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再见或不见

明圣山脉旁附近小山上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看着天色又一次渐渐暗淡下来,独寒漪还是识趣地收住了话题。

他和凯莉静静地站在崖边,看着一轮圆月慢慢升起。满是疮痍的战场早已被清理完毕,在这一片银灰色的朦胧中,仿佛只剩下宁静与美好。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向你们阳帝汇报我们这两日多来商谈的结果了……记住我说的话,是不断重复过往的纠葛,还是共同开创崭新的未来,或许只在我们一念之间。”虽然难免不舍,但独寒漪还是率先打破了这恬静的恍惚,望着明月温柔地说道。

“嗯。”凯莉轻轻应了一声,有些故作洒脱的味道,就像是老友之间告别。

转眼谈判已经进行了三天,但其中大部分时间应该说是聊天更为合适。在敲定完初步协议后,眼前这个紫发魔族喋喋不休地讲述着魔界的各种奇闻,以及他和恨无殊之间轶事。

对此,凯莉惊讶得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感到丝毫厌倦,而且这几万年来似乎都没有如此轻松快乐过,直到最后自己也完全融入其中……要不是他主动停止了讲述,真不知道这次交谈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许自己并不希望他这么快就停下来吧。

“怎么?还不舍得走吗?”独寒漪转过身来,看向正在发愣的凯莉,脸上满是笑意。

“走了。”凯莉回望了独寒漪一眼,迅速转身,作势就要飞往神界,但却并没有立即动身。

“喂……”独寒漪看着凯莉将要远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怎么了?”凯莉闻声理所应当地停在原地,并慢慢回过身来,轻声问道。

“我们还会再见吗?”独寒漪像是在问凯莉,又像是在问自己。

“你还希望我们再见吗?”凯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盯着独寒漪的双眼反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不见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独寒漪摇了摇头,苦笑道。

“嗯……不得不说,同你聊天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你也不必顾虑,与谈判无关的事,尤其牵扯你们魔界的一些机密,我是不会向其他神族透露的!保重吧……”凯莉见状,略加思索后对着独寒漪认真地说道。

然而话音未落,凯莉便直接化光,头也不回地向着神界飞去。

“相见当然容易,但见好还是不见好,却是个头疼的问题……唉,如今休去便休去,若觅了时无了时。紫凰翔天半夕梦,岁月依旧独寒漪。”

独寒漪看着光影消失天际,缓缓叹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之前的冰冷漠然。

※※※※※※

神界元老院

经过这三天的休养,查理克粗略地将元神力恢复到了七八成水平。他忧虑着整个神界的状况,特别是艾丽芙妮的伤势和神魔间的谈判,于是不待伤体完全康复,便匆匆停止休养,步出小院,径直向着主殿走去。

说来也奇怪,这一路走来怎么一个神族都没看到?自己在修养之前,不是吩咐过几个元老让他们轮流守着,以应对突发情况吗?现在为什么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查理克纳闷之际,正准备高声呼喊,却无意瞥到主殿内好像有一个身影,而且还是将靠椅反转,背对着殿门而坐。这个身影缩着身子,被靠椅挡去大半,不走近点还真不容易分辨出究竟是谁。查理克惊奇之余,屏气凝神,放慢速度,轻手轻脚地向着殿内走去。

可还不等查理克走近,靠椅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大张白纸黑字,倒是率先引起了他的注意。查理克抵近一看,只见纸上十分潇洒随性地写着两行大字——“运功之中,但讲无妨!”

查理克见状哑然失笑,这次他不用踮脚、也不用绕前,就知道这靠椅上坐着……不对,准确点说,应该是卧着的是谁了!

“咳吭!”查理克故意非常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大殿之中。

“啊……”

卧在靠椅上的身影一个激灵,差点被吓得溜到地上,接着便迅速起身回望,一脸的惊诧与迷惘,不是阿维亚还能是谁。

查理克强忍住笑意,一脸严肃地看向阿维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阿维亚眼睛睁得老大,面带疑惑地问道。

“要睡觉回你的房间睡去,这大殿可不是你睡觉的地方!”查理克仍旧板着脸说道。

此时的阿维亚已经回过神来,她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再看到查理克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顿时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老不死的,你找死啊?”

“他们几个呢?”查理克得意地笑了笑,走到一边坐下,直接岔开了话题。

“我看他们太累,就都打发着回去了,现在魔族都已经撤军,再说入口处有盖德他们守着,出口那也有诺崇带着圣徒们在巡逻。闯进来的十几个魔族,不是连一刻钟都没活过吗?你未免也太谨慎了……”阿维亚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身体。

“嗯。”查理克点点头,略作犹豫后又开口道,“正好,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说!”阿维亚立即停下,看着一脸凝重的查理克,这老不死的又想搞什么名堂?

查理克被阿维亚瞪地有些不舒服,将目光移向她身后,小声说道:“我准备等艾丽一出来,就提议召开最高会议,尽快让她继任阳帝!”

“嗯!这是好事啊!”阿维亚将靠椅向前一移,坐了下去,身体前倾道,“神界不可一日无主,你做得对!我全力支持!”

“嗯……可是……”查理克听后却欲言又止,显得很是纠结。

“有什么话,直说!”阿维亚怒目而视,语气不善地说道。

“好吧……”查理克理了理思绪,看着阿维亚正色道,“你也知道,盖伊牺牲、雷伊斯沉眠,四圣护缺失一半,这并不符合最高会议的召开条件。”

阿维亚见查理克说到这又没了下文,便用眼神催促着。

“我,我打算让神武大营和总务府各出一名代表,再加上我和凯莉与会。”查理克说完,接着又急忙解释道,“照理说,你是最有资格出席这次会议的,可我觉得你要去了会不合适。虽然凯莉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但万一让好事者曲解为元老院有意把控神界的话,对于艾丽和整个神族都……”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请我去当四圣护我都不当,别说去参加什么最高会议了!我要是真想参与进去,你觉得这元老院首席轮得到你坐吗?真是的!”阿维亚连连摆手,打断了查理克的话,神情自若地靠到椅背上。

查理克听后如释重负,虽然被数落了,但却很是高兴。

“好了,赶紧忙你的去吧,挡着我的光了……”阿维亚闭着双眼,摆了摆手道。

“你睡觉还要光吗?”查理克疑惑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妨碍到我运功了,懂吗?真笨!”阿维亚面无表情,却暗自得意。

“……”

查理克狠狠瞪了阿维亚一眼后,默默转身向着殿外走去。

一般情况下,自己都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再说了,安安静静、四平八稳地拂袖而去,总好过轰轰烈烈、左躲右闪地蜿蜒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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