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挣扎求活

等荣忙活完后,又忍不住要呻吟了一下。

就那么几下的捧土填埋的动作,加上刚刚挣扎地爬出坟墓的几下,身上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液。

只见他赶紧将手在身上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蹭干净,而后再轻轻地压住伤口。

看着这个接近十公分的伤口,他知道,如果不马上处理好的话,等到了中午天气炎热起来它就会发炎。

现在没人救治的话,发炎后引起的发烧将进一步影响他的行动能力,那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将是死亡。

如果死了,那么他刚刚承受的一切都毫无意义,那么也将辜负之前那个冒着同样死亡风险帮助他的老人。

最重要的是,他要为自己的族人报仇。每天的夜里闭上眼睛是,就仿佛回到一年前的那一个深秋,烈火、箭矢、长矛等无情地收割着一切。

自己的部落族长就是在自己部落妇孺老弱地眼前,用藤蔓系住脖子在地上活活地拖死。

还有就是在妻子现在应该还在金部落不知道那个角落和自己一样忍受着屈辱与折磨,她现在一定非常需要我去拯救。

最后就是在矿场一起经历磨难的族内兄弟或者刚刚相识的兄弟们以及同样埋葬在前方地一个一个坑里的族人们需要自己协助他们倾泻内心的怒火。

缓了一口气后踉跄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下逐渐西沉的月色,他知道,现在已近后半夜了,需要抓紧时间。

一阵一阵的秋风从远处吹来,带着寒气就这么包裹着他。现在只是刚刚入秋,但凌晨时分也不会超过十度。而自己现在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麻衣以及一条未及膝同样麻织品的裤子,随着寒风吹过,不经意地一阵哆嗦。

曾经的自己,即便是飘雪时节也只需要在外面披一件薄皮衣,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初秋的晨风就受不了了。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皲裂的双手,以及露出胸骨的胸膛,对金部落的痛恨再一次袭来。

他赶紧将一件刚刚从同伴身体剥下的衣服披上,现在不允许伤风感冒。

而且现在要在天亮之前离开这里,因为他知道,每天驻守在矿场里的士兵都会分出一小队人外出狩猎。

而这里离军营大概也就三公里左右,所以此处还在军营的活动区域。

所以要赶在天亮前再往西行七公里左右,然后才能放缓脚步。

唯一庆幸的是,已然入秋,天亮得稍微晚一点。

但是,现在伤口必须要处理,不然,无法支撑自己长途跋涉。

他现在需要找一个比较干燥的沙土地,那里是生长着他需要地东西的地方。

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调整了一个方向,往地势较高的山上走去。他继续忍者伤痛走了大概两公里左右,来到了一片带紫色夹沙土地里。

放眼望去,不一会儿就见到三十多米处就有他需要的东西在那里随着秋风摇曳着,赶紧走了过去,不敢剧烈跑动。

只见那好一片的植物茎部直立,上部又有分叉,平均十五厘米高度,花多呈红色以及带一丝丝红色大部分黄色的花朵。它叫做红花,和自己的部落一个名字。

在很久很久以前,先祖在一次狩猎的时候,遭受到一匹孤狼的攻击,胸部比自己现在更加严重,被划开几道口子。他虽然强忍着疼痛,用长矛杀死了孤狼,但是因为剧烈的动作,他的伤口鲜血横流,根本无法止住,等待他的也许就剩下死亡。

不甘于就这样离开的他,强烈的求生欲望下他将旁边的一株植物嚼碎成糊糊状,用来糊住伤口以止血,没想到,他的血居然真的止住了,而且比平时受伤好得更加地快速。

于是他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族长,族长让部落一个刚刚受伤的战士把这种植物的糊糊抹在伤口处,不一会儿,那名战士回馈道伤口到没有那么痛了,而且在持续换药的情况下,只需要几天的工夫伤口就开始结痂。这让整个部落为之欢腾,在这个需要长期狩猎才能生存的时代,伤病无时无刻都在发生。拥有这一个秘方,意味着可以拯救族内很多的生命。

在这样荒野环境生存每一个战士都非常珍贵,往往受伤休养好的战士都会更加的强大。

所以,部落开始种植这种植物,而部落也开始用这个植物的名字来命名。

确认好是这种植物后,他没有犹豫,直接摘下管状的茎部,将花朵一起放进嘴里嚼。

入口后微苦,但是带着一丝异香,没错就是这个了。他特意挑选那些比较鲜红且质地柔软的采摘,因为这样的疗伤效果更佳。

嘴里嚼着,手里也没停,将手中一件衣服撕成条状。本来就单薄的麻衣,加上期的磨损他轻易就撕扯开来。

搞定好后,脱下身上的两件衣服,忍着疼痛包扎了起来。

包扎好后,他采摘了几朵花朵吞食了下去,吞食完后有继续采摘,留作备用。

等差不多的时候,他用一件衣服包裹起来。完成一切后再次看准方向向西行走。

大概填微亮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大概五六公里远了。现在可以不用太着急赶路了,这样不利于伤口恢复,而且他现在非常的口渴。

现在的看嘴角都已经出现白沫了,要赶紧补充水分,不然脱水会导致他疲乏头晕、手脚发麻,这样的后果会让他撑不过今天。

作为一个部落的战士,每一个人都是一个荒野生存的好手。他依据周围的环境地势,找到一个山谷的方向前进。

山谷里面出现溪流的概率大一点,但是不是什么样的山谷动会出现山泉溪流等。

他需要找一个向斜凹陷下去的山谷,而不是一个背斜裂开的山谷。这样出现水源的概率会非常的大,虽然他不知道向斜以及背斜这些词语,但是凭借他自己数年的狩猎生涯,他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那种山谷有水源,那种山谷没有水源。

选定方向后,他再次启程。

步行又过去了接近两公里,来到了山谷。到达山谷后,他每走一会儿都会停下来仔细地聆听,看看是否听到水源的声音。

就这样几次的停驻,他终于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根据声源,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股山泉水。

这股山泉水十分充足,汪汪地从山间喷涌出来。走过去后,只见那山泉水非常的清澈,见不到一丝的杂物。

他没有犹豫,缓缓地趴下就直接开始享用。清凉的山泉水在清晨时分受到山间的寒气影响异常的冰凉,到达喉咙后直冲大脑,而后身体也不禁打了一个颤。

即便如此,身体上的满足的愉悦感,也瞬间回馈到大脑。

补充完水分后,他开始将手里的衣服清洗一遍。洗完后,直接挂在旁边能够晒到太阳的树枝上晾晒。

而后他开始清理自身,身上的血迹、汗渍以及被埋沾染的泥土,让自己非常不舒服。把身体清理干净还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脱掉衣物等,再把伤口打开,先将那个绷带洗干净,再拿那个绷带把伤口也清洗一次,清洗完后再把伤口周围一大片也处理一下,小心翼翼地不让污水侵入到伤口出。处理好后才开始清洗自己全身,同样的避开伤口。

等处理完后,再从新用红花包扎伤口。包扎完后将剩下的一堆红花,拿了两块刚刚清洗干净的石头轻轻的研磨,磨好后用一件清洗好的衣服仔细盛放好,送到太阳下晾晒。

等搞定好一切后,他要为自己的肚子努力了。从昨天晚上就分配了一点食物,后续又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又长途跋涉了十多公里,肚子已经在进行强烈的造反。

他先收集一些干草放到太阳底下暴晒,到时候比较容易生火。

然后他用山间捡来的几块比较锋利的石头砍下选好的一根韧性较足的树枝,他要用他来做一把弓。接着他再找到了几株麻,他将麻的皮剥下,手工搓成几根麻绳用来做弓弦以及捆绑东西。

又挑了十多根适合制作箭的树枝砍下,最后他仅凭手上的几个比较锋利的石头用了两三个小时制作完成一把完整的弓,以及没有尾羽、头部也没有箭簇只是打磨尖利就可以了的箭。

用剩余的麻绳留下一根,全部仔细的缠好在腰上,剩下的那根将箭支绑好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他一手拿着几块锋利的石头,一手拿着弓出发了。

他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没过多久他手里又多了一根笔直的长矛,同样只是在头部打磨尖利就可以了。

大约又行了几百米,他看到远处有东西在晃动。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忽然看见前边有排泄物,他靠前观察,只需要一眼就分辨出是野山羊的排泄物。

于是他没有在贸然前进了,他继续观察着周围,他要寻找山羊的必经之路。

单单凭借手中并没有多大杀伤力的弓箭获取食物,无疑难如登天。

就他手上的弓箭,超过十米,没有尾翼的情况下,应该威慑力强于攻击力。而凭借他现在的状态,想要靠近比草原羊更加谨慎的山羊就更加难了。更何况,这里没有高而密集的草丛为他提供遮掩。

连续在周围走动观察后,他没有辜负自己的努力找到了好几个适合下套的场所。

他再次凭借手中的石头以及剩下的麻绳和周围的树枝为弹簧,将所找到的地方都安装上了陷阱。

安装好了陷阱后,他绕着路回到刚刚发现山羊的地方走去。抵达后,他悄悄地靠近,不敢丝毫大意。为此距离山羊三四十米的时候,就开始匍匐前进。

他身上因为之前清洗过,所以异味已经不大,这让他得以逐步靠近。在下风向的他,忽然闻到那阔别已久,但是时常于梦里闻到的羊膻味。舌尖一下就控制不住分泌着唾液,赶紧咕咚地下咽了一下。

他眼里冒着绿光,停顿一会儿后,那些山羊放松警惕,继续低头干饭续膘时再次缓缓地前进。

等到打十二三米是,他停了下来,再前进,一定会被发现。所以他果断地拿出弓,抽出一支箭,轻轻地完成一次搭弓。这一次的搭弓好像已经用去他身上唯一的力气一样,吃力地维持瞄准着。

‘嘣’

突兀的一声弦响,那十几只山羊瞬间受惊,刹那间就在一只雄性头羊的带领下开始逃窜。

而荣的箭矢也在声音传过去的同时到达,并且射入一只山羊的脖子上。

可惜,仓促间制作出来的弓并没有多大的威力。而且箭矢还没有箭镞,箭头只是简单地打磨出来的尖利端,连最起码的烤炙硬化处理都没有。

可想而知,这支箭并没有将山羊杀死,这只山羊也顾不得疼痛,赶紧随着那只头羊的后面一起逃窜。

钉在它脖子上的箭矢随着它的跑动也抖动起来,像极了那无声的嘲讽。

可是荣他没有气馁,弓箭杀不死猎物他本就有心理准备。作为一个成熟的猎人,他就像猫戏老鼠一样的从容。

他站起身来,带上自己的所有东西,因为有伤口所有缓慢地跑着追了上去。

凭借着这个速度,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依靠残病之躯靠双腿追上。他只是远远地跟随着,给山羊群给予有强烈威慑的压迫感,迫使它们不能停下来,要继续逃窜。

而它们的逃窜正是荣需要的,而且它们逃窜的方向,正是荣导演设计的几条路线之一。

看着它们的逃跑方向,荣导口腔的唾液再次分泌,神奇的居然几个小时没喝水都可以不停地涌出来。

就这样,山羊群逃跑的大概八九百多米的路程是,经过一处它们经常路过的一处低矮丛林的时候,这出丛林比之平时只是多了几个歪倒的树枝,它们的头羊并没有在意,它凭借着出色的身体素质,一个跳跃,这个善于跳跃的山羊就飞跃了过去。

紧接着,跟随它后面的山羊也随着它的动作完成相同的举动,其中就包括刚刚因为受伤的山羊。它因为受伤,爆发力更加足,因此也更加的跟头羊挨得近,因此也安全零失误地飞跃了过去。

可是连续十只山羊飞跃后,后面的因为山间路狭,组成一个一字长蛇阵的山羊们起跳的位置也就不再固定的了,开始杂乱起来。它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跳,它们只是见到前面的山羊在跳,也就跟着跳,完全就是为了起跳而起跳。

这时一只在后面的肥胖山羊跟随不知道前面为什么在跳的同伴们的样子,也一个起跳。但是,它的起跳比起头羊起跳的位置已经提前的一大截,等它落地后,想继续追随部队向前跑时一下子就发现前蹄一紧,而后又再次飞了起来。

只见这只山羊一只前蹄踏中陷阱,被吊了起来,它随着几根坚韧的树枝来回荡着。受惊的山羊‘咩咩’地叫着,还试图用它头上的角以及嘴巴为它自己脱困。

然而,因为它自己的重量,以及它的四肢都悬空无受力点,它的脑袋根本就够不着那根系住他前蹄的麻绳。

头羊发现状况后也停了下来,并且还回过头来到这只山羊的跟前,‘咩咩’地叫着,也试图解救它。只可惜面对人类精心设计的陷阱,它也无能为力。

随着猎人加导演的逐步跟进,迫于压力,而且为了族群的生存,它最终还是放弃了解救这个蠢笨的臣民,带着剩下无辜的属下离开了这个危险的地方。

而那只不小心被套住的山羊只能凄惨而绝望的‘咩咩’直叫,可是猎人无情地迈着那缓慢的步伐,一步步接近,宛如来自地狱的阴差。

就这样,荣导终于到达现场。他没有现在就宰杀他的猎物,因为现在宰杀的话,这只山羊的血迹会从这里一直延伸到他住处,这么远的距离的气味链,很可能会吸引到另外的掠食者。这样可能在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扑出一只食肉的猛兽,而以他现在的状态,无疑就是买一送一。

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狩猎的时候不但有着A、B甚至C的计划,还有着防止自己变成猎物的能力。

他用麻绳将这只山羊是四肢都系紧,而后继续将它吊在一个更加高的树枝上。忙完后,他来到他设计的其他几个陷阱那里,将这些陷阱一一拆除,一个是回收麻绳,另一个是遵循大自然不成文的规则,在不需要时,不能为了猎杀而猎杀。

拆完陷阱后,他回到他的猎物处,没有理会猎物的恐惧背起后往自己选定的暂时休养的地方走去。

等他回到的时候已经午后,这段时间他又饿又渴而且非常累,但是当他感受到背部一个温热的而且不时调皮的动一下的物体时,他又充满着力量。

他把背上的山羊轻轻地放下,就像对待他妻子一样的温柔。接着又将它倒立的吊在一个树杈上,用石刀温柔而熟练地手法划开了山羊的颈部大动脉,而后马上趴过去开始喝带着一丝灼热地鲜血,这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着整个口腔。他贪婪着吞咽着,闭着眼睛,忍不住地呻吟了一下。

等喝够,不再渴的时候就停了下来,还哒吧了一下嘴,一脸的满足感铺满整个面孔。

他赶紧在地下鲜血滴落的地方拿棍子挖了一个比较深的坑,等血滴完后,他拿起石刀从山羊比较柔软的腹部开始解剖。

一番忙活后,已经将山羊开膛破肚,他看着这个带着厚厚的肥膘的山羊时,异常的开心。

将羊心与羊肝取出,这是他最喜欢的部位,剩下的内脏只能忍痛舍弃。

如果在族里,他会让妻子给他灌肉肠、血肠、肝肠以及包肚包肉,这些都是他们夫妻喜爱的,特别是他的妻子独爱肝肠。

他把不要的内脏先放在刚刚挖的那个坑里,然后把山羊的肝、心脏放回羊的胸腔里。

然后那用麻绳和一根树枝制作了一把引火弓,再把早上自己晾晒的干草拿了一部分过来,又接着去捡了一小堆柴火回来。

最后,他利用引火弓做着钻木取火的动作,这些都是部落里的必备生活技能。

只见他手法熟练的没一两分钟就开始冒起浓烟,最后在他的操作下火苗就燃起来了。他赶紧添加干草,等火苗旺起来后开始加入刚刚捡回来的干柴,就这样熊熊烈火就起来了。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用石刀销了几个木钎子,接着再用石刀将最喜爱的羊肝分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最后用木钎子一一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着。

按在以前,他可以吃两只羊腿外加一个羊肝一个羊心的,现在他不敢吃多。长期没有吃肉,忽然之间食用太多,肚子肯定受不了,到时候连续拉肚子到脱水,在没人照顾的情况下就死定了。而且他以前很喜欢用羊的油网包裹着羊肝和羊心一起烤,这样吃进嘴里又有一包的油脂在口腔里爆发出来香气,再配上酥软地羊肝,以及带着嚼劲焦香味地羊心,那是无上的美味,可惜也不能这么干了,要等自己的身体彻底的休养还才行。

没多久,羊肝就熟了,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烫得直哈气,也没有丝毫减慢速度的意思。

连续吃了十多块后,因为长期挨饿的缘故,他的胃已经缩小了非常多,所以饱腹感一下子就从他的胃部传达到了大脑。

等不那么饿后,嘴里嚼的动作一下就慢了下来,动作一慢下来,大脑因为没有了不停给它发送信号的胃的干扰下,开始了运转其他的功能。不一会儿他就一边吃着他最爱且滚烫的美食,一边留着迷糊着双眼且滚烫的眼泪。

不是因为得到了喜爱的美食,而激动的流泪,而是吃着羊肝,他想起过去和他妻子因为小小地羊肝一个要包着羊油烤着吃,一个要灌成肝肠水煮着吃而产生纠纷吵架。甚至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不给他睡就算了,还打他。当时觉得非常的屈辱,特别被其他几个兄弟知道后,恨不得将那臭娘儿们一顿狠抽。虽然他也真的尝试过,但是依旧经常被反杀。

而现在他忽然间非常不争气的有点怀念挨打的感觉,迷糊着双眼,望着逐渐熄灭的火堆,久久不能自拔。

身受巨创都不眨眼地铁汉,就这样怀着柔情的流泪。

不单只怀念着那个刚刚结婚不到两年的妻子,还疼惜着那个不到半岁依旧在喝奶的儿子。依照金部落的习俗,除了壮年可以生育并且可以干活的女性,包括女性幼儿,就剩下可以开始干活的男孩和可以挖矿的壮年男性可以活着,其他一律处死。可想而知,他那无辜的孩子应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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