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场中众人似还在回味其中故事,久久不能言语。

片刻后终于有那心思活络的反应过来:“这和那赵廉有何关联不成?可也不曾听说他有什么位高权重的姐夫啊?”

在座的也有那家中与官员沾亲带故的对此略知一二:“那赵廉虽没有个有名的姐夫,却是娶了当朝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有个一手遮天的老丈人。”

已经有人起了猜测:“莫非那赵廉贪的银子是进了他老丈人的腰包?他可真是糊涂啊!”

“那你老丈人伸手找你拿钱,你能不给?”

……

眼见已经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说书先生站起身来止住众人话头:“这可不兴胡乱猜,若是让那等贵人知道,我们小老百姓可少不了一顿板子吃呦。”

然而众人听他如此说,气势反而更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他兵部尚书当真清白,又怎会将我等的闲话当真?若他真做了亏心事,那我等便是察举有功!”

“兄台所言在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若不是人品有亏,又哪里会传出谣言?再说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女婿是个这样的人,老丈人能有多好?”

“哎!”说书先生一脸惶恐,“这话也就听听罢了,为了我等身家性命万万不可往外传了去!小老儿我还想多享几年福呢。”说着,他朝众人作了个揖,迈着小步急匆匆往后院去了,任由堂中众人讨论的沸反盈天。

二楼雅间,屏风后一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正把玩着笼中鹦哥,他手中一金边玉碟中盛了些许鸟食,随意向笼中一抛,那鹦哥便张嘴接住,一边咀嚼还一边奉承:“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有敲门声响起,守在一旁的侍从得了主人吩咐便打开了门,而门外正是刚刚急匆匆消失了的说书先生。

只是他此刻与刚刚却大有不同,不只是少了那灰白的一缕山羊须,连面容都白净细嫩了许多,倒像是一个儒雅的秀才老爷了。

他进门后便垂首立在屏风前,不敢张望。

直至从那影影绰绰倒映在屏风的身形传来一声轻笑:“先生刚刚还妙语连珠,现下怎么反而拘谨了?”

说书先生拱了拱手:“不过一糊口的生计罢了,公子可切莫再折煞鄙人。”

“先生既把这行当生计,不会流连忘返吧?”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在下既已答应了公子,有生之年便不会再进京。”

屏风后的人满意地点点头:“桌上乃是剩下的五百两银票,你今日家去后收拾一番,明日一早便有人护送你离京。”

说书先生清点了桌上匣子里的银票后,声音中略带了几分激动:“多谢公子!”

那不露面的公子微微叹了口气:“倒不是我容不下你,只是你既损了严纵的名声,以他那性子,必不会让你好过。你可明白?”

“是,公子一片好意在下心里清楚。”

“既如此,你便去吧。”

待听到关门之声,屏风后公子连鸟笼也不拎立马跑到屋内藤椅上坐下,原本守在门口的侍卫一个过来给他剥桔子,另一个则是殷勤地捶肩捏腿。

“少爷,您这几日又是排戏又是写书的可真是辛苦了,要是让老太君知道了,指不定得有多心疼呢。”

那少爷,也就是大理寺少卿陆无妄摆了摆手:“还是别让祖母知道了,省得她老人家想起华荣皇贵妃来伤心。”

另一侍卫奉承:“怪不得老太君最疼少爷您呢,您真是顶顶的孝顺。”

倚在藤椅上丝毫没有坐像的公子斜他一眼:“嘴这么甜,这个月的俸禄又花完了?”

那侍卫闻言一脸苦相:“您老是带我们去玩,我那点月银哪里兜得住?只是,小的并非想要银子,实在是有一事不明,想要少爷您给讲讲。”

“哦?”陆无妄挑了挑眉,与另一个侍卫打趣道:“十八如今也开始动脑子了。”

十八挠了挠头,面上有些赧然:“小的之前听少爷说,这是有人要借刀杀人。但是眼见少爷这几日不辞辛苦忙上忙下,小的实在不明白,咱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陆无妄接过十六递过来的连橘络都剔掉的橘子,塞了一瓣进嘴里,含糊道:“他只是借刀一用又不是黄雀在后,我定北侯府总不至于连当把刀的气量都没有。”

“况且人家都把机会都送到眼前了,这都不抓住岂不是显得我侯府很窝囊?”

十八仍有不解:“那、那个幕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

陆无妄专心致志对付起手中橘子,直接道:“不知道。”

“啊?”

“少爷我就是一个纨绔,管那么多做甚?”他拍拍手站起身,“咱呀,安心看戏就行了,就算天塌了还有爹和兄长顶着呢。”

与外面的喧嚣不同,这几日沈府的气氛十分平静,甚至可以称之为死寂。究其缘由,自然归因于沈归棠那肉眼可见的糟糕心情。

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横波总感觉沈归棠针对的单单是自己。

琼林宴后,状元温玠被宣任天子侍讲,官至从四品,可见皇帝对其喜爱之深。

这一届的榜眼已年过不惑,被安置在翰林院做一修撰,倒也算是个好去处。

唯有探花沈归棠迟迟没有收到任职的诏书,是以横波自觉这便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只是,他做不上官,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一开始横波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以,在沈归棠要她满屋子找玉佩却只告诉她玉佩是方的时,她忍了。

把屋内所有犄角旮旯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这时他却突然说原来玉佩就在自己身上挂着时,她也忍了。

好不容易把屋子复原,他却兴致上来提出要将房中格局改一改时,她还是忍了。

可是,在沈归棠以“翠花姑娘既然看不上在下的学识,想必是才思过人,还望不吝赐教”拉着她论学时,横波觉得自己再忍不下去了!

此刻,焕然一新的书房中,沈归棠正指着书上的“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一副虚心讨教的表情:“不知翠花姑娘对此话有何见解?”

横波紧紧皱起眉头,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半晌,终于痛苦地闭目摇摇头:我不认字。

“哦?”沈归棠似笑非笑:“我听闻翠花姑娘有一五岁能成诗的青梅竹马,怎么?日日耳濡目染之下,翠花姑娘竟还不识字?”

他特意咬重了“青梅竹马”、“日日”,横波却丝毫没有听出,反而理直气壮:可是你这几日天天和我在一起,也不见稍微变善良一点啊?

再说了,横波在心里默默嘀咕,不识字的是翠花,和我横波有什么关系?

沈归棠:……

或许是她表达的哪个字眼取悦了他,他竟不觉生气,反而有些想笑:“原来在翠花姑娘眼里,在下竟如此,不善良?”

横波一脸无畏地点点头,反正她日前已经寄信回去筹银子赎身了,当然,以防师父师母担心,她把信寄给了小少爷。

唉,希望小少爷能念在护送之恩再借给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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