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九高吐露心声

夜莺鸟在海棠树上啼叫,方桌上摆了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

婉清素衣起身,通过空窗,原本放摇椅的地方换置成竹榻,楚瑜瘫仰在上。

院子里堆积着竹子残屑,镰刀丢置在杂房门前。婉清长发披散,轻脚移到竹榻边。

婉清一眼掠过九高修长的身体。

他右手掌心朝上,露出的一道几乎能斩端手的刀疤。

婉清发愣住,记得这是三个月前的伤了,当时自己在气头上,没有问及他为何受伤。

那时他儒袍加身,还有温润公子的气质,三个月而已,不知不觉,九高已经从她熟知的少年,成了有稳重气性的男子。

从前是自己照顾他,而今则身份交互,不仅如此,他们之间许多事都在顺其自然下转变着。

婉清手捏着手,仔细地在心底雕磨他的五官轮廓。

倘若他们能一直相伴,能晃晃悠悠一生,谁会再要窗外的风花雪月呢......只要九高心不离,她也懒得离。

正月中旬,后院老桃树**。风浪流经,卷上一朵早开的花瓣,摇摇呛呛飘到前院。

眼看要落在九高脸上,婉清细手一展,要捏住飘飞的花。

楚瑜闲眼看抓花的娘子。可能是她盯得太认真,没有注意笑看她好一会儿的九高。

楚瑜瞅准娘子弯身下手的动作,一手抱住娘子,一手抓住挂在竹榻上的大氅,将婉清裹在怀里。

俗话说熟能生巧,他已经拿捏地非常准确了。

若不是当年娘子在他最局促时,给他一个拥抱,自己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爱一个人。

婉清对措手不及的拉扯,没做得反应,感受到倾身暖意,挣扎着要起,结果环在腰身的力量一分比一分紧。

楚瑜抱住娘子,他用下颌蹭上婉清,“我昨晚因娘子在侧,只熟睡了两个时辰,鸡没打鸣,我就冲进咱后花园拔竹子,好不容易做好了一个竹榻。”

“娘子......别闹。”

因着昨日过多饮酒,声音沙哑,略有的酥麻感,让女子清透的脸上蔓上一层绯色。

被迫伏在楚瑜的胸膛上的上婉清:“......”

她闹?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婉清收回方才的话想法,屁个稳重,这分明是在外面花花世界学坏了。她想念从前那个自己说一句,只会红脸的楚九高了。

婉清揪着脸,你闹什么闹,有本事别把手塞进她肚子上。花肠子一堆,哪里还有以前君子形象,你还摸你还摸!

奈何婉清被死死牵制,动弹不了半分。她耐着性子,“把手拿开......九高,九高?”好声好气地劝了半响,婉清努嘴,“楚瑜,把你手给我拿开!”

所谓老虎退岗了还是老虎,属猴的某男并没有撒开的想法,只是没再扒拉。

“我第一次当爹爹,我就是想摸摸.......”楚瑜一说感觉昨晚消了许久的委屈劲又上头了,又开始日常絮叨:

“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回府,曹管家怎么说的?他责备我说不陪夫人去喝酒。就算不管王爷自己身体,也要顾忌夫人现在之躯,嚷嚷嚷得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他说着心口气都要顺不上去了。

楚瑜沉默片刻:

“婉清......你...你...你知道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样的消息,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嗯?”

声音低沉,他哽咽着诉说道,“我心里憋屈,真的。我知道你逢事不爱与人讲,总喜欢一人想好万全策。但是,你是我娘子,两年前,你选择来我府上,没有去他连寄北或者别的人府上,就注定了你这一生都是我的人。是,我护不住你,但我会想尽办法。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娘子或许不爱他,但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其他的,他都可以忍。

婉清听九高半分恼怒半分委屈,又看他说着急红了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先前一直不知用怎样的方式、口吻告诉他,是因为心上总有一道莫名隔阂,所以对腹中孩子的存在一直有所逃避。

或许因为九高酒后与她唯一不明不白的一夜,或许因为她不够爱他......她有过许多假设,但最令她不明所以的是,婉清也不清楚自己在排斥什么。

这就像是一种‘天然的隔阂’。

婉清自知理亏,捏了捏他的鼻尖,“知道了,我们九高要当爹爹了。”

楚瑜被娘子第一次安慰,脾气也不闹了,委屈劲也过了,像给了糖吃的小孩,又开始造作了。

婉清冷脸,“楚九高,把你咸猪手撒开!”

楚瑜恹恹,伤感情绪容易上头,芝麻点事闭眼就来。

婉清见状,一时忍了他,俨然拿撒泼的男子没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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