬天下的风流人物。”
“学生委实不敢愧领。”
未曾想。
庄学究摇头笑道:“有何不敢?”
“他王介甫,司马君实能过目不忘,又有谁能过目一遍,倒背如流?”
“依我之见,一点不过。”
“非但不过,犹有胜之!”
顿了顿。
察觉齐衡又要说话,他摆手阻止。
“元若,我虽不知你为何藏拙,但莫要忘了,你年方十七!”
“十七岁啊,多好的年华?”
“这样的年华,不正当锋芒毕露,事事一马当关,有我唯一?”
“谦虚是好事,但若习惯了谦虚,焉知不会消磨胸中锐气?”
齐衡顿时愣了。
他觉得他似乎明悟了什么,但具体明悟了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庄学究笑而又道:“还没问你。”
“你既有如此才能,又为何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竟是瞒过了所有人?”
“今日……却又为何不再藏拙?”
……
齐衡抿唇。
——我刚穿越这事能说吗?
他躬身回道:“今日夫子来之前,长枫跟我说了一件事。”
“他说,在官宦子弟眼中,权贵子弟大多国之蛀虫,不学无术。”
“可我也是权贵子弟。”
“我只想说,我并非草包一个,亦非国之蛀虫。”
庄学究微微颔首。
“原来如此。”
“难得,难得你如此年纪,便懂得藏锋于胸。”
“可元若。”
“你今日这样,却是对了。”
“少年人正该如此。”
“年少不轻狂,莫非要到老了,才去发狂?”
齐衡突然懂了。
是啊。
他既已来到这个璀璨时代,便避免不了与那帮绝代牛人同场竞技。
纵然提起他们的名字,他总会忍不住心生崇敬。
但他们已经同处一片天空。
如今的他的确很难比过他们,可他又怎能未战,先怯?
他有过目不忘。
而且可以预料的是,他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选择,各种各样的天赋。
这样的他……难道就真的只能始终仰望他们?
未必!
这一刻。
齐衡只感觉他心底最后那座大山,再也不见。
如果说从前的齐小公爷,始终都是温润平和,宁静无波。
那么这时候的齐衡,便无端端多了几分锐气,摄人心魄。
这一幕,落在旁边墨兰、明兰的眼中,尤其明显。
她们就像从不认识齐衡一样,愣愣的看着他,一个眼睛越发明亮,一个眼帘愈发低垂。
同时。
站在齐衡身旁的庄学究自然也感觉到了他气质的蜕变。
庄学究捻须微笑。
“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锋芒!”
但随即,他忽然又莫名叹息。
“只是,可惜了……”
齐衡不解。
“夫子,什么可惜了?”
庄学究摇头不语。
反倒是身前的顾廷烨冷冷一笑。
“可惜元若是权贵子弟。”
“既是权贵出身,便永远不要指望状元之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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