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时寂静得仿佛空气凝固了一般，鸦雀无声。
张沫沫好几次抬起头偷瞄苏漾，只见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碧绿色的眼眸低垂，眼下两块大大的乌青显示出他的疲惫。
是生气了吗？
昨晚他照顾了自己一晚，现在又无法好好休息，实乃是无妄之灾。
“殿下？殿下？”
竹君一连叫了好几声张沫沫才反应过来，她扭过头看着竹君依旧笑意温和的脸，不解地皱眉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不过是你的后院起了火，又一次。”
五公主阿姿笑得很是奸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张沫沫，又看向苏漾。
张沫沫这才发现向来安静的居室内再次挤满了人，房间正中央原本还站得挺直的苏漾此刻被几个侍卫按着跪在地上，那月白的袍子再次惹了脏污，张沫沫留意到他紧蹙的眉头。
苏漾向来不喜欢脏。
而在他身前，丢着几包青白色的粉末，以及几个已经拆封的信件。
果然不出所料，张沫沫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这粉末可就是那折骨粉？”
吴大夫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拿着那包粉末端详了半天，犹豫着正要开口，却听到那跪在地上的人淡淡开口，“不用看了，这就是折骨粉。”
他神态自若，一字一句说着的模样恍若谪仙，仿佛此刻跪在地上受罚的人不是他，他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琴国太子殿下。
张沫沫恍然间想起今日早上，苏漾走之前问她的话语：
......
“公主殿下就不怀疑下毒之人是我？亦或是整件事都是苏漾的片面之词？”
“要知道，是有这个可能的。”
......
她心底是极为不相信这套说辞，但眼下见到苏漾的模样，倒又像是有几分故意为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阿姿抢先。
“那么，苏仪宾便是承认谋害公主了？”五公主阿姿轻笑着问道，她细长的眼尾逶迤婉转，仔细看，会发现上面雕刻了一朵细小的海棠花。
苏漾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张沫沫只感觉呼吸一滞，急忙开口道，“只是在房中寻得便说是苏漾的，那我前两天寄放在小翠房内的七彩琉璃灯盏便也是小翠的了？”她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急了，又声声不断地咳嗽着。
小翠在一旁赶紧替她顺背，心疼极了。
“自己家的人当然出面维护，只可惜咯，九妹。”阿姿眼底鄙夷之情尽显，“九妹好像每次看男人的眼光都不太准呢，听姐姐一句劝，不能光看男人的脸，这种三番五次想要杀你的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留不得。”
“九妹感谢皇姐，只不过，事情还没结束，切勿盲目下定论。”
五公主冷笑着瞥了张沫沫一眼，没再说话。
一旁的袁华华走上前，她身旁的小厮立刻先替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信件，如果说那包药粉还能有托词的话，那这些虚构的信件就更好解释了，张沫沫甚至脑袋里都已经想得七七八八如何回答了，却听到苏漾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这些信件是我的，没错。”
他毫不避讳地迎上众人的视线，云淡风轻，像是坐在茶馆里吃茶的先生，精致妖孽的面孔在窗外阴暗的光线下变得晦暗不明。
仍旧美得惊心动魄。
三公主袁华华笑了，“所以，苏仪宾，你承认这些信是你的。那你可知道私|通是死罪？”
张沫沫脑袋“轰——”地一声，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忙叫小翠去将信件取过来亲自审阅。
苏漾从始至终低头，视线落在地上，不曾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