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解毒

帐内寂静无声,都在等着最后的审判。

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近,晟帝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东方连云再次上前检查晟帝的腕脉。周贵妃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晟帝身旁,手中紧紧地攥着帕子。

总管太监冯吉侍立在一旁,脸上只有对天子的担心,好像其他任何外界的争执都干扰不了他。

无人言语。

半个时辰一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东方连云身上,一滴汗从他额角落下,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哦?看来这是景王的‘孝心’也不成了?”许贤妃语似关切,实为讥讽。

周贵妃面色不虞,声音更是冷漠:“东方连云,陛下为何还不醒?”

东方连云面色惶惶却又尽力冷静道:“贵妃娘娘,景王殿下,这,不过才刚刚半个时辰,陛下是真龙天子,凡人的药对天子龙体而言自然起效慢些。对,对,陛下是真龙天子,所以药效不足也是有的,再喂陛下一些,自然就醒了。”

他越说眼睛越亮,仿佛真找到了晟帝还不醒的原因。

傅安歌语带轻笑:“方才东方先生似乎可不是这么说的?方才秦王殿下用药的时候,还不到半个时辰,我看东方先生就急得不行了,如今到景王殿下又换了个说法,看来还是景王殿下和东方先生关系亲近,与旁人不同啊。”

东方连云还未开口,景王萧明轩冷冷地看向傅安歌,傅安歌面色不变,仿佛未察觉到他的恶意一般。萧承川则抬眼对上萧明轩的双眼,眸中冷意尤甚,景王被其慑住,眼神一闪,移开了视线。

然而又过了一刻钟,陛下还是没有动静。这下众位宗亲再也坐不住了。

“东方连云,已经按照你说的重新喂了药,为何陛下还是没醒,一点变化都没有!”宗亲中最年长的睿王质问道。

东方连云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抬头看了一眼景王,却只见他脸色难看,更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嗫喏道:“这,这,兴许,兴许是药量还是太……少了些?”说到最后自己都没有底气。

睿王差点儿气笑了,怒道:“你莫不是当我们都是傻子?”又看向景王问道,“明轩,人是你找来的,你怎么说?”

萧明轩知道宗亲不喜周贵妃,但继承大统少不了宗亲们的支持,故而一向对他们颇为尊重,哪怕此时心中气急,面对睿王的质问也未敢发作。先向睿王一揖,才语气冰冷地对东方连云道:“东方先生。本王也需要你给一个交代。”

交代一下你下的药,你为何解不了?

东方连云听出其中的杀意,冷汗如雨下,面如金纸,一口气没上来竟是昏了过去。

景王和周贵妃对视一眼,周贵妃会意,命令道:“来人,先把东方连云带下去。”

“不必。”萧承川忽然开口阻止。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萧承川,哪怕方才几乎被扣上“不孝”的帽子他都没开口说话。

只听他吩咐道:“宋衡,将人压下去,陛下醒之前不许任何人见。”

“是。”宋衡得令,并不多说一字,带人将躺在地上的东方连云抬了出去。

“秦王兄这是什么意思。”萧明轩不满道。

“既然人是景王请来的,还是交给我的人比较好。”萧承川波澜不惊。

“我看秦王殿下说的不错,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让人以为是贵妃姐姐母子有意为之,那可就说不清了。”许贤妃接道。

周贵妃和景王面色难看,正想再开口,却被睿王打断。

“好了,就这么办。现在还是先想想陛下的身体怎么办?我看还是先回京,再遍请名医为陛下医治。”

傅安歌和萧承川对视一眼,动作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然后上前向睿王行了一礼。

“睿王殿下,这两日长宁观陛下的症状,倒是忽然想起幼年时我母亲曾经提到的一种情况,左右如今没有法子,回京也需要时间,不如让我一试。”

睿王审视地看着傅安歌,似乎在考虑。

无人在意的地方,景王对不远处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得赶紧把剩下的药销毁掉。

萧承川眼神一暗,只当没注意。

“我记得长宁郡主的母妃是出身南洲云家,云家以医药立世,说不定真有解决寻常大夫不曾见过的疑难杂症的法子。”又是许贤妃开口。

睿王也恍然想起了当年一身好医术,为人又极为大方和善的傅家夫人,看向傅安歌的眼神多了几分温和道:“那长宁不妨试试,只是切记不可损伤陛下龙体。”

傅安歌颔首应是,便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药,向晟帝走去。

周贵妃夹枪带棍道:“长宁郡主可不要仗着一点医术,就给陛下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傅安歌脚步一顿,回身微笑道:“贵妃娘娘放心,微臣自然不敢像贵妃娘娘一样什么都喂给陛下。”

旋即不再停留,将瓷瓶中的药倒出些许,点在晟帝陛下人中与两侧太阳穴,便起了身。

睿王眉头微皱:“长宁,这样就可以了?”

傅安歌笑着点头:“陛下如果确实是中了我母亲说过的毒,那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陛下就会醒来。”

此言一出,在场的王公贵胄们皆面露震惊。

“什么?长宁郡主的意思是陛下这是中了毒?”大臣中传来一声惊呼。

睿王沉声道:“长宁,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几分把握?”

傅安歌淡淡道:“回王爷,事关陛下龙体,长宁自然不敢胡说,至少有七成把握。”

这是极为保守的说法,实际上在东方连云取出药的时候,最后一丝可能的意外已经被打消了。

周贵妃冷哼道:“长宁郡主医术不知道如何,说大话的水平倒是不错。”

傅安歌不卑不亢道:“若论说大话,长宁自认比东方先生还是逊色许多。”

“大胆!”周贵妃气急,正待发作,却被一道欣喜的声音打断。

“陛下,陛下。”总管太监冯吉满脸欣喜,涕泗横流,全然没了往日的稳重,“陛下醒了!”

一时间营帐里的人都激动地围了上去,口中呼着陛下,生怕慢人一步,仿佛谁的表情不够激动,就不够忠心一般。

睿王上前一步,果然看到晟帝已经睁开了眼,还带着初醒的茫然。转头看到众人如此纷乱的模样,皱眉道:“像什么样子!”

又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傅安歌,语气温和了许多道:“长宁,你来看看。”

傅安歌听命上前,给晟帝检查了一番,道已经无大碍。晟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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