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终归还是没能喊出那句孙悟空十分熟悉的“小猴子”。
这令孙悟空感到非常遗憾。
在他想来，如果碧霄能大大方方的呼唤出那句“小猴子”的话，就说明她也有一颗众生平等，对天地万物一视同仁的佛心。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天仙初期的猴子和准圣初期的猴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都是猴子而已。
然而，可惜。
作为圣人的弟子，碧霄在接受优秀教育的同时，也受到了名门正派的“束缚”。
上下尊卑，等级有序的概念，早已深入她的内心，铭刻进她的本能之中。
不过，幸运的是。
虽然现在的碧霄的确是受到了“世俗”观念的限制，但这限制却并不太深。
三霄之中，年纪最小的她，本来也是爱玩的天性，有着一颗真正的赤子之心。
孙悟空相信，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碧霄，早晚能明心见性，照见自己内心中的佛性。
——她可是佛祖的护道人。
不管她愿不愿意，这大乘佛教之内，都应有一尊属于她的位置。
“少说也是个菩萨吧。”
看着眼前这个面露拘谨之色，无论如何也放不开的碧霄仙子。
知道不能强求的孙悟空，莞尔一笑：
“若你都不满意，就叫我一声行者吧。”
“行者？”
“嗯，孙行者。”
行者。
对现在的孙悟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称呼。
按照礼数，现在的洪荒生灵，只要不是圣人，都应该称呼他一句“尊者”。
这才是属于佛陀的称呼。
但孙悟空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相比起高不可攀的“尊者”，他更喜欢脚踏实地的“行者”。
他也只是一名行者。
行走在这偌大的洪荒世界里，为芸芸众生的幸福行走奔波。
所以——
“诶？？？”
听着孙悟空的话语。
在看看孙悟空的动作。
刚刚还是一脸迷茫的碧霄，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就要走么？”
她看着那背对灵山，已经向着东方迈出第一步的孙悟空，有些不解的问道。
在她想来，自己花了八十年的时间，才将孙悟空护送到了灵山脚下。
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们不上去坐坐？”
碧霄继续问道。
这不仅仅是她的问题，也是西方教内，所有教众的心声。
所谓“来都来了，也不差上门坐一坐了”。
就算当不成西方教的护法，与西方教的弟子们谈谈道论论禅，也是一件乐事，说出去也算是一句佳话不是？
但孙悟空却十分果断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了——”
他回过头，望向碧霄，也望向灵山。
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登上这座山，成就万佛之主的位置。
但是却并不是现在。
“现在，这座山上，还没有我的位置。”
……
孙悟空执意要走。
西方二圣也没有挽留。
世间一切，都讲一个“缘法”。
缘法到了，天涯变咫尺。
缘法不到，纵使只是相隔一座山，也无法相见。
——关于这一点，身为圣人的接引和准提，比碧霄明白多了。
归根结底，这还是孙悟空与他们西方教间的缘法未到。
所以，纵使孙悟空已经来到灵山脚下。但他这个护法，也依旧无法归位。
不过，话又说回来。
尽管孙悟空执意要走。
但西方教的两位圣人，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南无阿弥陀佛。”
只见，接引圣人忽然双手合十，口呼佛号。
然后，准提圣人也双手合十，口呼佛号。
随后，药师，弥勒，大势至……西方教的百十余名弟子，皆双手合十，口呼佛号。
一时之间，灵山之上，佛光大胜，照亮了孙悟空前行的道路。
他们这是在祝福孙悟空。
愿这位从西方走出的佛门尊者，拥有远大的前途。
碧霄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受这种情绪的感染，她也下意识的双手合十，发自内心的念了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
……
离开灵山的孙悟空，又向着东海的方向走去。
——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景色，碧霄忍不住的在想，他们是不是又要走上八十年？
“应该不会吧？”
“现在的他已经是准圣了。”
“几天的时间，应该就到了吧？”
望着孙悟空的背影，碧霄在心中默默估量着孙悟空的实力。
然而，当他们真正开始这段旅途之后。碧霄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
以他们目前的速度，要想再走完这段从灵山到东海的旅程，怕不是要花费上两百年，三百年的时间！
至于原因？
“我们为什么不飞呢？”
望着孙悟空那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身影。
碧霄有些绝望。
她是万万没想到，孙悟空口中的“行者”，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竟然真的只是在走！
一个准圣，竟然像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人类一样，行走在这其广不知几万万里的洪荒世界中。
他疯了吧？
碧霄有些不理解孙悟空的所作所为。
而面对碧霄的疑惑，孙悟空却告诉他，注意周围的土地。
“土地？”
得到孙悟空提示的碧霄，下意识地向地面望去。
但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西方的土地，是如此的荒凉贫瘠。
方圆百里之内，一点生机都没有。
可面对碧霄的结论，孙悟空却摇了摇头。
“不，有的。”
孙悟空指了指自己的脚下。
碧霄定睛看了许久，终于在孙悟空脚下的土地上，看到了一丝丝的绿意。
一点嫩芽，正在这贫瘠的土壤中挣扎，几欲破土而出。
而当碧霄回望孙悟空来时所走的道路时，更是愕然发现。
在那些原本应该是寸草不生的土地上，竟然已经出现了一层绿茵。
——尽管那绿意很少，只有薄薄一层，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但有就是有。
想要普度众生的佛陀，这试图让这片已经死掉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阿弥陀佛。”
“施主不会以为，贫僧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就会自动变成极乐净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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