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僵尸果下皆造孽

私生子虽然睡眠深沉,但是,因为记着给曹省三换岗的事情,这一睡却睡得很不安稳。

他睡了一会,突地被噩梦惊醒过来,因为见换岗的时间还早,他起身坐在篝火旁,脑袋垂在胸口,一边打着瞌睡,一边等候换岗时间的到来。

如此这般。

私生子终于熬到了给曹省三换岗的时间,便揉着眼睛,打着哈欠,重一脚轻一脚地来到曹省三的哨所,替下放哨的曹省三。

但是,私生子的运气很不错,站了一会岗,天空便乌云凝聚,雷电闪烁,随即哗啦啦的,暴雨倾盆,逼的他不得不他返回洞穴躲避大雨,伺机让他进行休息。

暴雨越下越大,山坡上雨水越积越多,涓涓溪水汇聚在一起,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引起了不少的山洪。

汹涌的山洪顺着山坡的凹地,自山上奔流而下,经过曹省三等人栖身的洞穴口,泄向了谷底,将被惊醒的李季贤等人看的是心惊肉跳,惴惴不已,同时,对曹省三的先见之明,唏嘘感慨,敬佩不已。

曹省三对于今晚下半夜可能发生的暴雨与山洪,早就有所预料,加之,实在是太困了,待得和衣躺下,转瞬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陷入了沉睡,即便洞外是狂风暴雨,也没有把他吵醒。

人心忧惧,一夜过去。

曹省三也自一个噩梦中惊醒过来,天已大亮,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灰尘,四下一瞥,洞穴之内,居然空无一人。

咦!这一大清早的,大家不睡觉,都到那里去了呀?

他见洞中无人,神色一滞,微微诧讶,走到洞口,放眼眺望,此时大雨已经停止,万物尽洗,一片洁净,东方霞光映天,百鸟啾啾,空气清新,沁人心扉。

这时,私生子双手用帕子捧着一些野果子,由野兽踩踏出来的,紧挨着崖壁的小道上,缓缓地走了上来。

他爬上了洞穴,走到曹省三的面前,炫耀式地举起双手,将手帕中的野果子奉上,咧嘴一笑,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鼓励,点了点头,兴奋地叫道:

“大哥,野果子,你尝尝,你尝尝,可好吃了,他们说可好吃了!”

曹省三从昨天到今早,粒米未服,滴水未进,此刻,的确有些饥渴,见到野果子,其通体金黄,晶莹剔透,清香之中,带着一股生气。

“小子,此乃僵尸果,误食此果,肢体麻木,犹如僵石,五个时辰之内,休想动弹,你若是不怕死,尽管吃好了!”

曹省三见到清香四溢的野果子,眼眸一亮,馋涎欲滴,抓起一颗野果子,便要塞进嘴巴里,谁知,师祖的传音使天天宝贝的声音,突地在他的脑海了响了起来,语中非常郑重。

曹省三大张开着嘴巴,正要咬向塞进嘴里的僵尸果,听得天天的警告,心头一颤,动作一僵,再也不敢咬下去了,他连忙问道:

“天天宝贝,你说的是真的吗?”

天天哼了一声,冷冷地道:

“假的。你吃吧!”

即儿,不再吱声,再不搭理曹省三了。

曹省三知道天天正话反说,愣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天天,于是,吐出僵尸果,将果子扔在私生子手里,神色紧张,问道:

“阿错,你、你吃过这种野果子吗?”

私生子奉上野果子,让曹省三品尝,心里欢喜,还期待着得到大哥的夸赞,临了,却见大哥不吃了,笑容一滞。

几息时间。

他耷拉着眼皮,摇了摇头,气鼓鼓地叫道:

“没吃。我们找到这些果子,我采摘了一些,首先便给你送来了,想让你尝尝鲜儿,我自己压根还没有来的及吃呢!”

曹省三定定地盯着私生子,心头一热,眼睛瞬间湿润了,愣了一下,扭过头去,不着痕迹地抹去泪水,咳嗽一声,道:

“哎!阿错,幸亏你没有吃,这些果子有毒,是不能吃的!”

私生子吓得心头一颤,脸色大变,手儿一抖,手帕里的僵尸果纷纷掉落,滚了一地,讶然问道:

“什么!这果子有毒,真的假的?”

曹省三点点头,笃定地道:

“当然是真的,这种野果子叫僵尸果,果子里含有一种神经毒素,人要是误食了它,将会身体僵硬,动弹不得,犹如僵尸一般。”

私生子额头瞬间沁出了汗珠,嘴唇抽搐,念头闪烁,突地冲出了洞穴,往谷底发足狂奔,大喊大叫:

“大哥,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曹省三念头一闪,心头一颤,连忙撒开了双腿,连蹦带跳,冲下了洞穴,跟着私生子,往谷底一顿狂奔。

一会。

曹省三跟私生子来到了谷底,当他找到了僵尸果树,瞅见了树下发生的一幕,心头一颤,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李季贤等人正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身子抽搐,动弹不得,而且,除了私生子,几乎是全军覆灭了。

地上掉了很多僵尸果,有些果子还被咬掉了一半。

私生子冲上前去,扶起李季贤,抹去他嘴角的白沫,颤声问道:

“李师兄,怎么会这样,你感觉怎么样呀?”

李季贤斜躺在私生子的怀里,骨碌着眼珠子,艰难地抬起手臂,指着树上的僵尸果,歪着嘴巴,声音含糊地叫道:

“果、子、有、毒!”

曹省三上前检查了一下他们僵化的身体,除了不能动弹,但是,身体倒是没有别的损伤,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扫视着躺了一地的同时,一阵头大,叹息一声,无奈地道:

“阿错,别嚎了,快把他们带回洞穴,再想办法给他们解毒吧!”

这时,天天的声音又在曹省三的脑海里响了起来,不耐烦地叫道:

“笨蛋,根据自然环境中植物善恶相依,正奇相辅的生存法则,生长毒果的地方,往往会有解毒的植物,因此,在僵尸果的旁边往往长着一种植物,它叫妙珠草,不幸吃了僵尸果之后,再嚼上一把念珠草,过不了多久,其毒自解!”

曹省三听了天天之言,眼眸一亮,即儿,神色黯然,叫道:

“天天宝贝,念珠草长什么样?我不认识呀?”

天天翻了一个白眼,呵斥道:

“笨蛋,你不认识,我认识呀,你去僵尸果树下面寻找一下,见到那些叶子碧绿,就像韭菜似的植物,那就是念珠草呀?”

曹省三嗯了一声,连忙去僵尸果树下,弯腰仔细地寻找天天口中所说的那种植物,但是,围着僵尸果树找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念珠草。

天天宝贝在曹省三的脑海里瞅见了曹省三的所作所为,差点崩溃,啊的大叫一声,双眼冒火,咬牙切齿,怒吼道:

“笨蛋,笨蛋,笨蛋!”

“哎呀!曹省三,你怎么这么笨,难道你不能把搜索的范围扩大一些,如此一来,总能找到几把念珠草的呀!”

曹省三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无奈,立即扩大范围搜寻,没想到这范围是一扩再扩,一直离开僵尸果树几十丈远,方才在一片石头缝里找到了几把念珠草。

“天天宝贝,这些是不是念珠草呀?”

曹省三将所有的念珠草连根拔起,并且,向天天宝贝进行询问,见自己所挖的是真的念珠草,嘴巴一咧,露出了笑容。

私生子跟在曹省三的身边,见曹省三猫着腰在草丛里拔来拔去的,就像小鸡仔在草丛里寻找蚯蚓似的,在搜寻什么,问他也不说,只得紧紧地跟着他,满头的问号。

曹省三将一部分念珠草递给私生子,吩咐道:

“阿错,这是念珠草,能够分解僵尸果的神经毒素,你快点将这些念珠草均分了,嚼碎了喂给那些中毒的人吧!”

私生子眼眸一亮,笑道:

“这草能解毒?”

曹省三拍拍私生子的肩膀,催促道:

“别问了,快点给他们解毒,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私生子哦了一声,待得走到中毒的人群中,将一株念珠草塞进嘴里,连忙嚼了起来,但是,嚼了一口,表情一僵,立即吐了念珠草,做呕吐状。

他又干呕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抹着嘴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起伏的心,叫嚷起来:

“啊!呸呸呸,好苦好苦,太苦了,真特码的比黄连还苦啊?”

曹省三本来已经往嘴里塞了一株念珠草,正要咀嚼,见到私生子这个痛苦的样子,心头一颤,身子哆嗦一下,对于嘴里的植物,再也不敢咬下去了。

曹省三吐出念珠草,面色苍白,嘴唇抽搐,颤声问道:

“阿错,真的、真的有那么苦吗?”

私生子眉头紧皱,一脸的苦哈哈,点了点头,笃定地道:

“苦。真苦。苦到嗓子眼里了。那苦就像粘牙糖似的黏在喉咙里,吐都吐不出来的。”

妈耶,阿错贼老实了,一贯的不说假话,他说苦,就一定很苦很苦了,那今日之事,究竟咋办呢?

曹省三听了私生子之言,心头发虚,有些发怵,愣了一下,扫视着僵倒一地的同伴,犹豫着问道:

“阿错,念珠草再苦,这人还是要救的,他们都僵住了,无法咀嚼食物,要想让他们服下解毒草,就必须靠我们两人将解毒草嚼烂了,喂给他们,所以,咱们且忍着点,赶紧给他们解毒吧!”

私生子表情一僵,苦着一张脸,缓缓地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咬牙叫道:

“好!我忍,我忍,我忍忍忍!”

曹省三念头一闪,又道:

“阿错,你乾坤袋可有瓷杯?”

私生子点点头:

“当然有!”

曹省三道:

“既然念珠草太苦了,必定让人难以下咽,我去打一盆清水来,待会你将嚼烂的念珠草吐在瓷杯里,兑上一点水弄成糊状,届时死劲地灌他们嘴里灌,我就不信他们喝不下去!”

私生子点了点头,叹息一声,咬牙回道:

“好吧,一切都听你的,就这样吧!”

他将李季贤扶着坐起,靠在他怀里,一手掏出了瓷杯,被曹省三喂了一株念珠草,深吸了一口气,再用力一咬。

他猛地眯起了眼睛,龇牙咧嘴,缓了一缓,鼓起勇气,就像跟念珠草有仇似的,嘴巴快速地咀嚼着,将念珠草嚼的是满嘴青汁,汁水横流。

他将念珠草一顿狂嚼,待得将念珠草嚼个稀巴烂,再吐在了瓷杯了,歪过头去,哦哦哦地,就是一阵干呕,呕的是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他被念珠草的汁水苦得是身子哆嗦,脸儿憋得涨红,心里那叫一个苦,他觉得委屈死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忍不住吼了起来:

“造孽,造孽啊,我上辈子究竟是造的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遭受这么大的罪过啊!”

曹省三将瓷杯里兑了一点清水,将中指插进了瓷杯里一顿搅拌,再让姓李的靓仔平躺着。

他一把掐住李季贤的下颌,用力一拧,逼得对方张开了嘴巴,再将草药灌进对方的嘴巴里,又合上对方的嘴巴,接着用手死死地捂住对方的嘴巴。

他的另一只空手攥成了拳头,就像医生对病人进行心肺复苏手术似的,在李季贤的胸口,噗噗噗地锤了几下。

李季贤只是身子僵住了,但是,耳聪目明,心里明镜似的,将私生子遭受念珠草的折磨,瞅了一个仔细,待得瞅见私生子为他准备念珠草,心里一阵惊慌。

而当曹省三将念珠草的草汁真的灌入他的嘴巴里,登时把他苦的是眼睛暴睁,身子哆嗦,正要把药汁喷出来,嘴巴却被曹省三死死地捂住了。

他不但没能将苦涩的药汁吐不出来,呼吸却被药汁给憋住了,而待得他的胸口又遭到了曹省三的捶打,逼得他不得不进行换气,而他这一换气,便不得不把药汁给吞下了喉咙。

总之,在曹省三暴力喂药之下,念珠草的药汁,他是不吃也得吃,根本就没得选择。

李季贤待得吞咽了念珠草的草汁,那种浓烈辛辣的苦味,一进入他的肚子,别说舌根发苦,五脏六腑发苦,就连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苦,真是苦得他身子不停哆嗦,差点尿了。

李季贤遭到念珠草苦味的摧残与折磨,真是苦不堪言,泪水横流,心里登时一阵哀嚎:

“造孽,造孽啊,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让我遭受这么大的罪过啊!”

私生子强行忍住了念珠草的苦涩,遵照旧法,不停地给众人喂药,一连喂了几个,却叫曹省三没有行动,瞪着曹省三,讶然叫道:

“你、你看着我干嘛,你怎么不给他们喂药呀?”

曹省三神色一滞,讪讪一笑,摇了摇头,怯怯地回道:

“嘿嘿!有你就行了,有你就行了!”

要是换作别的事情,对于曹省三的偷奸耍滑,私生子自然是不会计较的,但是,念珠草实在是太苦了,让他救治这么多人,他实在是顶不住,所以,他只能对不起大哥了啊!

私生子硬起心肠,眉头一竖,双眼冒火,怒视着曹省三,沉声呵斥:

“大哥,我把你当兄弟,他却把我当傻瓜,亏我平时那么喜欢你,那么崇拜你,什么好事都想着你,你怎么忍心见到我难受?”

“你怎么忍心见我难受,啊、啊、啊…………!?”

后面那几个啊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来的。

曹省三瞅着第一次冲他发火的私生子,遭到了道德绑架,耷拉着眼皮,嘴唇抽搐,念头闪烁,心情复杂。

几息时间。

他突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眼睛圆瞪,咬牙切齿,愤怒地吼道:

“造孽,造孽啊,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遭受这么大的罪过啊!”

“好好好!我喂,我喂,我喂还不行吗?”

于是,抓了一株念珠草恨恨地塞进嘴巴里,上牙下牙一顿狂磨,定要将念珠草磨个碎尸万段,磨个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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