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未满

夜,已深。

天色黑暗,明月高悬。

一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站在一处洞口处,眉目间满是愧疚、担心和不安。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十三这小鬼,让他代替傲天那小子来走这一遭,至少…比起他,傲天那个小机灵鬼在这宗门禁地活下去的机会要高上那么好一大截。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说传闻称从里面活着出来的人修为将会根据自身潜质而飙升,可从古至今闯入这里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活着出来的,只有半个。而那半个,也是依靠九转还魂丹那等可遇不可求的传说中的丹药才堪堪吊着半条性命,成为那拥有惊天修为却只能作为宗门吉祥物般的活化石。所以,扪心自问,相较于惊才绝艳并承载宗门希望的‘圣地神子’,大家(包括自己)都更愿意失去虽同样不凡但却始终差那么一小截且向来与世无争的大徒弟。

反之,如果〈试水的)他万一挺过来了,相信宗门那些高层就会立马着手开始准备傲天那小子的闯关事宜了……

而且,当时小十三说的句句在理,伙同一众长老、堂主完全堵住了自己想反驳的机会。一直看着长大的从来不擅言辞的小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能言善辩了?所以,即使有万般不情愿,自己还是无法阻止他来到这里。毕竟他已经通过了考核,毕竟即将到来的危机现在真的已经无法忽视。

看着小十三走进禁地的背影,他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为了保护那群只顾着名誉的家伙、为了保护这方世界而狠心离自己而去的儿子的的影子……

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他第二次感到深深无助,自己为何这般弱小?失去了儿子不说,如今连最宠爱的大徒弟也……

此时,一位长相帅气又不失阳刚之气的英俊少年正一步一步地走进森林深处,他已经在其中走了很久,但是除了森林里的薄雾和枯树,他还未遇见任何可能有危险的东西。整个森林里寂静的可怕,连听虫鸣声都成了一种奢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还是一成不改,紧绷的神经也不免疲惫。

“十三师弟。”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在陈少年的耳畔响起,身体不由的一颤。不是因为被吓到,而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他太过熟悉,也太过陌生。

“师姐……”

女子一脸灰败的眺望远方,她容貌俊俏,却脸色惨白,浑浊的眼中没有一丝光。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湿润了眼眶,声音颤抖,“为什么当初死去的人不是你?我们一起跨过了那么多艰难险阻,最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有多么爱他他就走了!十三师弟,你说,你说,这是为什么?!”女子缓步走过来抓住修的胳膊,即使是隔着衣服,少年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手宛如死人一般冰冷。

“你能不能让他回来?你让他回来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十三,你……”女子的话的冲击少年的心灵,逼得他喉咙像被什么扼住,喘不上气;心脏也像被重击,疼到无法被忽略。

突然,他垂着眸,悲凉的笑了,“师姐,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他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他愿意…而且,世上并没有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那个人也不会因为你我的思念而复活!你……懂吗?”伴随着少年的话语声,女子手上的力度减小,慢慢无力的垂下,眼睛空洞无神。

“你在骗我,对不对?龙师弟那里肯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毕竟他可是有那个叫系什么的东西的……”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见状,一丝狠厉从女子脸上一闪而过。她一把朝少年攻来,一招招直击命脉。少年则一直闪避着她漏洞百出的攻击,眼神似未泛起一丝波澜的湖面。

“对不起,师姐。”少年右手汇聚起真气向“师姐”攻去,正中其腹部。

“师姐”吐出一口鲜血后轰然倒地的同时她的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喉中的鲜血让她说出口的话变得含糊不清。

最后,在十三轻声说出一句‘我曾经爱过你’后她解脱一般的笑了,身体也随着一阵风消失在迷雾之中。

少年则是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他闭着眼,攻击过“师姐”的手微微颤抖,‘她不是师姐,她只是幻像而已……’少年如此碎碎念般反复催眠着自己。

“十三师兄!陈十三!”就在这时,一名跟刚才那女子有七八分相似的花季少女正奔跑在森林里到处寻找少年的踪迹,“你在哪?!”

“小玲儿。”少年,噢不,陈十三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成功传入了少女的耳朵。她扑进陈十三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眼角泛起泪花:“我总算找到你了,十三。”

陈十三的身体一僵,怀里人的体温透过轻薄的布料传来,他的鼻尖萦绕着她特有的茉莉花香,“十三,别往前走下去了好吗?不然你会没命的……”

对上少女的眼神,少年将那里面的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和爱恋读的一清二楚,其眼里原本的所有情绪瞬间转变成了宠溺:“好…”可转眼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眼里再次变得坚定:“不行!对不起,小玲儿,我必须得走下去,约定的十年护道之期还未满,这是我现在临行前唯一能替大叔补偿也替老师做的事情了……”

“你个傻瓜。总是为别人着想,你就没想过自己?想过我吗?别忘了,那么多惊才绝艳的天骄之辈都葬身此地,你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又如何能成为例外!!”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就像我以前以为我不会跟你这样的女神有什么交际一样,就像我以为跟龙哥那种拥有逆天气运和血脉天赋的天之骄子没有什么可比较性一样,可最终,我还是成功了,这让我明白了,尤其在那自怨自艾的颓废着继续过着咸鱼般的生活,不如鼓起勇气勇敢的逼自己尝试一下,毕竟没尝试就已经决定放弃的话,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说完,一改往日温和无害模样的他突然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旋即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凌空画圆催动秘法将还在愣神中的少女给笼罩了起来。

“不!!!”毫无防备的少女只来得及吐出这个字眼,便转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少年轻轻的呢喃自语:“吾本就不是热情之人,唯独对你,用上了全部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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