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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上前拍了拍了智哥儿:“乖啊,姨这是要回家乡了,笑一个送姨走。”智哥儿瞧一瞧娘,小眉头皱了皱,又转向淑娥远走的方向,安静下来后果然露出个笑容。

莫雪噗一声笑了,上前拉着智哥儿的手:“哥儿真乖,等雪姨生个妹妹配给你好不好?”婉潞不由瞧向莫雪的腹部,小腹那里还是平坦的,莫雪脸一红:“前儿才找医官来瞧过,说两个月了。”

婉潞笑的很甜:“那恭喜了。”说着看向淑娥离去的方向,马车已经看不见了,莫雪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猛然叫了声:“糟糕,这么大的喜事也忘了和淑妹妹说。”

见莫雪一脸懊恼,婉潞低头一笑,莫雪随即就道:“哎呀,我想什么呢,淑妹妹还是没出阁的闺女呢,这种事怎么好告诉她?”婉潞这下是真的开怀笑了,扶着秋烟的肩转身,拉了莫雪的手道:“真是个小闺女的话,等过几年,你不嫌我们哥儿长歪的话,那时再说定亲的事。”

莫雪方才不过顺口一说,随即就想起赵思贤是侯府子弟,他的儿子自家也是高攀,还担心婉潞讥讽,见婉潞这样说,脸上的笑容重新变的甜美:“但愿如此。”

赵思贤忙于公事,婉潞虽怀着孕也要忙着应酬,这日子倒也好过,京里楚夫人已经回了信来,信里把婉潞好一通埋怨,说婉潞毕竟还是太年轻了,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也不知道?最后信里又怪自己这个做婆婆的没看出来。

婉潞含笑读着信,隔了信纸,或者是隔了这么几千里路,楚夫人的庄重淡了很多,剩下的不过就是个唠叨妇人,心心念念只为了儿孙。翻到最后,楚夫人总算说起淑娥的事,侯爷去询问过,那科确有个姓梅的进士,入翰林满后就外放了,此时该是在浙江任知府。

不过楚夫人最后又带了一句,听侯爷说,思慧说亲时候,这位梅知府当时正在京中候选,他的夫人也曾来打听过思慧的八字,后来因四太太嫌男方比思慧大了那么几岁,月太君又嫌他家要外放就没定下了。

只是也不知道打听思慧的是他家哪个儿子,不过照了四太太平日话里说的,这位梅知府家的儿子都没定亲。没定亲?婉潞放下信,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说是淑娥说错,还是对方想赖婚?毕竟此时梅家上升势头正猛,还曾想求娶侯府的侄女,而王家,不过是个县丞不说,现在当家人已经去世,全呈败落之相。

婉潞在那里思索,赵思贤已经走进屋来,边走边脱着衣衫:“这金陵怎么才交四月就这么热,坐在堂上半日就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婉潞见他满头满脸都是汗,往外瞧一瞧太阳,笑着道:“你今日确是比平日下堂下的晚,况且也快到五月了,热起来也是常事。”

赵思贤任由妻子给自己擦着汗,又就着她的手连喝了两盏茶,这才坐下来,见桌子上放着书信,拿起来瞧瞧,一眼看见楚夫人的抱怨,对妻子做个鬼脸:“瞧,你出的好主意,被娘抱怨了吧?”见丈夫一脸的幸灾乐祸,婉潞边把他的衣衫挂起来,边笑着道:“被婆婆抱怨几句不算什么,真要和你分开三年,那我才叫难受。”

真的吗?赵思贤笑着站起身蹭到妻子身边,伸出双手抱住她,脑袋就搁到她肩上:“原来你也会想着我。”婉潞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一拍丈夫的脑袋:“自从离开京城,你是越来越孩子气了。”赵思贤还是抱着妻子不撒手:“谁让智哥儿现在都霸着你。”

婉潞抿嘴一笑,猛地想起这事只怕自己丈夫也知道:“对了,七妹妹说亲时候,是不是有一家姓梅的来说过?”赵思贤扬起眉:“这些事,你做嫂子的都不清楚,更何况是我?”也对,丈夫那时候刚刚考上进士,正在忙着应酬呢。

婉潞把楚夫人信上的话说了出来,赵思贤的眉头也皱紧:“难道是同名同姓?”婉潞白他一眼:“我的大老爷,同名同姓是常见的,但同名同姓又同一籍贯的,别说进士,连举人都没见过,况且这个世道是势利的,一家败了,另一家想退亲的,这种事情又不少。”

赵思贤连连打拱:“你说的是,不说别的,今儿我审的这案子,就是女方要退亲,男方不肯,这才告了上来的。”哦?婉潞挑起眉:“那你怎么判的?”

赵思贤摊手:“我还没判呢,其实婚姻本是两姓之好,就算不退,到时嫁进来,一个满怀怨气的媳妇,这家子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退了婚,重新再去寻门亲事来的痛快。”

婉潞摇头:“你这话也只好在内衙里说,真要说出去,只怕别人就该骂你纵人不守信约,是个糊涂官了。”赵思贤嗯了一声,接着就摇头笑了,这世道,究竟什么才是真的糊涂?

秋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奶奶,外面小厮来报,说有客来拜爷。”婉潞走到门口接过帖子,赵思贤接过来瞧瞧,摇头道:“看,就是今儿打官司的女家,也不晓得定要退亲是为的什么?”

说着穿衣戴帽预备出去,婉潞猛然想起一事,忙道:“这种事,关乎的是女子一生的事,何不把他家小姐请进内衙,我仔细问问,若是他家小姐也肯退亲,也就顺水推舟,若是他家小姐不肯了,自然不用退。”

这话说的是,赵思贤点头答应去了。婉潞这里摊开笔墨给楚夫人写回信,除了例行问安报平安之外,又问了梅家的事,最后添上一句,婚姻本是大事,若是梅家确有悔婚之意,这里也好早做准备。

刚把信写好,秋烟就走进来道:“奶奶,同知府遣人送果子来了。”淑娥虽然走了,婉潞和莫雪的来往也没见减少,两人年岁相当,衙门离的又不远,常有东西互相送过来的。

婉潞吩咐秋烟接了东西,打赏了来人,送来的果子是桃李等物,莫雪果然不细致,竟连孕妇要少吃这两样东西都不晓得,忙让秋烟出去外面告诉同知府的来人,说孕妇当少吃这些东西。

秋烟很快就回来,笑着道:“奶奶对朱大奶奶真是关心。”婉潞拿了个李子吃,李子青翠欲滴,咬一口甜的似蜜,婉潞只吃了一个也就不吃:“这篮子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这东西虽然好吃,吃多了会闹肚子,你们也少吃。”

秋烟接过篮子下去了,婉潞打个哈欠,天气炎热,该睡一觉才是。

等赵思贤回来瞧见的就是妻子在窗上酣睡,他悄地走上前去关窗,关窗的声音惊醒了婉潞,她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说:“什么时辰了?”赵思贤瞧着妻子脸上粉红的肤色,一双眼半睁半闭,多添了几分****,喉头顿时一紧,上前握着她的手道:“还早呢,你再睡会。”

说话时候,却紧紧拉住妻子的手不放,鼻子也凑到她脖颈闻了起来,婉潞轻轻一推丈夫:“好了,总要顾着孩子。”瞧着妻子那隆起的小腹,赵思贤又闻了闻,这才直起身:“你说的对,这退亲只怕别有蹊跷,我刚一说想请他家小姐进来问问,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只说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问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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