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个法庭沉寂忧伤的气氛中,丁文举满怀忧叹地再次开口,语气和目光都充满了深深的怜悯。
“以上,大家都看到了。虽然我和在座的各位一样,十分同情原告曾经的不幸遭遇,但我想说的是,这段悲痛的过往,恰恰是原告对待感情不忠、轻浮放浪的深层次心理原因。
法官大人,我方认为,原告林美惜女士基于少年时期的心理创伤,导致她的人生观、价值观都发生了严重畸变,对男人恐惧、不信任,慢慢转变为玩弄他人感情、报复男性来纾解曾经的心理创伤。而我的当事人江川先生,就是被她愚弄的男性之一!”
“我反对!”丁文举话音刚落,薛涛就立即义正言辞地驳斥。
“法官大人,我当事人不管存在怎样的过往,都跟被告人如今的犯罪行为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在当年的侵犯案件中,我当事人是受害者,保证受害者不再遭受二次伤害,是我们每一个法律工作者起码的底线和良知!也是社会应有的规范和保障!
并且开庭两日以来,被告人律师口中坚称的‘轻浮放浪’、‘玩弄感情’、‘荡妇羞辱言论’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们没有看到任何直接证据,请被告律师拿出让人信服的直接证据,而不是扑风捉影,杜撰无聊的八卦故事。这里是法庭,不是八卦媒体!”
“反对有效!”法官威严的声音,让林美惜不禁鼻尖一酸。
她原本低垂的脑袋慢慢抬起,勇敢地盯着对面的江川和他的辩护律师丁文举。
目光可见的,江川的眼神变得更凶狠,还有一丝焦灼。
丁文举倒没有太慌张,反而继续胸有成竹的望向审判席的法官。
“法官大人,我想继续问原告几个问题。”
“请问。”
林美惜目光平视,丁文举犀利的眼神和问询一起朝她袭了过来。
“林美惜女士,你承认自己服刑期间得到陆氏集团总裁陆先生的保释是吗?”
女人冷冽的目光迎着他,不卑不亢,“是。”
“昨天你还承认你和陆先生之间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是吗?”
“是。”
“陆先生保释你在前,然后你们同居,继而发展成为男女朋友,这个顺序没错吧?”
“的确如此。”林美惜回答得很小心。
对方都是些“yes”或“no”的问题,林美惜这边包括薛律师和公诉人在内,都不知道丁文举又想下什么套。
得到林美惜三个肯定回答,丁文举立时精神勃发,双眉横挑,问出一个更隐私的问题。
“那林美惜女士方不方便回答,你和陆先生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是他保释你之前,还是你们同居的时候,抑或是你们成为男女朋友之前呢?”
“……”林美惜出于谨慎,没有立即回答。她和薛律师对视一眼,得到一个安心的眼神,也慢慢回过味来。
这个丁文举是想用两人发生关系的时间节点,来坐实她和陆斯夜的权色交易,坐实她轻浮放浪的恶名。
真是个歹毒的套路!
看到林美惜的犹豫,丁文举和江川脸上都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们都觉得自己拿捏了林美惜的七寸,她才拖沓沉默,不予回答。
林美惜心中飞快盘旋着,她将这两日的庭审情况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他们一直被被告辩护律师的道德谴责倾轧蹂躏。
如今这个套路,该是他们绝地反击的时刻了。
想到这里,女人幽幽地朝旁听席上的陆斯夜望了一眼,好在两人一直未越雷池,这关口竟成为案件的转机。
林美惜拿定主意后,转头面向审判席的法官,目光楚楚可怜地哀求,“法官大人,这是我的隐私,我拒绝回答。”
丁文举立刻义正言辞地补充,“法官大人,这个问题虽然涉及个人隐私,但是问题的答案足以证明原告与陆先生之间究竟是龌龊肮脏的权色交易,还是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
原告现在回避问题的态度,让我更加怀疑,她和陆氏总裁之间极有可能是披着爱情外衣的权色交易。并且,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能够洗脱原告‘轻浮放浪’,‘肆意玩弄感情’的最佳证明!如果原告真的坦荡无愧,难道不是更应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法官:“本席同意,原告需要如实回答刚才被告辩护律师的提问。”
林美惜再次扫视一眼旁听席,有几人压低了头颅,窃窃私语。不管什么样的场合,八卦是人的天性,这种闺房床笫之事被拿出来询问,肯定很多人都翘首以待,想要探知一二。
尤其这场床笫之欢的男主角是陆氏总裁,女主角是曾经的罪案凶嫌。这样的八卦,更充满离奇怪诞又荒淫的味道。
丁文举看她目光游移,继续重申了刚才的问题,“林美惜女士,请回答,你和陆先生第一次发生关系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于什么目的发生关系?”
林美惜这才将疏冷的视线拉回到对面,她嫣红的唇瓣缓缓开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两个字虽然分量不重,但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所有人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没有,这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两人还没发生关系吗?真的假的?这也能忍得住?”
“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什么神仙爱情,还玩纯爱……”
“时代虽然开放了,但很多名门望族对待感情还是很珍重的,真爱的话,会处处尊重女方。”
旁听席,不少人嘈嘈切切,议论纷纷。连审判席上的法官和两名助理审判长都面面相觑,极为诧异。
“肃静!禁止喧哗!”法官不得不敲响法槌,丁文举和江川俨然都被这个答案弄得一脸懵。
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那么久,怎么可能没点事呢。
而且根据丁文举的推测,肯定是很早就发生了关系,比如拿offer之前,或者保释之前。
丁文举微微一笑,给自己缓解尴尬,“林美惜女士,我想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法官大人刚才说的是,你需要如实回答我的提问,如实,好吗?你现在这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