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不说还好朱高燧，这么一说更仇视朱高燧了。
朱高燧这个不当人子的东西……
只是，王妃等人又不能说服‘有情有义’的汉王爷。
“来人，把本王这蟒袍也褪下，拿去当了换钱，还有这靴子。”
朱高煦觉得这身蟒袍还是值几个银两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等生意赚了，这件蟒袍又算什么？
赔了……当他没说过。
闻言，王妃等人如遭雷击。
王妃轻泣的央求道：“王爷三思啊，我等妇道人家深居简出，没有些雍容的装束也就罢了。
王爷将蟒袍卖了，日后如何出去见客？旁的不知道还会轻看我汉王府啊，王爷府上的那些门客又会如何去想……”
侧妃们叽叽喳喳。
“是啊王爷，我汉王府还未到了如此境地。”
“王爷……”王针这老宦官也在这里哭丧着脸，让朱高煦看了很是反感。
“你哭什么？我汉王府少了你的用度了？”
朱高煦没好气的问。
王针见朱高煦问自己，轻泣了两声，“回王爷话，王妃们都哭，奴婢不敢不哭。”
朱高煦：“……”
“够了，都别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
命个商贾来见本王，只要价钱公道，这些东西都可以卖，这件事王针你去办。”
朱高煦遣散了众人，院子中只有王妃、侧妃等人还在静候。
“都愣着做什么？没听本王刚才说散了吗？”
朱高煦音调拔高了一下子，王妃、侧妃等女一哄而散。
……
翌日。
朱高煦一大清早起来喝粥，据说是王妃在节俭汉王府的用度，连只酱鸭都不上了。
朱高煦蹲着粥碗喝的寡淡无味，只见有宫女通报赵王来见，朱高煦放下粥碗赶忙是迎了上去。
不远处看到了一脸阴沉的朱高燧，朱高煦赶忙高呼。
“老三。”
“二哥。”
“……”
朱高燧孑然一身的走了进来，见到了端着粥碗一身清贫的王妃，心中来不及狐疑，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见过二嫂。”
汉王妃用着好看的眸子白了朱高燧一眼，闷不吭声的走了。
剩下的侧妃、宫女也是尾随其后，马上这内府的院子就空旷了下来。
朱高燧：“？？？！”
“二哥，这……”朱高燧欲言又止，‘气氛怎么怪怪的？’
‘他又咋了？！’
‘二嫂虽说平常不待见自己，也不会表露的这么明显啊。’
“女人就这样，总有几天看人不顺眼的时候，我都不敢去触怒……谈正事要紧，别管她一介妇道人家。”
朱高煦嘿嘿的笑了下，消融朱高燧的郁闷。
朱高燧暗道‘二哥也是个妻管炎啊……和他一样呢。’
念头一转，朱高燧挑眉暗示朱高煦，“二哥，你要的银两我全都让北镇抚司的好手给弄到你后府了，这么多银两做到掩人耳目才是……老爷子眼尖，要是让他的人看到了，到时候又会发难了。
问我是发的哪家的财，是不是民脂民膏，哎。”
不过朱高燧想了想，今后二哥当家做主就好了，他就能大胆的来搜刮民脂民膏了。
朱高煦点头。
‘好兄弟……’
‘够利落。’
朱高煦拍了下矮自己一头的朱高燧，认可的点头称是，“不愧是三弟，知道小心谨慎……事情交给你，二哥放心的很。”
“嗯。”朱高燧感受到肩膀上的沉重，“得了二哥，我深居简出当做暗子，省的让老爷子怀疑，你如果抓住机会就赶紧动手吧。
越早安置好越好，我这边随时能配合你，二哥说多了反而不好，我有预感最近怕是不太平，我就走了……”
‘行，我的反骨三弟还知道谨慎。’
‘不过，造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和为兄可没关系啊。’
“等等等等，三弟先别急，二哥还有事跟三弟相商，较为重要。”
朱高煦拦截下朱高燧，认真的问，“三弟，这西山这块地儿不知道是谁在管辖，还是谁的封地？你给哥透露一下，牵个线，我要这块地有用。”
朱高煦记得不错的话，西山这块地也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西山的百姓们都食不果腹的。
要么是刺史在管辖，要么是某位藩王的封地。
如果是刺史管辖就好说了，朱高煦以着朝廷的名义就征用几座山来开采煤。
如果是某位藩王的封地这就要考虑到兄弟情义上来了。
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不用银两，后者得给银两……朱高煦当然还是更倾向于前者的。
朱高燧脚下顿了顿，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才从石凳坐了下来，沉声开口道：“二哥，你想做什么？”
见朱高燧目光深邃，朱高煦哑然了一下，才道：“二哥要做生意啊……三弟，你失忆了？”
闻言，朱高燧眼睛一眯，本就尖嘴猴腮的他更是奸诈相毕露。
‘此生意非彼生意吧！’
‘西山是一处荒凉地儿，常年多地都颗粒无收的这种贫匮地。’
‘距离朝廷也远……’
‘无疑是一个屯兵的好地方，不引人注目。’
‘真不愧是我的反骨二哥，已经是想到了这里……’
“西山嘛，”朱高燧面露沉思，“既然是为了大业，我让北镇抚司的帮二哥去打听一下就是了，对了二哥，你可得小心最近宫内的风言风语。
不知怎的……好多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咱们，说什么不当人子的，莫名其妙……你知道我最孝了，这不是诬蔑我吗？
别让我北镇抚司的人查出来，不然给他来个满门抄斩。
总之，一切都小心吧……”
‘嗯……我信了。’
见朱高燧面色阴恻恻的，朱高煦拍着三弟的肩膀，阳光的一笑，“三弟啊，他们是用奇怪的目光看你，没有看为兄呐，不过咱们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怎么想随你就是了，二哥没话说。”
‘谁让你是我第一大股东呢！？’
朱高燧：“……”
二哥说的好有道理，不过二哥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朱高燧感动到泪水夺眶……二哥为了造反大业如此豁出去了，还说要跟自己平分天下，自己这个三弟竟还是怀疑二哥？
啐，自己岂不是猪狗不如？今后不能怀疑二哥了，肯定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不能让人抓住空隙才是。
甚至，朱高燧有理由怀疑就是朱高炽在从中使坏。
不然还会有谁？
朝廷之中，就属朱高炽见不得他们哥俩好。
朱高炽也太小觑他和二哥之间的情谊了，让二哥来说，是不是情比金坚？
听到朱高煦交代完后，朱高燧就悄咪咪的走了。
半道上碰到了一身清贫，捧着粥碗的汉王妃的也是一身清贫的侧妃们，“二嫂，身体不好就回去歇着，回头我让府内的人送些珍品，过来给二嫂服用，是补血的好东西，喝了身体好得快，三弟这就先告辞了。”
说罢，朱高燧恭敬的抱了一拳，也不逗留的走了。
汉王妃对着朱高燧身后啐了一口，“你才得病了呢……你全家都得病了，这个老三，贼眉鼠眼的，还来咒我？
这是来催王爷凑钱来了……天杀的，凑钱也得几天花几天时日吧，也不知道王爷哪不对劲儿了，还借钱给老三，哎，肉包子打狗。”
“姐姐，没准依照赵王的消息，真是有赚钱的门路呢。”
“呸，”侧妃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汉王妃心里更堵得慌，“老三要能发财，早就有钱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赵王的品性，他那是借钱吗？那是拿去养女人了……”
侧妃们一阵唏嘘。
原来是如此。
‘不当人子的东西。’
……
下午时分，王针终于是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商贾。
“启禀王爷，这便是王爷让我找的商贾，此人是西山商贾，叫做是夏元富……”
王针稍许介绍了下，就老实的闭嘴了。
‘夏元富。’
朱高煦隐约是有这个名字的印象的。
‘夏元富是西山有名的商贾。’
‘甚至，还建立了四洞庭商帮。’
‘四洞庭商帮帮助了不少西山的百姓……甚至，还将商帮打造成世外桃源而出名。’
‘就是不清楚，这是不是那个夏元富，还是说是同名同姓。’
‘……’
“草民夏元富见过王爷，草民是西山那边的商贾，经营着四洞庭商帮，不知王爷找草民来有什么事？”
夏元富毕恭毕敬的对着朱高煦行了大礼。
闻言，朱高煦皱眉的凝了一眼王针，“爬过来，你没对外说是要卖王府的珍宝？”
王针哎哟了一声，捂着心脏，“王爷，王府卖钱本来就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何况这件事情关乎王爷的声誉，奴婢岂敢多生事端？”
朱高煦鼻音闷了一声，这王针还算是小心谨慎。
他烦的摆手让王针走远点。
夏元富也是听明白了，莫非是汉王府有些东西需要售掉？
夏元富对汉王的了解不多，毕竟他一介草民而已，只是听闻过汉王爷为人粗狂跋扈，虽然手段残忍，凶神恶煞，却为人仗义。
“禀汉王，下民也是听明白了，王爷莫非是想让草民来售一些奇珍物件？能为汉王做事，草民必然鞠躬尽瘁……”
夏元富心情激动。
这无疑是一个和汉王爷交攀的好机会，不可错过才是。
朱高煦重新坐了下来，差人上茶，“夏兄，王府确实有些奇珍物件想要售卖，想让夏兄给个公道价格。”
夏元富当听到朱高煦称呼他‘夏兄’，心脏都怦怦直跳。
但当听到‘公道价格’的时候，夏元富心则是顿时一凉……很显然，汉王爷这是想找个冤大头宰一宰啊。
罢了，先看看吧，再宰还能把汉王府给他来估价吗？！
顶天了也就亏几万两银子吧……
‘为了结交汉王，这点银子也不亏。’
然而当夏元富被朱高煦带到了一间府后，夏元富嘴巴长得老大，目瞪口呆。
夏元富望向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咽喉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纵使夏元富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见过数不胜数的名器财宝，可现在也是哑然了。
“王……王爷！您这是……”
夏元富顿时噎住了，王爷不会是要他把这府中的东西全给售了吧？
“夏兄，你看下就估个价吧，”朱高煦端着茶悠然的问。
‘给个合理的估价。’
‘敢偷奸耍滑……今天夏元富指定是走不出去的。’
“这，王爷，您这不是开玩笑嘛？！草民售卖不出去，草民也不敢售卖皇家的东西。”
夏元富能经商到这个地步不可谓有些眼色，能看出朱高煦是真心想售出去，只是他付不起钱的。
至于汉王爷为什么要售卖掉这些东西，就不是夏元富应该考虑的了。
“夏兄，本王诚心要售卖掉的，你看着估价就成，怎么出价，怎么卖，你是商贾我想你应该比本王懂。
夏兄，你要是帮了本王，今后就是本王的幕僚了。”
朱高煦眼色会意了一下王针。
王针顿时秒懂，召集着宦官、宫女围堵在府口，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