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铁青色的俊颜,夜罗刹、花修罗和血浮屠低下头颅,大气都不敢出,唯有月般若,妩媚的脸上阴云密布。
大殿之中寂静无声,气氛凝结,谁也不敢率先开口惹恼虞丹枫。
须臾后,冷冽的嗓音在偌大的宫殿中回荡,字字清晰,“缥缈宫比武招亲,你们觉得该如何做?”
夜罗刹四人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怎么?哑巴了?”见四人沉默,虞丹枫脸色更沉。
“回尊主,属下以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缥缈宫如今出世,更有助于我们成就大业!”
虞丹枫右手轻叩把手,一时之间,清脆的响声声声入耳,四人呼吸一滞,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缥缈宫这个时候比武招亲,必然防着我们,要混进去谈何容易。”
“属下愿为尊主肝脑涂地!”夜罗刹拱手作揖,义正词严。
“你?”虞丹枫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语塞。
就夜罗刹这一身的杀伐之气,纵使换了张脸,也瞒不过缥缈宫的人,即使缥缈宫隐世多年,底蕴也还在,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真让夜罗刹去了,不消片刻,他的真实身份就会被拆穿、
底下的夜罗刹四人明白他的话中深意,无法反驳。
“罢了,眼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少顷,虞丹枫缓缓开口。
“是。”夜罗刹四人齐声附和。
“下去吧。”虞丹枫一阵头疼,挥了挥手。
夜罗刹、花修罗和血浮屠躬身离去,转眼间,偌大的宫殿之中只剩下月般若和虞丹枫两人。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月般若浑身如坠冰窖,犹豫片刻后,她牙一咬,莲步轻移,向着王座上的那个男人而去。
他就那般端坐在王座上,一双眼中满是淡漠。
就是这样薄情的一个男人,她爱得无法自拔,宛如穿肠毒药,欲罢不能。
虞丹枫轻抬眼睑,一双黑如曜石般的双眸中清晰倒影着她的倩影,他无声一叹。
这么多年来,月般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多少有些感情,他知道她的一颗心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月般若心中揪痛,她缓缓蹲下身子,满含期待道:“你不会去的,对不对?”
虞丹枫淡然地望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月般若脸上的希冀渐渐消散,俏脸煞白一片,自嘲一笑。
她早就该知道的,这个男人薄情寡性得很,想让他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比谁都清楚他的无情。
姬绯羽相貌上乘,又那般的单纯不谙世事,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她,更何况,虞丹枫并非是柳下惠。
月般若心中无比清楚,可就是忍不住想留住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已经变得不是她了。
“尊主,你可以不去吗?”踌躇许久后,她依旧抱有期待,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般若,本尊一直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
平静的话语在月般若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尊主,我……不愿你去。”她的话语越来越轻,若非虞丹枫耳清目明,这句话只会随风飘散。
“般若,魔族如今的境况你比本尊更为清楚,以后莫要再任性说这些话了,本尊不喜欢听。”
任性……不喜欢听……
月般若心中一片苦涩,嘴角轻扯。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只是想去见姬绯羽,要不是两人立场不同,他早就围着姬绯羽转了。
这一刻,月般若心中翻涌,但却不能要求什么,所有的苦都只能自己咽,还要强颜欢笑。
她脸上的种种情绪虞丹枫尽收眼底,他伸出修长的手,温柔地开口,“侧卧怎容他人酣睡,但你却在本尊身侧多年,这代表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
“是我逾越了,尊主说的是。”月般若眼神闪躲,不敢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眼眸,唯恐泄露自己此刻心里的不悦,惹得他不快。
虞丹枫又怎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脸庞上娇柔的皮肤,蛊惑道:“般若,你只需记得,你在本尊心里,是不一样的。”
闻言,月般若心里一震,满怀感动,眉眼柔和了起来,小女儿娇态尽显。
见她脸上的郁色消散,虞丹枫长舒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猛然用力,柔软娇躯撞进了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虞丹枫心神一荡,主动吻上了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殿中气氛骤然升温,暧昧了起来。
殿外,夜罗刹三人面面相觑,此时殿内的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都什么时候了,月般若还想着那档子事。”花修罗眼一冷,讪笑道。
此言一出,身旁的夜罗刹和血浮屠两人哑口无言。
“阿弥陀佛。”血浮屠行了个佛礼,“现在你的机会可就来了,缥缈宫比武招亲,妙手神医自然也不会例外,以你的修为,成为缥缈宫的入幕之宾,轻而易举。”
花修罗一怔,几息后双眼倏然亮了起来。
反正尊主想让他们混进缥缈宫,自己趁机打上擂台,一石二鸟。
低沉的气压顷刻间烟消云散,血浮屠和夜罗刹嘴角微抽。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花修罗当真是嫌自己命太长,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姬绯羽。
猝然,花修罗的俊脸耷拉了下来,他一声长叹,满是无奈,“我看尊主对姬绯羽非同寻常,我又怎敢同尊主抢人。”
骤闻此言,三人心照不宣。
“罢了罢了,有月般若在,尊主不一定会去,我这也算是为魔族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力。”花修罗轻声呢喃,状似是说给他人听,实则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连连摇头叹息,俨然陷入自己的世界,自顾自离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夜罗刹和血浮屠惊诧不已,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方才是正常反应。
毕竟姬绯羽同他们的尊主有过那么一段,虽然是算计得来的,谁又说得准尊主在其中付了多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