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御晨定睛看着她，嘴角扬起欣赏的笑意：“这的确有可能。不过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假设？”
百里苗给他分析：“因为从超市回来就只有穆教授家前面的这一条小路，他加后面的确是有个后门，可那里堆出是一条河，监控所能拍到的范围完全没有她的身影，她总不可能真的从哪里游泳回去吧？当然，我也不排除她根本没离开过房子的可能，可是…”
“可是那天你偏偏就在超市碰见了她，还跟她谈了那么多，对吧？”
“嗯。所以，这个假设也不成立了。唉…”百里苗无奈叹息一声。
千御晨沉思了一会:“又或者这么说，她根本就是在我离开之前，就已经回来了，只是躲在一处听咱们的说话。然后等我离开才出来把人杀了，再从后院溜了出去，故意在监控下装作刚回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不过…”
百里苗明白他的意思了：“问题就是她怎么能绕过监控不被拍到，而顺利走了出去呢？那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后门，可穆教授家里根本没有有船，她也怎么能完全不湿地游泳出去呢？这个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难道她是偷偷进了邻居家，再翻墙从后院回去的？之后再用同样的方法再离开，然后装作刚从超市回来走进穆教授的家里…”
“这个不太可能。”千御晨摇了摇头：“那天，我就是把车旁边的拐角处，正好能看到他邻居的正门。而小正那时候也恰恰躲在我车旁，要是柳晚枝真做出这样的动作，他不可能没发现。”
“这样…”百里苗真的觉得，这案子是越想越复杂了。
明明肯定凶手就是柳晚枝，却又没能找出实质的证据来。要是没法理清她如何避过监控的头绪，那千御晨就真的比窦娥还冤了。
“看来，我真要跟同律师一块去案发现场看看才行，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线索。”她呢喃着。
一听都“同律师”三个字，千御晨立即黑了脸：“你是跟那个女人一块来的？她在外面？”
百里苗点了个头：“因为她始终是个有知名度的律师，我想跟着她应该能比较容易进来见你。”
千御晨眉头皱得特别难看不已压低声音：“你该不会是让她说你是律师才…”
“不是你想的那样！”百里苗知道他在想什么，忙拿出手机给他看了自己的证件照：“你看，这是我的律师证。我去年就考过了，只是后来出了火灾，又要搬房子，又要找工作的，我都把这事忘了，连正本都没去领，前段时间才突然想起这个事，干脆下载个电子版做备用。”
“备用？”千御晨的眼神颇为凝重：“你备用着做什么？想着丢下我…我这边的工作，就跑去当大律师吗？不过想想也是，当个助手能赚多少钱？怎么是做律师吃香。”
他这话中明显夹杂着酸意，因为这令他想起小时候自己的妈妈怎么扔下自己去当律师的。
“没有的事。”百里苗看出他不高兴，忙解释：“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律师，纯粹是为了圣后。而且我也没有经验，根本接不了什么case，顶多就是…”
她故意压低声音道：“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拿出来忽悠一下人，办起事来方便一点而已。”
千御晨微微笑道：“这的确像你。不过你要真想当，我觉得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
“我才没那个兴趣。比起法律条文，我还是觉得跟着教授研究民俗学要有趣得多。”
百里苗这回答，令千御晨很是舒心。
“而且，你和同律师之间的事，我也都知道…”百里苗淡淡笑道：“所以，我也不敢做出惹你不高兴的事。不过，同律师始终是个专业，有经验的律师，有她在，应该能帮到你…”
千御晨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苦笑道：“不用说，肯定是水银那小子说漏嘴了吧。”
“…也可以这么说…”百里苗也不方便解释今天发生的事。
“罢了，如果可以，你尽量还是离那个女人远点。”千御晨特意用提醒的口吻说着：“她恨起来还真的什么都会做。就算她现在说是来帮我，可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
果然，他到现在都把同善视为仇人，百里苗只好苦笑道：“同律师平日说话是尖酸了一点，可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儿子的，不如教授您试试…”
“你老毛病又犯了！”千御晨很不满地瞪着她：“自己认为没问题的就替人说好话。你认识她多久了？跟她说过几句话？竟然在这里替她说话？是不是她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脑子都这么不清醒了吗？一个自私到连自己孩子都可以不要的女人，到今时今日跟你说她心里还惦着自己的儿子，谁信？？恐怕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会相信她的鬼话！”
见他这么生气，百里苗立即解释：“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其实她什么都没说，我也只是猜…猜的，因为我认为作为母亲的都不可能完全不把孩子当一回事，尽管当初是做了过分的事，可我觉得做出那样的事，应该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
千御晨不以为然地冷嗤道：“哼，其他母亲应该会，可要是说到她…她连个母亲也不算，心里头又怎可能还有她儿子？她应该是恨不得想把曾经有过孩子的事通通抹掉吧。对了，到底是谁把她喊来的？爸妈他们肯定不会跟这女人扯上关系的，那…是小叔？”
“其实老夏叔他们还没知道，怕他们太担心你的事，所以现在还瞒着他们。不过，也不是小叔他…”百里苗又是无奈一笑：“他明知道你不会接受她来帮忙的，又怎可能还故意叫她来？是…是水银…不过他之前是不知道同律师以前做过那种事，只是一心想帮你才会…”
“又是那小子！！”千御晨立即黑了脸：“等我出去后，准要他好看！算了，总而言之，听我的准没错，你别再跟那个女人扯到一块了，还有这案子的真凶你也不要去查…”
“为什么？！”没想到他竟然拿会叫自己不要去查真凶，百里苗着实吃惊不少：“不查出真凶，那教授您怎办？不尽快找出真凶，警方真的会以杀人罪起诉你，到时候…”
“调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何况是杀人犯。”千御晨的脸容变得颇为凝重。
“可是…我们明明是知道真凶，只要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那就可以指证她，为什么就不让我查？”百里苗还是坚持着：“你放心，一找到证据，我就会交给警方，不会去以身犯险…?
“不可以！”千御晨喝住了她，然后笑着对旁边的警察道：“不好意思，我今天可是一口水都没喝过，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倒两杯水来？”
百里苗愣住了，他现在的身份可是个嫌疑犯，还是在这里被拘留这的，怎还能随口要水喝？这位警察先生准要骂人了。
可出乎意料之外，这警察不单没骂，还按照他的意思，走了出去倒水了。
趁没有其他人，千御晨才继续说：“你听着，柳晚枝一点都不简单在还没搞清楚她的底蕴之前，你不要去接触她。如今她连穆志高都敢杀，就说明她有多狠，万一你跟她来个正面冲突，我真无法想象她会怎么对你。而且，那天穆志高已经承认，他们的背后还有个神秘的金主。要是你调查得太过深入，恐怕背后的那个人会对你不利。所以，听我的，不要再查。”
说着，他把手按在对方的手上，眼神相当的认真：“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事。”
百里苗顿时感到面红耳赤，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她真没想到在有回心脏后，感情的波动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此时，面上的升温让她晓得自己的脸颊有多红，未免尴尬，忙低下头，并缩回了手：“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教授这样被陷害…”
“不用去查真凶，只要能拿到证据证明我是清白就够了。”千御这话说得颇是淡定。
百里苗立即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这么说，难道教授您已经有证据能证明您是清白的吗？”
千御晨点了个头：“那天清晖也在，他偷偷录下了我和穆志高的对话，不过因为有干扰器的缘故，录音不完整。不过小正提过他能修复大部分，你到时候找他俩就可以了。”
“还有录音！这太好了！”百里苗又惊又喜。
只要能修复录音，那么就可以让警方知道穆志高和柳晚枝两个背地里做着什么勾当，就会转而怀疑柳晚枝，对她展开调查，到那时候肯定能揪出他们的秘密计划来，教授就能沉冤得雪。
用这法子，是比她辛辛苦苦去追查凶手要有效得多。
这时，那名警察回来了，手上端着两杯水摆在他们面前。
千御晨倒是不客气，拿起杯子喝了半杯，一直盯着百里苗身上的身上：“话说回来，你该不会是一睡醒就往这儿跑了吧？脸都没洗…”
“嗯？！你看得出来？”百里苗有点紧张了：“我刚进来之前还特意上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看到她那蒙蒙的，傻傻的模样，千御晨忍不住掩嘴偷笑：“一看你的睡衣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穿成这样，他们也肯相信你的话，还让你进来这里…”
“这个嘛…”百里苗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了，她可不敢说是陈翔允许的。
可一旁的警察搭了个嘴：“那是，要不是有陈队允了，就算她拿着个律师证进来，咱们可你的你个也以为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不出所料，千御晨原本放明朗的脸又沉了下去，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你找了那家伙？”
他居然用“那家伙”来形容陈翔，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了，百里苗紧张起来：“不是！我没找他，只是来到警局的时候就碰上了他，而且他一开始也不让我进来的，就是看到我有律师证才点了头，所以…所以我没有找他…”
见她这般紧张地解释，千御晨顿时觉得她很可爱，可下一秒又为自己刚才没控制好情绪而懊恼：真该死，明明决定了放弃，为啥还是忍不住？要是再让她继续误会，那可是会误了她一辈子…我真是的，总在这种时候理性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