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四十章

可任他对那女娃娃做得多亲近,染江一点都不吃醋,只是看看那女娃娃就没理他们了。

师伯消沉了好几日,却也无可奈何。

“不打紧,养几日便好,染江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回房看看她。”顾雪辞将衣服放下,好看的眉眼皱在一起,语重心长的对魏酌说了句好好练功,改日再比试,就走了。

顾东京看着师弟的背影,有些无言,但这种事,恐怕不是当事者也无能为力了。

他想起正事,拍拍魏酌的肩膀,满意道:“这身好肉,还可以再结实一点。这些时日别偷懒了,每日都过来和我练练,掌法你还有些虚,棒法虽然稳一点,但还有得进步。我明日开始好好训练你,你三师伯前几日书信回来了。”

魏酌好奇的看着自己师傅,语气有些兴奋,眸子里面闪着光:“这次要去什么好地方玩了,上次出去办事已经是半年前了。三师伯找了什么好差事。”

“这次不是和你师兄师姐出去玩了,我们要派你去明年的论剑赛。”顾东京说道一半,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江湖风云已经变了,我们身为丐帮,却也被各方势力搅入局中。这次要派几个弟子去比试比试,先试试他们搞什么名头。”

魏酌退后一步道:“师傅,你不会,叫我去参加吧......”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江湖了,江湖上,该有你的一片地方。阿酌,好男儿,总要去自己闯的。”

远处传来隼的叫声,乌云满满弥补了整个天空,这江湖,快要变天了。

长安的雨越下越大,冬日的雨不同寻常的刺骨寒冷,连罗涔都觉得有些冻时,手中的那小手掌早已冷得不像话,可手的主人还在看热闹根本不在乎。

“看够了没。”

草昭不懂事的摇摇头。

而一旁的王多情早已明白了内鬼的事,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他不过须臾就恢复了神情,对着那美人做出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是些铁箭,若缺了你们蒲州多少,我自当双倍补偿。”

“铁箭?”

那美女似乎听了什么荒诞的笑话,连带着说话的音调都尖细了些。

“王多情,你别给脸不要脸,跟我说铁箭?”

“你占着这造纸厂,只给我送来五副画卷,你当我三岁小孩糊弄呢?”

原本看热闹看得正欢的草昭,听到这句之后便彻底愣住了。

罗涔感觉到身边的人明显一僵,询问地回握了握她冷冰冰的手指,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草昭?”他凑近草昭的耳旁低低唤了声,皱紧眉头有些担心。

草昭摇摇头。

这雨势之凶,却没让那些站在两旁的私兵有任何动摇,而天凡帮那边早已不再混乱,远远就可以看到浮民和汤包一众人等站在王多情背后,两边的人都带着兵器,气氛似乎一触即发。

涵山还没走,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王多情背后的那么多人里,独独没看到涵山,这么大的动静,不该睡得沉听不到的。

“萧余婧,给你五副,是因你给的钱只值五副,”王多情拢了拢袈裟,似乎觉得穿得不够多,唯有脸上猜不出在想什么,高深地道:“你确定要当着这么多人。”

他一扬下巴,示意萧余婧身后的这么多私兵,似乎在提醒她,就算是自己人也未必信得过:“在此地,讲这个事?”

萧余婧像是被逗乐了,那冰山一样的脸松动些许,笑得明艳,看得旁人一滞,偏偏这里的人没人敢抬眼欣赏她的容颜:“我笑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假好人,以为对帮众多好,到头来还被自己人卖。”

这就是个王多情的死穴,他平生最讨厌被出卖和背叛,特别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帮众。

但鉴于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发作,只咬牙道:“帮内之事,不劳烦你大老远过来处理。”

“你以为你房里藏的东西,你平时说的话多密不透风?我也不瞒你,这些消息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萧余婧终是爽朗地大声笑出来,雨水顺着伞边滑到她的粉裙上,一瞬间冰冷让她回归原型,精心维持着她的表情:“你仔细想想,谁是昨天那单货最后回来的人。”

“她可是把你们帮的事,钜细靡遗地交代给我,才迟回去了。”她有些惋惜地摇摇头,“她这消息还告诉了不少人,也就是我离这长安近些,才好第一个来跟你要货了。”

这是把脏水泼给了自己,草昭立刻就想明白了,当天是她和涵山最晚到的帮会,不过她可不是去和什么蒲州知府讲王多情房内有些什么,况且她也是今晚才看到的,但蒲州知府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看来内鬼一早就知道了房内有什么吗。

可自己是逃出来了,但这样岂不是还是拖累了涵山,独留涵山留在帮内背个出卖的骂名,草昭是万万做不出这个事的。

何况自己这样一走,就等于稳稳地担上了个背叛帮会但畏惧潜逃的罪名。

她刚想和罗涔说,必须要再回去检查看看涵山现在是否安全,如果就这样贸然离开,她良心过意不去。

这时,汤包举着伞上前一步,声音不是很大,但有习武之人都能听到。

她凑到王多情跟前,颇为恭敬:“帮主,最后回来的是涵山姑娘和草昭。”

草昭恨不得一巴掌就打过去,比起依情骂骂咧咧地耍着低端的烂计谋,这种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作风才是最恶心她的。

谁知她还没说完,又继续道:“涵山姑娘是府兵一派,帮着我们帮会也来往几年了,自然不可能是她...”

这话说得欲言又止,但怕是个傻子也知道代表什么了。

王多情压着怒气,眼睛充满血丝,看得萧余婧心中一乐:“草昭人呢?”

汤包语气看似担忧,但草昭还是听出了她的幸灾乐祸和不知道哪来的开心:“刚刚下山之前,去她房内时已经是空的了。”

“我看你们也不用找了,我给了她不少钱,估计早就捂紧腰包逃走了。”萧余婧眼尾一挑。

草昭突然趔趄了一下,罗涔快速伸手一搂,堪堪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怎么了!”

“该死,我好像中了什么药,”草昭低声骂道,“快运功帮我排出来。”

一股异样的真气渡入体内,从指间慢慢将药效逼出,罗涔用的力度刚刚好,药效不过几秒就排了个干净。

罗涔运用阴阳魂灵已至自如之境,草昭脑中猛地想起浮名的那句“你怕是快要可以突破二内”,才心中一顿,她荒废几日,怕是要被罗涔的武功甩得更远了。

她心中默默想着这一离开,踏上论剑赛的路上,自己一定要拼命练功将荒废的几日给补回来,万不可落下太多功课,草昭这才想起这一路来,自己是想要登上武林之巅,有一颗极强烈的胜负心的。

只不过这几日接触下来,这事和阿早估计渊源不少,恐怕要和练功同步进行了,往后的日子估计要更忙更累些。

这边罗涔将药效逼退的同时,只听那头汤包胸有成竹跟王多情打包票:“帮主大可放心,我一早就觉得不对劲,在涵山姑娘和草昭的姜汤里加了药,现在药效估计发作,草昭跑不远的。”

“只是帮主,涵山姑娘恐怕是要留下来问个清楚了,说不定她知道草昭的下落...”汤包说这句时,话里其实是带着试探的,毕竟私扣府兵,也得要王多情帮她担个名。

“不行,我们快上山,不知道他们会对涵山做什么,”草昭忧心忡忡地对罗涔说,“不能让她一人留在天凡帮。”

她往王多情背后一看,温彦听完刚刚那句,早已不动声响离开了。

但草昭还是不放心。

萧余婧看热闹看得有些烦了,语气狠厉起来:“帮内事你们之后有的是时间处理,今天我就是来跟你王多情要画的!”

“我说了,画卷没有了,你给的钱只值这个数。”

话还未完,就见萧余婧小手一挥,粉红色丹蔻在这厚重的雨帘中划出道漂亮的粉色弧线:“上!”

“别给脸不要脸,我说得从来不是画卷。”

趁着两方交战,罗涔搂着草昭,飞快从混乱的边缘上山而去,直冲涵山的屋子。

离开太快,却没听到萧余婧最后夹杂在哄闹打斗声的那句:“给我把他房里挂的那副画拿出来!”

“保护帮主!分一半人去帮主房子那护着画!”汤包很快就反应过来,发号施令。

王多情虽是一帮帮主,但武功其实不过是个半吊子,他被护在圆圈的正中央,撑着他那根纯金色降魔棒,看着两边杀得你死我活,面色是掩不住的焦急。

有浮名傍身,没人能近王多情左右,但这些人也没打算要伤这个第一大帮的帮主,不过是拖住浮名在此,派更强的人去山腰王多情的房子抢那副画。

两人隐身赶到涵山那栋房子时,里面一片漆黑,草昭轻轻从后窗跳进去,却见房内空无一人,被子零乱地摆在床上,触手时还有些余温。

她低声唤道:“涵山?”

没有回应。

她跳出窗外,拉着罗涔,语气里竟有些未知的恐惧:“遭了,涵山估计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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