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米长的弩矢，死死钉在座头鲸的背部。
鲜血流溢，血肉模糊。
按理来说，一名超凡等级7的座头鲸，不应该会被这种捕鲸弩所限制，尤其是它还通过‘撕下魔纹’的方式，找回了清明。
然而，对它来说，魔纹去除的伤害实在太大。
以至于它都没法主动控制自己肌肉，去将这几乎钉入脊椎的弩矢拔除。
而纯粹靠蛮力？
见鬼，弩矢倒是可以拔出来，脊椎估计要受重伤。
对鲸鱼来说，脊椎就是船的龙骨。
若是脊椎受伤……
虽不至于让它这头超凡等级7的座头鲸直接身亡，但肯定会失去行动力。
在这个境况下，失去行动力和等死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它在拼命逃窜。
钉住它的那艘舰船，也知道目标所面对的困境。
经过莉蔻的仔细观察，既然第一枚弩矢已经钉入脊椎，那只要能将其扯出，几乎就能直接做掉目标。
但她很快就发现，‘米淇林号’的动力……不足以支持这个想法。
虽然经过了十一次【风行】、十次【磐石】、十次【天威】的强化，让舰船的核心输出能力超大幅度提升……
但底子不行。
‘米淇林号’终究只是一台小型私人游艇，机动性有余，看起来分外有劲。
但硬碰硬的拉力，却远比不上超凡等级7的座头鲸。
好在船体吃水量摆在这儿，不至于被座头鲸直接拽到海底。
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拖着到处跑。
这会儿，就体现出莉蔻驾驶技术的重要性。
通过短距离高精度雷达，确认、预判对方的动作，提前纠正舵向，调整偏角。
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前面那个乱窜的家伙找机会拖翻。
一船一鲸，在努力周旋。
座头鲸游速不快，虽比舰队的铁甲舰强不少，但比起超级加速的‘米淇林号’，就差得远了。
但座头鲸的耐性极佳。
转眼间，便是四个小时过去。
……
舰长席上
莉蔻的眼睛已略微发红。
长时间集中精力的驾驶，让她精神力消耗极大，但又不敢有任何分心，只能继续坚持着。
这段时间，于天也没闲着。
开船不行，射击倒勉强合格。
在座头鲸连续逃串一个多小时，稍稍放缓动作打算休息时，第二根弩矢就精准射出，在略靠后的位置，再次钻出一个深深血洞。
随后又是接近一个小时的狂奔。
鲸鱼动，游艇追，一边追一边用绞索机盘给伤口以刺激。
鲸鱼一停下，游艇就加大速度，扯动伤害，逼迫鲸鱼动起来。
敌进我进，敌退我退，敌冲我拽，敌疲我戳……
总而言之，就是要让这头鲸鱼不好过。
原本，以这超凡生物的超凡耐力，把游艇耗到没油，也跑不赢这场耐力赛。
前世的海洋力，普通座头鲸都能动辄环游世界一圈。
作为‘贤者’级别的超凡生物，连续游动十几二十天，没啥问题吧。
但两枚猎鲸弩矢正扎在对方背上呢。
弩矢顶端的倒刺张开后，原本的槽位就作为了血槽，让座头鲸持续失血。
游得越快，失血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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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莉蔻怕不是要先支持不住。
……
总队长眉头紧皱，盯着长距离舰载扫描器回传的图形。
“总队长，米淇林号已经离我们一百多海里了。”
负责观测的二副提醒道。
“方向是？雷云海域？”
总队长问道。
二副吞了口口水，点点头。
超凡等级7的座头鲸，在雷云海域也算是地位不低的魔神眷族，但如今魔神弗法暴死，雷云海域残余的强大眷族全部陷入疯狂……
朝那边去，不是找死么？
“我们……继续追？”
二副瞄了眼雷云海域的方向，提心吊胆地问道。
“全队降低至巡航速度，修正原定航线，新目标雷云海域。”
“对了，联系雷云海域周围舰队，将‘米淇林号’、座头鲸的相关资料发过去，邀请有能力的，去协助拦截。”
“每隔十五分钟使用通灵法阵联系‘米淇林号’，确认情况。”
总队长手指敲打着桌子，吩咐道。
二副愣了一下，“总队长，‘米淇林号’上，没有通灵法阵。”
总队长先是疑惑地皱眉，随后便想到了原因。
这家伙完全就是临时出海，海上的一些装备和补给，全都没有。
妈的，真恼火。
“那就用那个通讯频段，长波43.7hz。”
二副点点头。
43.7hz的长波是海上交流比较少用的频段，通信有效距离长达三百海里，缺点是不够稳定，易受干扰。
这个‘易受’，不是说容易被各种电磁波干扰，而是到了即使海浪过大，都容易被隔断讯息的程度。
因此，43.7hz也被称为‘海浪频道’，颇有浪漫主义色彩。
三百公里的范围，远超绝大多数舰载扫描器的极限。
在孤独的大海上，对着43.7hz的频段畅聊，或许会有人回答，或许有人倾听，但风浪稍大，便再度失去联系。
这种忽近忽远的浪漫，让这个频段成为所有舰载通讯设备的必备。
二副走到通讯台前，设定好频段，先尝试发出一则消息。
“这里是‘湖中仙子号’，呼叫‘米淇林号’，呼叫‘米淇林号’，听到请回应。”
没有回应。
二副抬起头，看向总队长。
“继续，直到建立起联系为止。”
……
“滋滋~”
于天扫了眼偶尔发出一声电流声的通讯设备台，心中颇有些恼怒。
忙正事呢，滋滋个什么劲儿！？
咔——
通讯设备已关闭。
干掉烦人的通讯器，于天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监控设备上来。
主驾驶依旧是莉蔻。
她信不过于天的驾驶技术，一直亲自把持着轮舵。
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已经愈加恶劣。
不知何时接近入夜时分，天色已经暗沉，乌云密布，海风逐渐变大，海浪也愈加变高。
于天扫了眼参数采集器的显示。
4.5m/s的西北风，浪高0.8m。
这些数据，虽然看起来不算很离谱，但对比之前一直风平浪静的海面，已经算是大风大浪。
于天翻开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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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制作标记，是在捕猎超凡鱼群后。
随后，一整个下午，他们朝东北方挪动了55海里。
在那儿，他们遭遇了这头座头鲸。
设埋伏圈花费了一段时间，期间舰队的移动速度稍慢，只朝西侧挪动了7海里。
这之后，便是遭遇战。
被座头鲸挂着，舰船先是朝正西方前线，约60海里后，开始稍向南偏，朝西南方加速奔逃。
这又是80海里有余的航行。
140海里……应该已经掠过了卢娜城的附近。
但由于海域戒严令，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艘舰船。
而前方的座头鲸再次修正的前进方向。
“右舵偏移9.4°！”
莉蔻高声提醒到。
“最新方向修正数据有了么？”
同时，她一边调整舵偏角，一边询问。
需要在座头鲸的动作上集中注意力，无暇去研究参数采集器的数据，需要于天随时播报。
“西偏南37°44′。”
于天立刻报出罗盘上的数据。
“西偏南……”
莉蔻沉思片刻，突然瞪大眼睛。
“那是雷云海域的方向！”
于天愣了一下。
他立刻拿出尺规，找到方向，划出一条直线。
拉长后，约莫三百海里外，正是雷云海域的边界！
“不对劲吧……”于天平复下心情，“这家伙朝雷云海域去，要做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莉蔻快速回了一句，“雷云海域现在情况复杂，难以想象的复杂，这家伙作为曾经的弗法眷族，说不定有什么别的路子，但我们若是继续深入……很容易遭遇无法抵抗的危险。”
说完，她扫了眼于天，
“舰长，你需要提前思考下，是否要冒险进入雷云海域。”
于天点点头。
一头遭受重创、丢失魔纹、还被两根弩矢扎在脊椎上的7阶超凡生物就让他们无可奈何。
雷云海域中那难以想象的恐怖生物，每一个都可以轻易摧毁目前的‘米淇林号’。
虽然座头鲸珍贵，但小命显然更加珍贵。
这家伙，肯定也是有这个想法。
它清楚直到，弩矢插在自己身上，血液持续流失，即使它已经尽力去抑制，但依旧会缓慢靠近死亡。
必须要制造一个解决问题的局面。
仗着自己对雷云海域的额外了解，它决定和追踪自己的舰船玩心理博弈。
在这场博弈中，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遭遇某些发疯的强大生物，一起死。
若是舰船首先抵抗不住压力，自断绞索，转身离开……
座头鲸便赢得了博弈，可以先找到安全之所，再想办法处理身上那两根要命的弩矢。
若是舰船无所畏惧，一直拖延到座头鲸撑不住……
那也是取胜。
所以，向前！
……
又是四个小时。
这期间，座头鲸机会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一门心思前行。
面对‘米淇林号’持续不断的收缩绞索或放松绞索，座头鲸不为所动。
任血流不止，它只会向前。
于是，漆黑的夜色中，于天再次看到那充斥着风暴的海域。
雷云海域，近在咫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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