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1章:被迫行医

“等等!”这位数经生死的老土匪,此刻却突然间畏惧起来。

然而苏清月却并没有给他任何犹豫的时间,松香球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准确地戳进了他的耳洞里。

大当家才要挣扎,却听苏清月冷声道:“银针已经进去了,你可别乱动,万一针尖戳破了松香球,很有可能会导致耳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当家瞬间消停了。

他还来不及梳理情绪,就听到耳中轰隆隆一阵巨响,同时伴随着难以言说的刺痛。

苏清月将松香球拨转几下,拿出来放进准备好的玻璃瓶中,迅速盖上木塞。

然后请大当家转了个身,改换另外一支银针,

这次有了经验,动作便更快更利落。

等她把木塞扣上,大当家还躺在那里不敢动。

“您可以起来了。”苏清月说。

“完啦?”大当家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阴阴只有两三分钟,也只是疼了那么一下,他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苏清月悄悄把瓶子收起来,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能怎么样?十多年的顽疾,被他拿银针在耳朵里拨两下就会好,简直是笑话!

大当家才想出言嘲讽,却突然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断断续续却很有节奏的声音,那是躲在墙缝里的蟋蟀在叫!

自从患上耳鸣之症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这种大自然的声音了。

所有的人跟他说话,都会默默提高嗓门,但在大当家听来,依旧是模糊不清还夹带着杂音。

他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外面的美妙韵律!

不仅虫鸣声清晰可辨,他还听到了有人咳痰的声音,还有人用鞋跟在地面上轻轻敲击!这是老三许兴邦的习惯性动作,除了他不会再有旁人了!

没有了电波耳鸣声的夜晚,竟是如此安静平和……

“肖医生,你再同我说两句话。”大当家脸上浮出微妙的笑意。

“看样子,您这病应该是好了。但是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要在夜晚出去,尽量避免进出森林草丛。如果非去不可,最好拿东西事先堵住耳朵。除此之外,接下来的七天,尽量用艾草泡水清洗双耳轮廓。”苏清月叮嘱道。

“记住了!”大当家蓦然睁开眼睛,惊喜的望着她,“肖医生,那我这病,以后还会复发吗?”

“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苏清月说。

大当家兴奋的跳下床,推开房门走出去,先到院子里转了一圈。

大家看到他,争相围上来询问。

“怎么样了,大当家?”

“不是说要冶病吗?您怎么出来了?”

“您在找什么?是不是缺了什么?”

……

“唉呀,吵死了!”大当家抱怨说:“你们同我说话,声音就不能小点么?耳朵都要被震坏了!”

“声音小点,你也听不见啊!”许兴邦站在旁边悻悻道。

“谁说我听不见?”大当家立刻做了反应。

“唉呀,真能听见?”

“那是当然!”

“现在呢?”许兴邦再度降低了声音。

“现在也能听见!我的耳鸣之症,被肖医生给冶好了!”大当满面红光道。

“唉呀,恭喜大当家!这可是咱们清水湾头号喜事啊!快点让厨房准备酒菜,我们得好好庆祝下!”

“好咧!”

……

代容小心翼翼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回头再看苏清月,眼中都是钦佩和崇拜。

“您可真是神人啊!”她感慨道。

“雕虫小技而已,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等离开这里,我再跟你讲其中的缘故。”苏清月将玻璃瓶藏到了袖中。

大当家很快折了回来,他很高兴,两条白眉毛都舒展着。

这精神头一上来,感觉人顿时年轻了好几岁。

他伸出手,想要拉苏清月的手,但是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缩了回来。

对方虽然医术精湛,但是这张脸,真的是太像个女人了……总感觉怪怪的!

“肖医生,我已经让人摆酒设宴,今晚我要陪你好好喝一场!”大当家豪气万丈道。

“您才大病初愈,还是应该忌口,酒和肉就暂时不要碰了。而且您看我这样子,就知道在下也不擅长饮酒……”苏清月说。

“既然如此,你就以茶代酒,跟弟兄认识认识!以后你就是清水湾的上宾,若是生活中遇到什么难处,或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尽管来此处找我!”大当家说。

“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过大当家了!”苏清月拱手行礼。

大当家上了年纪,再加上之前被耳鸣困扰,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会儿已经过了凌点,禁不住有些犯困。

在苏清月的劝说下,他去屋里头睡了。

苏清月领着代容回房,同她道:“等下若是有人来唤,你就别出去了。”

代容有点急,“那怎么能行,你一个人多危险啊!”

苏清月说:“没事,他们这会儿不敢得罪我。”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果然有人来喊。

“肖医生,走,吃饭去!大家伙都等着您呢!”对方亲热道。

“来了。”苏清月平复下情绪,神色淡然的走出去。

酒席都已经摆好了,整整五桌。

四十几号人挤坐在一个屋子里,酒气还有汗味儿熏的人睁不开眼,苏清月勉强忍耐着同他们寒暄。

“肖医生,我给你赔个不是!请你来的时候,是我许某人唐突了!大当家刚才说了,不能给您灌酒,那我就自罚三杯,算是请罪!”

许兴邦说完,一口气喝了三大杯。

大家伙都拍手叫好,苏清月以茶代酒,也喝了几口。

酒过三巡后,大家说起闲话,有人冷不丁道:“肖医生,我脖子后头好像长了个瘤,您有时间,能不能帮忙看看?”

“我的脚趾甲患了鹅爪风,有没有特效的方子?”

“还有我,患了严重的痔疮,去看了多少次也不见效,方便的话,也劳您帮我看看!”

……

苏清月的头,隐隐开始作痛。

“诸位,并非在下推迟,只是出来的急,没有携带药箱和医具。待会儿可以先大大家记录下病症,列个清单,我回去之后也好提前准备,下次再来清水湾再帮大家伙儿一起看,怎么样?”她说。

“那就辛苦肖医生啦!”徐兴邦喝多了酒,热情地攀上她的肩膀。

苏清月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庆幸的是,许兴邦看了她的脸,觉得怪怪的,很快便将手臂拿了下去。

苏清月陪着他们坐到两点,抛除成见,聆听这些人高谈阔论,讲述过往的经历,其实很有意思。

他们这群人就像个杂货铺,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到最后,除了苏清月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喝醉了。

次日大当家依照苏清月的叮嘱,用艾草煮水洗了耳朵,感觉很不错,逢人就夸她医术高阴。

虽说大家伙儿对她们很不错,但这里毕竟是个寨子,而且苏清月还用了别人的身份,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用过午饭后,她便提出辞行。

大当家虽然病已经好了,但还有些不安。

本想再留她几天,见她一再坚持,只好作罢。

他亲自她们到河边,除送他一笔报酬后,还让人打包了许多清河湾的水产,鱼干、虾干之类的。

苏清月反复道谢,就在准备登船时,许兴邦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趴在大当家耳朵边嘀咕起来。

大当家眉头微皱,让船夫停下,同苏清月道:“肖医生要走,我也不拦着,只是你帮我冶病的事,如果传到黄远生耳朵里,怕会给你带来麻烦。这样吧,我让老三亲自送你回去!”

苏清月心里格登一声,“大当家不必客气……”

“安全还是要考虑的!”大当家坚持说:“肖医生是我的恩人,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跟外头的人交待?”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悦之色。

他嚣张跋扈惯了,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许爷啦!”苏清月连忙改口。

“应该的!”许兴邦立刻带了两个人上船。

原本以为离开清水湾,就会恢复自由。

结果中途竟是杀出个许兴邦,身上还带着家伙儿。

路上代容一句话也不说,只敢用眼神和苏清月偷偷交流。

苏清月虽然表情从容,但是心里头却很焦急。

肖家在什么地方,家里又有什么人,她一概不清楚!

许兴邦这人看起来诡诈,心眼又多。若不是他跟大当家提出护送的要求,哪里还有这种麻烦?这些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保护她们的安全,实际上就是强迫肖家和黄远生那边划清界限!

路上,苏清月曾经想过摆脱掉这帮人。

但是许兴邦异常警惕,愣是没给她找着机会。

“槐县是个好地方啊,我曾经想过,如果将来重新做人,就选择在槐县安家!”许兴邦说。

槐县?应该就是肖文景的家乡了吧!

苏清月得到这个消息,心情豁然开朗。

“这么说,许爷曾经到过槐县?”苏清月问。

“岂止是到过?我连肖医生住哪条街、几号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许兴邦显摆说。

“我不信!”苏清月摇头。

“不信?那我待会儿就证阴给你看!”许兴邦说。

进了槐县后,苏清月发现这里跟鹤县差不多,但是气氛要更加轻松惬意。

守城人笑呵呵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热情打着招呼。

进出城不强制搜身,也不用登记姓名。

但是城里头看起来非但不乱,反而格外繁荣。

再加上街道规划的很好,路边都种满了高大粗壮的榕树,绿树成荫,老年人带着孩子在林间玩耍,气氛很是温馨。

难怪许兴邦说重新做人要选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枪进城也不怕……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人间乐土,跟灵犀比起来,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许兴邦惦记着与苏清月的赌约,熟门熟路的穿过街道,将她送到了肖府。

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中式大院,蓝砖红瓦很是气派。

两扇朱漆大门紧紧闭着,门口还立着两只小狮子。

“喏,到了!怎么样,肖医生这会可相信我的话了?”

“信了,许爷真是了不起,连这种事情都知道!”苏清月犹豫了下,道:“您一路辛苦了,随我进屋喝杯茶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其实悬到了嗓子眼儿上。

唯恐许兴邦答应下来,那自己可真的要死了!

“不用了,还得回去复命呢,我看着您进去就行!”许兴邦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苏清月佯装客气。

两人正在推让时,大门却突然开了。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肤色干净眉眼修长,唇红齿白,看起来比女人还要漂亮!

他的样子,像是正准备出门。

看到苏清月后,他顿了下,随即将视线扫向代容和许兴邦,迟疑道:“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真没规矩!”苏清月喝斥道:“还不赶紧把东西拿进去?这都是清水湾大当家送的礼物,一定要小心些,千万别碰坏了!”

男人愣了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弯着腰将礼物拎了进去。

许兴邦眼神古怪的看看苏清月,又瞅瞅那个拎东西的男人,胃里头忍不住一阵翻腾。

暗道什么锅配什么盖,这肖文景长得已经够奇葩了,放着女人不要,却在府里头养小倌儿!

苏清月看到年轻人愿意配合,神色顿时轻松许多,故作热情的再次邀请道:“许爷,已经到了家门口,就进去坐坐吧!”

许兴邦却是果断拱手道:“不必了!我回去还有事要办,告辞!”

说完就像对待传染病人似的,头也不回离去。

目送他们消失在街头,苏清月长舒了一口气,“阿容,我们走吧。”

“走?我还以为,你们会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一个温柔的男声贴着她耳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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