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行意张狂

《女扮男装搞基建》全本免费阅读

这还是安蕴秀到这个世界以来,头一次切身感受到传说中的轻功。到地方以后头重脚轻,被轻轻一推便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主子,人带来了。”

安蕴秀无声地攥紧了手指,按兵不动。

上首之人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听得不时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似乎在看书。她悄悄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玉白靴子。

“安蕴林?”

对方声音清冽,安蕴秀却如临大敌。

“临州解元,虽家境贫寒,仍好学上进,品貌上乘,文采斐然。冬来偶感风寒,久病不治,于十月初九暴毙家中。”

这念的倒是徐知府给哥哥安的生平。她抬头,这才将这位“主子”的全貌尽收眼底。

一副极其俊美的面貌,神态却很疏离,一眼望去高不可攀。周身一股多年养尊处优培养出来的矜贵气息,这份矜贵甚至抑过容貌让人不敢多瞧,只忌惮于“贵人”身份而战兢。

此刻,这位主子正捧着一卷书读得认真,不时翻页,亦是姿态优雅:“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能在仇家开设的粥棚里得以苟命,历经辛苦赶赴京城,已经是远见卓识了。”guhu.org 完美小说网

对方声音清冽,听着倒像是对她的肯定。安蕴秀眼睫动了动:“贵人谬赞,小民并未想那么多。纯属是因为,不喝粥,我就要饿死了。”

翻页声停了,对方似乎扫了她一眼,随后道:“也对。”

“你装什么傻,哑谜说着不累吗?”身后那侍从却是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安蕴秀肩膀上,“别在那儿试探来试探去的了,我们已经知道你是那死里逃生的解元安蕴林。主子日行一善,捎上你回京,偷着乐吧!”

第一,对方没认出来自己女扮男装;第二,对方不是徐知府或是洪大人那边的。

这个认知令安蕴秀松了一口气,她抬头,坦坦荡荡地迎上了这位主子的眼睛:“多谢抬爱,但是,不需要。”

“虽说已经离开了临州地界,但外边人多眼杂,你方才在客栈那一番言论已不知被多少人注意到了。洪大人正在回京路上,徐公子也已经出发,一着不慎碰见了也说不定。”

对方放下了书卷,眼眸沉静:“这般情况下还是少抛头露面得好,安解元觉得呢?”

“……”

我觉得你不怀好意。

照目下来看,这人像是一早就关注着自己,眼下所了解到的没有十分真切也有九分了。安蕴秀垂眸遮掩情绪,自知这等人物找上自己定然有所图谋,可眼下他侍卫在侧有备而来,自己是决计走不掉的。

罢了罢了,硬碰硬总是不划算的。既然这人并未流露出恶意,慢慢与他虚与委蛇即可,左右自己也只是图个暂时栖身罢了,进京以后一别两宽,自己也绝不受他摆布。

安蕴秀这般想着,刚要开口,就见对方一边拿锦帕仔细地擦着手,一边随意开口定了她的去留:“我此番缺一个书童,劳烦安解元了。”

“……”

这二人身份不凡,跟在他们身边行程确实快了许多,衣食住行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安蕴秀自然悉知这其中好处,只不过真心假意虚虚实实,依然十足提防着这位心思莫测的主子。

书童的工作不算重,每日也就是帮着研墨铺纸,她本分做事从不多言,这位主子也没有刁难人的习惯,甚至于许多事自己顺手就做了。安蕴秀乐得清闲,做完手头的事就在一旁读写,还能沾这位主子的光看些难寻的书籍经卷,全力筹备会试。是以二人虽共处一室却总是相顾无言,侍从来送饭的时候总要感慨一下这书童可算是找对人了。

侍从名叫燕舜,应当也是出身名门,虽与身边这位主仆相称,却并没有多少仆从的自觉。此刻他送了饭菜过来,布好之后,便又去骚扰在一旁写策论的安蕴秀:“安解元还在写呢?啧啧,你这纸墨用得比主子还多。”

“不过这写的我怎么看不懂呢?”他皱着眉头,随即把纸张倒过来看了看,“你们读书人都这么满篇不知所谓吗?哎这句,你给我通俗地解释解释?”

安蕴秀瞥了一眼:“山猪吃不了细糠。”

燕舜一拍大腿:“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在骂我!”

二人吵嘴早已是常态,只不过燕舜身为武将,嘴皮子功夫显然比不过安蕴秀,常常没几句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只得挥舞着拳头作势吓唬她,再不济就去跟那位主子告状。

淡泊宁静的主子惯常是不管这些事的,可这次,他接过了燕舜递过来的手稿。

“安解元文辞倒是不错。”

宿凌瞧了片刻,放下纸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赴京赶考的举人们自然是没有文辞差的,想要脱颖而出,或策论切实可行,或见解独辟蹊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安解元觉得,会试场上,哪个最为稳妥?”

安蕴秀手指微顿,并未接话。

“你知道去临州府的那位洪大人是谁吗?”

宿凌似乎也没有指望着她的回答,自顾自便说了下去:“吏部侍郎洪继隆,乃洪太师幺子,过手的事务就是官员的升迁调任。你要入仕为官,还得在他手底下过活。”

“所以投靠你才是明智的选择,阁下是想说这个吗?”

安蕴秀缓缓抬眸,唇畔带笑,语气却很锋利:“说白了,我面对洪氏一族时艰难,之于您亦是一枚棋子罢了,阁下凭什么觉得,我会乐意从一个执棋人手中跳到另一个手上?”

她这几日无论是跟燕舜斗嘴还是在这位面前装鹌鹑,无非是识趣保命,再尽最大可能探得些消息。及至眼下,面前这人想要拉拢自己的心思已经不加掩饰,自己似乎终于有了与他谈判的些微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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