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辈子都要栽进去了二更合……

第50章这辈子都要栽进去了

程柠察觉到韩东塬在看她。

转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这一世, 她再也不会让人站出来,说他拿出来办厂子的钱都是投机倒把赚来的钱。

所以明明他做了那么多,最后却全部变成了罪行之一。

就算大队长大队书记想替他说话, 也因着这些变得没有说服力。

她再也不允许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哭哭啼啼的跳出来,说他是为她打死的人。

赵枝那样的人, 她是个什么东西, 她也配?

程柠觉得到今天她已经帮他剔除了很多的隐患。

所以很高兴。

就算他再厉害,她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她就冲他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

韩东塬接收到她的笑,只觉得心像是被一道重锤给重重的击了一下。

他垂眼。

心道, 妈的, 他是欠了她的。

这辈子都要栽进去了。

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

从小就不消停。

长成那样,却一点不自知, 整天喜欢在他面前晃。

他捏着手上的钢笔, 差点捏碎。

****

散了会回到宿舍赵枝还没回来。

蒋姗姗一回到宿舍就躺到了炕上蒙着被子一句声都不出。

刘丽娜瞅瞅躺在炕上的蒋姗姗,再瞅瞅整理着桌上资料的沈青,叹了口气。

说实话原先她也觉得这是宿舍的私事, 就算赵枝说得有些不对, 沈青也不该发那么大脾气, 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还要赵枝和蒋姗姗以后怎么做人?

更何况那时候她甚至还觉得赵枝说得挺有道理的。

到了大会上,听了沈青的质问,大队长的解释,和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自私。

是啊,韩东塬和程柠欠了谁的?

他们做了那么多,她们没有感激,却还在背后诋毁人家。

良心被狗吃了吗?

她坐到蒋姗姗的炕上, 伸手隔着被子抚了抚蒋姗姗的背,再叹了口气。

她想了想,没有先劝蒋姗姗什么,反是转头跟沈青道:“沈青,我替姗姗谢谢你,今天,唉,”

“谢我什么?不是说我疯了吗?把事情闹到大家面前?”

沈青带着淡淡的讥诮道。

刘丽娜一讪,好一会儿她才苦笑了一下道:“沈青,你知道我这人笨,有时候事情只能看到表面想不到那么通透,但我也能看出来今天在大会上你没有把事情往姗姗身上引。”

所以起因是姗姗,但最后众人七嘴八舌的嘲讽声却没往蒋姗姗身上砸。

沈青“嗤”笑一声,道:“你倒是今天替她给这个道歉,明天替她给那个道谢忙得很。”

这时蒋姗姗猛地把被子一揭,冲着沈青就道:“我谢谢你,我谢谢你成了吧!”

她知道今天但凡沈青把她往里面带一带,她的结局不会比赵枝好。

那就算嫁给李胜,这名声也毁了,以后不管做什么,别人可能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她知道沈青放了她一马。

可是心里却又羞恼委屈至极,只觉得难受透了。

沈青看着她冷笑一声。

她道:“不用谢我,我针对的是有心挑拨群众跟厂长和程主任关系的人,至于你,不过是愚蠢的受了人挑拨,让你站出去,也一样受到了别人的目光,你不恨我,我倒是觉得你还有救了。”

一番话说得蒋姗姗心里又是一堵。

刘丽娜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沈青,你真的认为那些话是赵枝故意说的吗?就是为了挑拨我们跟韩东塬和程柠的关系?”

沈青“呵”一声,道:“要不然呢?这也不是她跟顾竞文第一次明里暗里说程柠和厂长的是非了吧?真是被人当刀子使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刘丽娜喃喃:“为什么?她,他们......”

赵枝和顾竞文是新来的知青,也没听说他们跟程柠还有韩东塬以前认识,就是下乡才认识的,他们为什么要不停挑唆大家跟程柠和韩东塬的关系?厂子不好,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坏呗,”

沈青一点都不奇怪,冷冷道,“有些人就是坏,又坏又毒,见不得别人好,自己不如人就处处想把别人踩下去,好像这样自己就能冒尖似的,有什么奇怪?”

几人睡的时候赵枝还没有回来。

刘丽娜有几次倒是想说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外面那么冷,不回来能睡哪里”,可看旁边睡着的沈青和蒋姗姗,怕是这两人半点不会在意赵枝会不会回来睡,会不会在外面冻着饿着,每次话到嘴边就又吞了回去。

不过她半夜醒来倒是看到赵枝的炕上睡了人,到底松了口气,继续睡了过去。

****

晚上开了职工大会,第二天还是要上工的。

不过赵枝没去。

出门的时候沈青和蒋姗姗根本没理会赵枝,径自走了。

刘丽娜到底心软,让沈青和蒋姗姗先离开了,低声跟她们解释:“出了这么大事,真出人命就不好了。”

沈青“嗤”一声走了。

蒋姗姗等在了外面,她倒不是对赵枝留有余情,她这会儿回过味来,已经恨透了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赵枝。

只是她想跟刘丽娜一起走。

刘丽娜走到赵枝面前喊了一声,赵枝含含糊糊地“唔”了一声,低声道:“丽娜姐,我头痛得很,今天上不了工了。”

刘丽娜叹了口气,不过看到赵枝有些泛红的脸之后愣了一下,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哎呀”一声,道:“烧得这么厉害,那就别去了,我帮你跟队长那边请个假。”

赵枝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滚烫的手,抓住刘丽娜,眼泪汪汪地跟她道:“丽娜姐,谢谢你。”

刘丽娜叹口气,走之前到底还是给她倒了杯热水。

出去的时候看到顾竞文,顾竞文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刘丽娜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跟他道:“顾知青,赵枝发了很重的高烧,你去看看她吧。”

蒋姗姗一直虎着脸等着她。

等她说完,两人一起离开,路上的时候,蒋姗姗才突然道:“你以前那么照顾我,一会儿替我跟这个道歉,一会儿替我跟那个道谢,在她们眼里,是不是就像我刚刚看你照顾赵枝一样的感受。”

简直是糟心透了。

刘丽娜一愣,随即叹息了一声,道:“姗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在这里两年咱们朝夕相处,对我来说,已经跟亲妹子差不多了,赵枝怎么能跟你比?况且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总是知道,你本心并不坏,就是太艰难了,钻了牛角尖,总有一天只要走出来就好了。”

可那赵枝,如果要是真像沈青说的那样......

她摇摇头,道,“但到底是一个宿舍的,真出了人命就不好了。走吧。”

蒋姗姗却是一下子红了眼睛。

顾竞文看完赵枝就去了大队找大队书记。

拿了一小沓粮票肉票。

数了数,给自己留下了一半。

他知道,在这山里,粮票是最实在的礼了。

他拿给了周朴槐,周朴槐看到那粮票眼睛亮了亮,他毫不避忌的把那沓票子拿到了手上,翻一翻,再数一数,好家伙,整整二十斤的面粉票,五十斤的粗粮票,十斤的肉票,这些知青,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钱啊。

他放下票子,敲了敲桌子,笑道:“顾知青,你找我这是干啥呢?”

顾竞文看他直接就数了票子,心也就定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壮了起来,道:“周书记,虚的我也就不多说了,就直接说我的请求,我想带着赵知青调去别的地方,公社那边我会自己找人,只请求到时候周书记和大队长还能手下留情,说些好话,档案里也不要留下什么污点。”

“抱歉,周书记,不是我不喜欢这里,实在是,经了昨天的事,赵知青现在已经发起了高烧,我怕再继续留下去,她会出事,咱们公社之前已经有知青出事的记录,您总不希望再有更大的事情发生。”

周朴槐听到顾竞文竟然提之前那个得了精神病回城的女知青,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

“你们这些知青就是麻烦!”

他不高兴道,“见天儿的找事,出事了抹黑我们大队还要赖到我们大队头上。成了,你去折腾,只要来调令,我就敲锣打鼓送你走,咱们好聚好散,一定不会说一句关于你们的实话,这些票子我就留下了,转头就交给会计,就当是你们折腾我们大队的赔偿!”

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顾竞文气得喲!

让他说好话,不要在档案里留下什么污点,他就说“好聚好散,一定不会说一句关于你们的实话”,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觉得他们真是跟这个大队犯冲!

还是跟那个韩东塬程柠犯冲?!

但再气他也得忍了,还得挤出笑脸跟书记道谢离开了。

周朴槐等他出去,“哼”了一声,心道,你不想再在这里,我还不想留你呢。

早走早好。

找了书记,顾竞文第三天就趁着周日休息日去了一趟公社找薛主任。

*****

且说说蒋姗姗的未来婆家李会计李家。

职工大会这天李会计和李会计的大儿子李运都参加了。

两人回去的路上都有些沉默,过了半道,李会计才抽了一口旱烟袋,跟自家大儿子道:“这事咱回去就跟你妈你奶奶你媳妇她们说一声。”

“要说吗?这是不是不太好?”

李大哥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还是不说比较好,免得让自己奶奶和老妈对蒋姗姗生了意见,不利于家庭和睦。

他对蒋姗姗没意见,没啥接触嘛,再加上她不肯住进自己家,对自己只有好处的,干嘛对她有意见?

就是觉得她脑袋有包。

韩知青程知青好好的办厂子办小学,她不跟人家打好关系,就一个劲的闹腾,闹腾啥子哟。

要不然好歹高中毕业,能差?

看人家别的知青,不都是跟着混得风生水起,连书记家晓美都跟着那个纪工程师颠颠的成工程师助理了!

“你不说,她们就不会听到别人说?”

李会计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道,“咱们先说了,告诉她们,今儿个这事跟你弟妹没多大关系,厂子里直接点名批评的也是那个赵知青,这个赵知青心里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挑拨离间,想挑了你弟妹和韩知青还有大队里的关系,说不定是为了那个大队小学教师的名额,告诉她们,你弟妹就是被骗了,让她们好好开导你弟妹就成了,要是外面有人在她们面前嚼舌根,也要让她们帮忙给你弟妹正正名。”

“成,”

李老大心情一松,道,“爸你说的是,不过爸你还是跟妈或者老二说一声,让他们好好劝劝弟妹,别被人给蒙了当了刀子使。”

“这还用你说?”

李会计瞪了儿子一眼,李大哥就“嘿嘿”笑了一下抛开这事不管了。

李会计回家的确跟自己媳妇商量了。

说实话,李会计夫妻两个都对蒋姗姗不是很满意。

他们不介意儿子娶知青。

知青也就是下地干活差了点。

他们家这个情况,也不需要娶个儿媳妇就要让人做牛做马的,更何况儿子在公社小学做老师,娶个知青儿媳,找大队或者公社安排她做个民办教师也挺好。

可女知青那么多,就他们大队也有八-九个女知青。

贤惠稳重的许冬梅刘丽娜,伶俐会说话的王晓娟,斯文也有才的马婷婷沈青,要说漂亮能干谁能漂亮能干过韩家那个侄女程柠?

可偏偏自己儿子就一头栽在了这个蒋姗姗身上。

李会计爱人劝自己男人,道:“甘蔗没有两头甜,至少她这人没多坏,瞅着脾气大,实际上也是个容易被人掰的,以后好歹多劝劝就是了。这要是娶个像赵知青那样坏在心里的,那才是大祸事。”

李会计心道,得,这话也是。

果然往最坏的情况想一想,现在也还算可以了。

第二天周六。

李胜下午没课从公社回了大队。

他跟蒋姗姗的婚期在三月初三,也就个来个星期了。

所以这次回来又采买了许多东西回来。

回到家这东西还没放下呢,就听说了这事。

李会计跟他道:“人是你选的,咱们也劝不动你,但既然选了,那你以后就注意着点,年轻时还能掰,到一条道走到黑成了搅屎棍,那就麻烦了。”

李胜:“......”

李胜还能说啥?

只能回了一句“我心里有数呢”,就去了知青院叫蒋姗姗晚上去他家吃饭。

蒋姗姗去李家之前十分忐忑。

她是个要脸面的人,闹出这样的事,她自己也觉得没脸,也不知道李家会怎样看她。

谁知道去了李家没人给她脸色看,反而个个都还挺和颜悦色的。

李会计老娘李奶奶给她夹了一个野菜饼放她碗里,跟她道:“姗姗,我听说你们知青院那边一个姓赵的知青借着房子的事挑拨你,想让你因为房子对韩知青生怨,好孩子,你可千万别上了她的当,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坏心眼的人,巴不得你不得好,她就躲在后面看笑话,咱们家可不是起不起房子,只是没那个必要,你跟胜子以后是要去公社的,咱们家房子够住就成了,花那么多钱起了放着干啥呢,招人眼呢。”

甭管蒋姗姗在知青那边形象怎样,李奶奶还挺喜欢她。

因为他们家决定让她搬到外面小茅屋住,这村里一向都是这个传统,但蒋姗姗却是道:“怎么能我进门就让奶奶住外面的小茅屋,一下雨风一吹满屋子都是水,冻病了咋办?一想到这这屋子我怎么也住不下去。”

所以她觉着蒋姗姗想起房子,也是为了她呢。

李会计爱人也道:“是啊,姗姗,这起房子咱们家不是起不起,而是起房子这事也要考虑很多事,一来队里批宅基地是看家里人数的,咱们家胜子户口在公社,家里就老大一个,在村里,咱们家这个情况四间房一个院子已经算是很宽敞的了,这要再新起个院子,就算是队里批了,也太招人眼了,二来最近大队里开着厂子,村里劳动力不是去厂子里帮忙,就是去帮着建厂房了,紧赶慢赶在春种前才能把厂房和学校建起来,可不兴这个时候为着不是紧要的房子去找大队和村民们的麻烦,这是不识相咧。”

“你别担心,你要是真不想奶奶搬到茅屋去住,就结婚那天把那屋子当一下婚房,回头就还先去知青宿舍里去住,咱们尽量跟大队里申请,看能不能帮你跟胜子申请一间,胜子说了,他去跟大队里说,他有空就免费帮咱们大队小学培训老师,大队里好歹能给点照顾。”

蒋姗姗来之前是忐忑和紧张,李奶奶刚说话时也还绷着,但听李会计爱人说到最后眼圈却慢慢红了。

她低着头,低声道:“好,知道了婶子。”

吃完饭李胜送蒋姗姗回去。

李胜没说大队这边的事,只是跟她说公社那边婚房申请和帮她在公社找工作的事。

“学校里有一个老教师,在学校已经十几年了,爱人和孩子一直在十几里外的乡下住着,我这个情况,想要申请到房子很难。”

李胜道。

事实上,学校房子就那么几间,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老教师调走或者退休搬出房子,根本就没有。

“不过你不要着急,学校有一个大姐刚有了孩子,下学期要生孩子,肯定需要人代课,我已经跟校长那边打了招呼,到时候就让你先替上一学期,等你过去了,我就去公社看看能不能找人租一间房子住着,这段时间我都会注意着。”

要等下学期吗?

而且这种代课机会,不仅是你一个人盯着,怕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

一时之间蒋姗姗只觉心灰意冷。

不过她回头看一眼他。

这个人长得不算好看,个头更不高,虽然读了书,染了些文气,但身上还是有大山里山民的那股子质朴的气质。

但他有个好处,人好,情绪稳定,虽然一开始是无奈接受,但相处久了,却好像在他身上也慢慢找到了一些平静。

她道:“我先住这边宿舍吧,不是说能申请一间吗?也挺好的。”

因着这婚房问题,她跟李胜还有李家商议,索性就把婚期往后推了推,推到五月中,等职工宿舍都建好,能入住的时候。

这当然有些为难,好好的婚期往后调,不过想着原先的婚期的确是赶了些,等厂房和职工宿舍建好,全村都喜庆,那时候办婚礼大家伙也热闹些,就同意了。

蒋姗姗就还住在宿舍里,一如既往的去厂子里上班。

沈青和程柠都没有再追究蒋姗姗。

或者说没有摆半分多余的关注在她身上。

不过在李会计一家人的努力之下,说她就是性子直,被赵枝给挑唆了,所以厂子里和村民们并没有人排斥她。

又因为她快是李会计家的媳妇,身份已经变成了半个村里人,村民们反而对她多了一份自己人的亲切。

偶尔还会调侃一下她。

这让她原先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慢慢落了下来。

这会儿大家都还住在知青院,蒋姗姗跟程柠常常都会碰到。

每一次蒋姗姗看到程柠都是欲言又止,程柠没理她。

最后终于有一次程柠在堂屋整理一些资料,被蒋姗姗逮到。

蒋姗姗差点咬破了唇上前去跟她道歉。

程柠还觉得挺奇怪的。

她问她:“其实你干嘛一定要跟我道歉呢?你几次对我出言不逊,各种不满,说那些刻薄的话,不就是觉得得罪了我也没所谓吗?那你跟我说,你现在过来跟我道歉,是对现实低头了,想跟我打好关系,还是真的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不对,想跟我道歉?”

“如果是真想道歉,就希望你能说真话,”

她看着她,认真道,“我跟你说,我绝不会浪费时间在一个跟我说假话的人身上,你想清楚,可是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蒋姗姗觉得,就是现在,她也还是不喜欢面前这个人。

但就算不喜欢,她也得拨过去这一页。

不道歉,她心里过不去这一页。

她咬着牙松开,再咬牙再松开,道:“我对现实低不低头,跟和你道歉无关,只不过我的确做了一些我自己所不齿的行为,以前还能自欺欺人,现在自己不能装瞎子了,所以必须得跟你道歉。”

程柠听她这么说倒是觉得有点意思起来。

她瞅着她道:“你既然说以前是自欺欺人,那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行为就是错的,那为什么还要那么理直气壮,因为觉得我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吗?你说说看,你说得要是站得住脚那咱们以前的恩怨就全部一笔勾销。”

蒋姗姗:“......”

她咬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因为我那时羡慕你,或者说是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嫉妒,”

“因为你年轻,眼睛里满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单纯美好,因为你的脸上没有一点辛劳的痕迹,手上的皮肤白嫩得近乎透明,你站在那里全身没有哪一处不是在告诉别人,你是一个受尽偏爱受尽宠爱长大的人,就连韩东塬,就连韩东塬那样的人,就算你下了乡,到了这个穷乡僻壤,其他人都过得那么艰难,可是你还有韩东塬那样的人喜欢你,宠着你,照顾你,就连村民们都处处偏袒你。”

蒋姗姗说着已经是眼睛通红,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流下来。

她不仅是在跟程柠说话,也是在对过去的一种宣泄。

眼泪流到嘴里,满是苦涩。

所以我那么羡慕你,嫉妒你,好像戳一戳你,让你痛苦一下,我才能好受一些。

“抱歉。”

她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却没想到一转身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的韩东塬。

韩东塬往里走了一步进了屋子,然后往侧边让开,蒋姗姗就径直离开了。

韩东塬看程柠。

程柠摸了摸鼻子,道:“她说的好像是真的,不是内容是真的,是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你说,她是眼睛有问题吧?”

或者脑子有问题?

她是一个受尽偏爱受尽宠爱长大的人?

韩东塬喜欢她,宠着她,照顾她?

臆想害死人啊。

韩东塬没出声。

程柠就拨了拨桌上那一沓资料和图纸,道:“明明是我天天对着你一张冷脸,还要任劳任怨的帮你干这个,干那个......不是我一直在帮你干活,各种照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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