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备好雨具

所谓佛子, 得下禅门信徒信仰而生,生来自有佛心佛『性』,神魂特殊, 得大气运, 被道庇护。

佛子生来便是佛子, 而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

据说佛宗有一朵金莲,此间独一份,金莲生来与历代佛子神魂相连,佛子降生它便抽芽, 佛子陨落金莲凋敝,重新为种子, 等待着下一任佛子降生。

金莲佛子有所感应,历代,佛宗便是靠朵金莲寻找佛子。

净妄便是在自己四岁之时,被佛宗人找到。

时他生来父母双亡,被路边乞丐照顾了两年,乞丐死后他被一个无儿无女富商收养,做了两年无忧无虑富家少爷。

一日,佛宗主持手持金『色』佛莲亲至, 本不过一个幼苗佛莲在见到他之后迅速抽芽长大, 花骨朵开出金灿灿莲花来, 朝好奇看着它净妄低下了头。

净妄便伸出手『摸』了『摸』金莲。

金莲柔顺任由他抚『摸』。

时,老主持看着他眼神尤为欣慰。

在他惊叹于金莲触感之时,主持因为主持亲至而一头雾水养父说, 令公子是佛宗命定佛子。

养父本就生活在被佛宗庇护土上,怎么会不知道佛子意味着什么,他惊讶又不可置信, 欣喜又难过,但最终,他还是把养了两年不到儿子交给了主持。

从此后,净妄便是佛宗佛子。

“所,”他自己给自己总结道:“我还真当过佛子,而且当了挺多年。”

他说时候情绪相当平静,甚至有一种“无所谓爱谁谁”豁达。

仅仅是在阐述他所经历过事实。

一,他当过佛子。

二,他现在不是了。

仅此而。

他自己都不在意段往事了,年朝夕便更不会着意心翼翼他。

看他有想说意思,年朝夕便直接他:“你们佛宗既然是靠金莲认人,为什么你现在又不是了呢?总不能是金莲认错人了吧?”

净妄先没回答,而是用力咳了一声,点了点自己面前茶盏。

年朝夕看了看茶盏。

白瓷茶盏,质细腻,用来装灵茶挺不错。

但他们正说得事情有关吗?

难不成他当初做不成佛子是还东西有关?

年朝夕抬头茫然看着他。

净妄镇定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神情中略有期待得意。

两个人就么视着。

年朝夕:“……”

净妄:“……”

什么东西啊!

在年朝夕神情逐渐变得不耐烦之前,净妄赶忙用力咳了咳,又点了点面前茶盏,矜持道:“给我倒杯茶。”

年朝夕:“……”

她视线从他身上缓缓移开,看向茶盏,又缓缓抬头看向他。

净妄神情矜持中带着期待。

年朝夕缓缓道:“你再说一遍。”

净妄装模作样又咳了一声,解释道:“说太多话了,嗓子有不舒服,给我倒杯茶,我继续说。”

年朝夕:呵。

她神情温道:“只倒杯茶哪里够啊,我再亲自下厨给佛爷做顿灵食岂不更好?”

净妄正想说倒也不必,太客气了,抬眼却看见年朝夕温脸上带着杀意眼,似乎随时都能将他杀人分尸。

他顿时打了个寒战,一扭头,又看见雁危行微微垂下头轻轻抚『摸』着怀中无苦剑,血『色』剑身不知时出鞘半寸。

净妄救生雷达疯狂作响,浑身汗『毛』直立。

求生本能让他立刻大声道:“不用了不用了,哪用得着麻烦城主!我闹着玩呢哈哈哈!”

说完他立刻倒了杯茶给自己,吨吨吨咽下了肚,最后吐出了一片一不心被吞进去茶叶,干笑道:“我不配。”

年朝夕雁危行冷漠看着他表演。

净妄:“……我继续。”

“金莲是不可能会认错人,但是……”他顿了顿,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树上,平静道:“但是谁让我们是双生子呢。”

净妄是历代佛子中唯一双生子。

他们诞生时,正值正魔最混『乱』时候,战神刚刚起兵还没什么影响力,整个修真界各自为政。

佛宗作为抵抗魔族一道防线,伤亡最为惨重,甚至一代佛子都直接陨落在了一场大战之中。

佛子陨落,一般来说,百年左右便会有新佛子诞生。

但实际上,从上一任佛子陨落到金莲重新抽芽,拢共也不过十年。

因为其他佛子是由百年间凝聚信仰之力诞生,但是一届佛子却是由一粒被盗舍利子催而生。

上一任佛子陨落不久,佛宗供奉历代佛子舍利佛塔被袭,在场袭击之中,上上一任佛子佛骨舍利不知所踪。

舍利流落人间,整整十年之后,被一个凡间怀孕女子误食。

佛骨舍利催了佛子诞生,舍利自带愿力凝聚在尚未成型婴孩身上,使婴孩竟然成了被道承认佛子。

道给予承认,佛子提前出世。

但女子怀是个双生子。

双生子自古来都被视为不祥,凡人认为一母同胞双生子必然是一善一恶,而在道眼中,双生子被当作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被道承认为佛子婴孩,其实是两个双生子。

但若只是样话,最多也不过是修真界即将在同一时期出现两个佛子罢了。

可题出在了枚佛骨舍利上。

舍利主人,上上一任佛子,生前曾入魔,入魔后自尽而死。

他死后,留下舍利半魔半佛。

魔与佛并不相容,若女子之怀了一个孩子话,出于婴孩趋利避害本『性』,舍利佛『性』会被吸收,魔『性』会留下来。

但是个双生子,一人吸收了佛『性』,剩下魔『性』就必然被另一个人承担。

也就是说,道承认佛子中,有一个藏着魔『性』。

藏着魔『性』未必就不能成佛,更况在道承认双生子为佛子之时,下愿力汇聚,魔『性』早被压制。

但藏着魔『性』佛子,显然不是下禅门所期待个普度众生佛子。

于是他们两个双生子便真凡间视双生子为不祥凡人所猜测般,成了善恶两面。

“我们母亲生下我们之后便死去了,我们两人从失散,所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双生子兄弟,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一出了。”净妄道。

“但是后来,主持他们发现我个佛子明明被找到了,本应平静下来金莲却还总在夜中摇曳,他们从未遇到过种情况,于是耽搁了很久,久到我当佛子都快当了二十年了,他们决定去金莲摇曳方向找找看。”

然后他们找到了双生子中另一个人。

当见到他时候,经开放金莲朝他低下了头,花蕊合并,又重新开放。

众人才知道,一代佛子,原来是双生子。

一个藏着佛『性』,一个藏着魔『性』。

年朝夕听到里,费解皱起了眉头:“然后他们就笃定你就是藏着魔『性』哪一个?他们是怎么确定?说不定是另一个人藏着魔『性』呢。”

净妄揪起一枚叶子含在了嘴里,含糊不清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年朝夕:“嗯?”

净妄解释道:“他们带回了个双生子之后我又不是立刻就下马不干了,大概有两三年时间,外虽然没有公布,但我们两个人是都被当成佛子,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突然就确定我就是个藏着魔『性』人了,然后我就当不成佛子了。”

他着年朝夕摊了摊手。

年朝夕听得直皱眉。

虽然不知道佛宗人是怎么笃定净妄就是藏着魔『性』双生子,但她还是觉得佛子交替未免太草率了。

而且退一万步说,道都承认了两个佛子,有魔『性』又不代表一定就能入魔,为什么还会做出把一个当了二十几年佛子人拉下去种事来?

况且……说真,年朝夕并不觉得净妄像是有魔『性』样子。

她皱着眉头开始算时间,算来算去,居然发现净妄被夺下佛子头衔他四舍崖上救雁危行居然差不多前后脚。

然后她就想起了净觉番话,净妄救雁危行时候,只信雁危行一个人,觉得整个宗门人都要害他。

废话!她要是莫名其妙被剥夺了佛子头衔,还被人告知自己神魂里藏着魔『性』,日后有可能会入魔,她也要怀疑一下群人会不会现在就杀了他个未来魔头祭。

年朝夕忍不住骂道:“傻『逼』。”

净妄笑眯眯应:“,确实傻『逼』,不过当年傻『逼』群人现在都老死差不多了,我听说老主持是想继续培养我,不过群傻『逼』怕玷污佛门圣洁,就趁着老主持闭关自作主张做出了件事。”

好歹还是有清醒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傻『逼』。

年朝夕脸『色』才好了一点。

然后她看了他一眼,道:“我说,应该也算是佛门不外传机密了吧,你就么我们说真好吗?”

净妄:“你们只要知道了件事,然后离个佛子远一点就行了,我看他不顺眼。”

年朝夕雁危行视了一眼,没有说他们也觉得佛子怪怪。

于是三个人就一齐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年朝夕突然反应了过来,眨了眨眼睛,说:“哦,也就是说,你居然真当过佛子啊,你次居然没有骗我们。”

净妄气得跳脚:“出家人不打诳语!不懂不懂什么叫做出家人不打诳语啊?我会说谎吗?我会骗你们吗?”

年朝夕心说可说不准,毕竟你个出家人连赌局都不知道开了几场了。

她正想说话,倾盆大雨突然毫无预兆落下。

三个人都坐在毫无遮挡院子中,转瞬间就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净妄怪叫一声,抬起袖子就盖住了自己光头往室内跑。

雁危行反应最快,先给年朝夕用了个防水法诀,然后才不紧不慢给自己也套上了一个法诀,微微抬起衣袖挡住年朝夕,护着她往里走。

雨来太过突然,石桌上灵茶连带着茶盏无人收拾,被雨水冲泡侵蚀,珍惜灵茶转瞬间变成了上落下雨水别无二致东西。

连带着他们方才坐在石桌旁时就着灵茶说得场机密一起被冲散,了无痕迹。

雨水撕扯着树木,于是残花也凋敝。

间转瞬黑沉了下来,边乌云一层又一层席卷过来。

禅室屋檐下,净妄给自己用着清洁咒,看着外面雨,忧愁道:“完了,贫僧安排二场赌局估计是开不了了,一波真真是血本无归。”

年朝夕也给自己用了个清洁咒,皱眉道:“雨来得好突然,魇儿若是接到消息话现在应该要赶过来了,也不知道雨下了多远,会不会影响到她。”

他们正各自说着自己担忧事情,磅礴大雨之中,突然传来细细敲门声。

三个人都是耳聪目明修士,闻言一齐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看向了紧闭院门。

院门被风吹得时不时晃动两下,吱呀作响,吱呀声中,微弱敲门声就像是狂风暴雨中一叶无从支撑扁舟一般,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翻倒在风雨之中。

净妄“嚯”了一声,冲年朝夕挤眉弄眼:“不速之客。”

雁危行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手指轻轻抚『摸』着腰间长剑,开口却道:“你不想见他话,我出去解决。”

年朝夕往院门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走了,都进去吧,站在里看人敲门有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他自己敲烦了自然不敲了。”

说完拉了拉雁危行衣袖,转身就往室内走。

净妄还站在廊下,兴致勃勃:“当然有意思啊,可比看别什么东西有意思多了。”

他不肯走。

雁危行伸出手直接把他拎了进去。

室内燃着香炉,融香暖暖。

矮桌上有一个棋盘,很久没被动过了样子。

狂风骤雨,年朝夕闲来无事,拉着雁危行下棋,净妄百无聊赖当裁判。

黑白子落在棋盘上时,外面狂风大作。

细弱敲门声像是被风吹断了一般,摇摇欲坠。

……

“主公!”

“主公!”

沈退眼前一黑,几乎要倒下。

众人七手八脚上前扶住他,神情担忧。

大雨倾盆,沈退没有用任防护法诀,任由自己在大雨中冲泡着。

他浑身上下大伤不断,被绷带包裹着,时候绷带也浸透了雨水,浸泡伤口生疼。

他一个下属扶住他,眼眸中浮现出几分不忿怒『色』,开口道:“主公,我去敲门,我倒要看看谁敢么拿乔!”

“住口!”沈退强撑起身怒斥着他。

“可是主公……”

“别说了。”沈退闭了闭眼:“她不愿见我,我再想见她也是强求,我们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眼中沈退向来运筹帷幄,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也从来没有什么东西他得不到。

时候,他却承认了有东西连他也强求不来。

众人忽然有不忍。

有人心翼翼道:“主公,不过是见上一面而,大不了我们强闯……”

“走!”沈退声音带着警告:“没有我命令,谁也不许打扰她。”

“……是。”

沈退转身,脚步蹒跚。

下属心翼翼道:“主公,我为您用个防护法诀。”

沈退自嘲道:“不必了,反正也淋湿了。”

敲门声消失,一群人在大雨中逐渐远去。

走出山门,走过大城。

旷野之上,沈退突然毫无预兆停下脚步,警惕道:“谁!”

无人应声。

佛塔之上,佛子注视着群人离开身影,轻笑道:“我说了,要心大雨,备好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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