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偶遇”

南平长公主并未留她太久,说了会话就表示一同去前面集会处看看。傅安歌明显能感觉到南平长公主是在有意向她示好,比如之前这么多年她就从来没有来过这后堂,更从未见过南平长公主如此慵懒的样子。

如今要与她一同去赏花宴上,更是明晃晃得告诉众人对她的认可和看重。

但是傅安歌想不通南平长公主这样做的理由,仅仅晟帝的册封并不值得南平长公主格外的偏爱。

南平长公主虽然看起来恣意任性,但却并不是任性妄为的人,否则也不会得晟帝偏爱那么多年。只有蠢人才会以为长公主真的如表现的那样,做事全凭自己心意。

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还未走近傅安歌就远远听到一阵欢声笑语。转过假山流水,原来是这边的女宾和对岸的男宾正在隔岸联句,似乎有谁接了一个绝佳的句子,才引得众人夸赞。

宾客们此时也发现了南平长公主一行人人,连忙停下动作,纷纷向二人行礼。

长公主仍带着温和的笑:“本宫和长宁大老远就听到这边格外的热闹,看到诸位能纵情享受这赏花宴,也算不辜负这南园春色。”

众人又是一番恭维,心里却在想:看起来长宁郡主倒是颇得南平长公主喜欢,傅安歌倒是好运气。

想当初傅安歌同赵家和离,多少人面上不说,心里确实窃喜的。倒不是说真的和傅家有仇,或者有多讨厌傅安歌,只是大多数人都是喜欢比较的,比则生妒:凭什么你出身好,名声好,婚事也好?

这种轻微的嫉妒不至于让人去讨厌一个人,或者驱使人去做什么坏事。只是,看到一向事事出挑的人倒霉,许多人总是难免一分窃喜,人性使然罢了。

不过更多人一分窃喜也还有三分同情三分叹息,且都是知礼之人,哪怕曾经也不会有人当面奚落傅安歌什么。

当初一开始听说傅安歌去做秦王府的属官,也没人当回事儿,毕竟秦王多少年没回京城了,也不见陛下召见。

如今私下倒是不免感叹,傅安歌就是命好,投了秦王,转眼因为谶纬之言去准备救灾,没想到还真的立了功。算起来和离之后尚不满一年就被陛下封为郡主,如今还得了南平大长公主的喜欢。

只是谁又知道,投秦王、救雪灾这些“运气”背后是傅安歌一步一步自己努力得到的。

“我说怎么半天不见长宁郡主,原来是被长公主喊去说体己话了,郡主可是好几个月都没出来了,我等都想的紧呢。”

说话的是方才过来的一位夫人,满脸笑容,傅安歌认得她是内阁学士池文华的夫人,娘家姓许,只在宴会上有过接触却并不相熟,这说的自然也不过是客气话。其中更是难免含着一分试探之意。

傅安歌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南平长公主先笑了起来。

“可不是,以前就觉得长宁是个知礼的人,可不巧总也没机会和这孩子多聊几句。”

说着南平长公主还拉起了傅安歌的手继续道:“今儿总算是让本宫逮到机会了,可不得和长宁多说几句。本宫也算没看走眼,这孩子果真是个懂事讨喜的,既知书达理,差事又办的好。前些日子雪灾,和承川一起救了好些百姓,连皇兄都下旨褒赏呢。”

傅安歌心下更是诧异,南平长公主这一番话无疑是真真切切在给她撑腰。

在场的人闻言心中对傅安歌这个“郡主”爵位的重要性又提高了几分。毕竟哪怕同是郡主,得不得帝心差别可是大了去了,更何况傅安歌本非皇室血脉,更少了一层血缘联系。

许夫人则顺势又继续道:“听说前些日子雪灾,还是长宁郡主发现了那些奸邪之人想要行阴诡之事。我久在府里,不如长宁郡主胆识,不知是否有幸听郡主讲讲,让我这无知妇人也见识见识。”

这话说得极妙,既奉承了傅安歌,却也未捎带上别人,谦逊贬低之言只往自己身上放。

傅安歌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人家真想听自己讲什么,也得体一笑道:“谁不知许夫人年轻时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幼年我母亲在时便常说您诗画双绝,极有灵气。”

许夫人听到这话面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真心,仔细看还藏着一些怅然和怀念,也许是想到再也回不去的年轻时的美好鲜妍。

***

整场赏花宴后半段,傅安歌借机会和一些当年与母亲有过交集的夫人聊了几句,做得并不显眼。先埋下引子,以后才好方便探听。

宴会之上,众人皆看到了南平长公主是真的将长宁郡主当喜爱的晚辈看待。宴会结束后,更是亲自将傅安歌送到了南园门口。

傅安歌敏锐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皱了皱眉,循着方向看去,确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不远处的年轻男子身着白衣,上绣青竹纹,端的是君子翩翩,不是旁人,正是赵家嫡长子——傅安歌和离不到一年的前夫赵泊安。

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此事,一时之间视线悄悄在两人之间打量,心中颇为微妙。

长公主也注意到了马车旁的赵泊安,看了一眼傅安歌,却见傅安歌却只是扫了一眼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和南平长公主说话。南平长公主心中满意,不管傅安歌心里是不是真不在意,至少行为上绝不是小家子气的畏畏缩缩。

无论旁人如何揣测,于傅安歌而言她是真的不在意了,如果不是今天看见,她平常根本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个人来。

莫说经历了生死,她如今有那么多事要做。便是前世,其实她和离后更多的痛苦是来自于对生活失去掌控的无措,来自于从小到大的信念被打破的慌乱,而非来自于所谓夫妻之情。

她和赵泊安并无仇怨,若说夫妻三载毫无感情,当然是不可能。只是两人结合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赵家嫡长子和傅家嫡长女的联姻,与其说是他们二人的婚姻,不如说是傅赵两家的合作。

三年夫妻和睦,所谓举案齐眉,直到和离其实他们都并没与什么争吵口角,只是自然也无戏文里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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