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天降飞石破坚楼

蔡龙并未如刘琦意料那般继续正面强推,而是忙活着密布岗哨、严密封锁。

他先是指挥家兵砍伐竹木、拆除墙垣,花了半个时辰将坎渊楼进口窄道和南北两侧的高墙全部推倒,形成了大片空地。接着又在这些空地上堆积柴薪、燃起多堆篝火,一时间竟将坎渊楼照耀得亮如白昼。

敌人摆出一副要长期围困态势,让刘琦大为不解的同时,也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强烈的危机感。他本想派刘封再潜出去打探一番,谁知后者方才推开暗窗,便被漫天火光照得当场现形,守在四周高处的弓手立刻箭矢招呼,逼得刘封只能躲回楼内。

刘琦无法可想,和玉儿、刘封商议分析后,认为最大的可能是方才的两枚掌心雷让敌人损失惨重,如今是在等待增援,这才做此布置。

从这个角度出发,刘琦决定贯彻之前的防守策略,指挥众人继续加固门窗、监视敌人动向,玄女卫士们则准备箭矢、磨砺兵刃,大家都清楚楼破后的凄惨下场,故楼中无论男女老幼、但凡能出气的皆手持利刃准备战斗,连如兰都寻来柄短刀绰在手上,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幸亏这坎渊楼本就是存放军械之处,倒也不用为兵器不足而犯愁。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做着手上该做的事,在缄默中等待着敌人随时可能发起的未知攻击,一时间气氛竟压抑得让人几欲窒息。

不过这种让人窒息的缄默并未持续太久,丑时末刻,窗口处负责了望的近卫大声示警,称望见从簪花巷别院正门处星星点点走进来了不少火把,显然是敌人得了增援。

众人忙振作精神、唤醒同伴,整甲戴胄、弯弓搭箭自不必说,准备迎接又一波强攻。可一直等到寅时初刻,除了外院演武场方向远远的有阵阵传噪杂声外,近处却始终一片谧静。从缝隙中往外窥探,四周空地上除了滋滋燃烧的篝火,丝毫没有敌人靠近的迹象。

正疑惑之际,“嘣!”有机括声从前院响起,紧接着有不明飞行物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擦着楼顶飞过,“轰”的一声落到楼后空地上,砸出好大一个泥坑。

刘琦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一直守在其身边的黄玉儿已然脸色大变,拽着他的手便往楼下跑去,边跑还边冲众卫士大声喊道:“快!快下楼躲避!是抛石车!”

刘琦慌里慌张的跟着玉儿往楼梯口跑去,方才踏上狭窄的木梯,“嘣!”随着机括响动,第二枚飞石已然抛出,这一发准确命中了坎渊楼二楼墙面,以坚石垒就的立墙瞬间崩裂,塌出尺许见方的一个洞来。

“射速怎会如此之快?他们定是有两台抛石车!大家动作快点,都往地窖中去躲避!”玉儿见状叫苦不迭,连连发声催促,并推着刘琦往地窖入口而去。

抛石车是彼时攻城所用重型军械,虽然比不上撼天雷的威力,但也绝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且制作技艺繁琐,普天之下河北人最善制作,所打造的抛石车无论抛石重量、精确度都远胜它处产出,这门技艺向来父子相授,概不外传,为河北匠人独享。

因价格高昂,江陵城诸营中仅西营备有两台河北造抛石车,皆乃是韩玄花重金延请河北匠人前来打造,用作镇军之宝,平日里舍不得用,除偶尔拉出来演练之外,皆封存在库房内以油布包裹贮藏。如今西营库房连着这两台抛石车一起皆归封言城防军所部看守,必是从那里调来无疑。

刘琦心中也不禁暗暗后悔,之前一直琢磨想如何能将火药引入实战,却忘了抛石车才是现版本终极兵器,江陵控制下来后该第一时间另派专人看管才是,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只是谁能想到蔡龙竟会为了一座小小石楼专门调来这般重器,且西营离簪花巷颇有一段路程,从时间上来看,恐怕在发现坎渊楼伊始,那王元还未组织门板阵强攻时,蔡龙派去取抛石车的人便已在路上了,而之前被推倒拆毁的墙垣屋舍正好为抛石车提供了充足的弹药。

抛石车威力之大不必多说,数十斤重的石块从天而降,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连坚固的城墙都承受不起连续冲击,更何况这小小的石楼。它原本最大的不足是装填发射手续繁琐、速度缓慢,但两台交替发射便可大大弥补此缺陷,威胁随之成几何倍增加。

众人听闻有两台抛石车后皆为之色变,在玉儿的连声催促下,二楼的往一楼、一楼往地窖涌去,可地窖入口的坑道都极为狭窄,仅容一人下行,而头顶上的飞石一发连着一发,犹如连珠流星,很快便将墙面楼顶砸得千疮百孔,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二楼的立墙在被多次击中后终于不堪重负齐腰而断,猛然往下崩塌压去,碎石断木飞散四溅,扬起尘雾足有数丈。

远远望去,原本坚挺稳固的坎渊楼已如同一片废墟,只剩半截矮墙在乱石的掩埋中若隐若现。

早已被拆成平地的窄道外,茂密的竹林依旧郁郁苍苍,沾满了血腥的竹叶在后半夜的冷风中摩挲摇曳。而蔡龙自始至终藏身在这片阴影里,将坎渊楼崩塌的过程尽收眼底。

他对抛石车的打击效果极为满意,向来阴骘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笑容,头目詹佐见状,即刻上前尖声恭维道:“龙头实乃高见也,竟能想到用抛石车来克制那刘琦的火雷,果然不负所望、一举成功!”

原来昨夜封言和蔡龙碰头时,除了答应帮助控制城防军、引诱刘琦去郡守府外,也将其所知道的关于撼地雷和炸药之事尽数告知了蔡龙,蔡龙结合在大溪堰亲眼所见,分析得出这火雷的不足在于需要原地引爆,不能远程攻击,故而早就将主意打到了西营抛石车头上,令手下借封言部下之名前去接管。

在发现刘琦有倚仗坎渊楼据险而守之意后,蔡龙立刻便派程逵、詹佐二人去西营调取抛石车,拿定主意要用射程的优势来压制火雷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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