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走廊一片黑暗，只有尽头窗户洒落的些许月光勉强勾勒出三人的轮廓。
“你和克莱恩一起将入侵者逼入走廊。”邓恩嗓音低沉温和，视力并没有受到影响。
商见曜点点头，伸出右手，做了个拧动的手势，霍然间，无形的大门洞开了，他迈出一步，身体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
穿过一面厚厚的墙壁，映入眼眸的是坐在高低床下铺的克莱恩，他抬起右手，用枪瞄准消瘦男子的头部。
消瘦男子双手半举于脑袋旁边，黑色紧身衣上一排纽扣整齐扣上，两条锋锐浓密的棕色眉毛下的蔚蓝眼睛凶狠盯着克莱恩，似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两位，晚上好啊！”商见曜热情打招呼。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克莱恩一跳，面上的表情不复从容淡定，差点扣动左轮手枪的扳机。
消瘦男子身体紧绷，像是寻找到机会一样冲向门口，拧动把手，轰然拉开大门，急速下蹲，向前翻滚，敏捷的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
然而商见曜早有预料般瞄准了他的腿部，“砰”的一声，血花迸溅。
这时，悠扬而宁静的诗歌传入，那诗歌似乎具有让人放松和安定的力量，被巨大声响惊醒的班森和里间的梅丽莎又沉沉睡去。
商见曜听着门外战斗的动静，忽然笑了笑，“克莱恩，你刚才被吓到了?”
克莱恩刚吐出的一口气差点没吸回去，内心腹诽不已，塞西尔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
他提好左轮，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转移话题道：“塞西尔，你的枪法很好啊。”
“嗯，可能是天赋吧。”商见曜随口说，他们灰土小队的成员都能称得上神枪手，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
塞西尔深得凡学精髓啊......克莱恩心中感叹，当然，最羡慕的还是“学徒”途径的超凡能力。
要是消瘦男子有这种能力，那就很难留下他了，打不过还是能跑的......
克莱恩深吸口气，决定以后要是有选择的机会，一定要从“占卜家”和“偷盗者”中选一个。
不过半分钟，低沉又舒缓的嗓音停止吟唱，黑夜又恢复了最深沉的寂静。
“应该解决了。”商见曜率先出门，发现消瘦男子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克莱恩跟着走出，忍不住问：“这么快就解决了?”
消瘦男子的速度很快，一连串让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伦纳德轻笑道：“队长可是中序列的非凡者，整个庭根的非凡者小队也只有一位。”
真是强大啊......克莱恩再次觉得自己加入值夜者是个正确的选择。
邓恩笑笑说道：“主要是他腿部受伤，变的不那么敏捷，这多亏了你们。”
接着，他扭动看向商见曜，轻声道：“这次任务的功勋还不足以兑换序列8的魔药，但可以累积下来，留待以后。”
商见曜笑着点头，见邓恩还有话要和克莱恩说，开口说，“队长，我们先上马车了。”
伦纳德的肩上扛着消瘦男子，在查尼斯门里关上一段时间后，他将被送往圣堂。
邓恩轻轻颔首，“我待会就过去。”
商见曜向克莱恩挥手告别，“明天见了，克莱恩。”
......
商见曜起床后看了眼墙壁上的古老挂钟，早上九点三十分，他简单洗漱一下，出门坐公共马车前往码头区。
高文先生身为值夜者的线人，经常出没于这片半官方的地下交易市场。
当太阳运行到头顶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商见曜还是那身工人装扮，径直走向了斜对面的恶龙酒吧。
隔得老远，他还是能听到里面掀起的阵阵声浪。
商见曜靠近，两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的彪形大汉只是扫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像浇筑的铁塔一样守在两边。
商见耀伸出双手，推开沉重的大门，走了进去，无视空气中飘荡的浓重酒味和正激烈的拳击比赛，走向后面一张桌球室。
正说说笑笑的两人看见生面孔，刚想拦商见曜，他抬起左臂，展现了印有双剑交叉徽记的腋下枪袋。
塞西尔以前乔装打扮，用的是高文先生的身份证明，所以这次看守者根本不认识他。
桌球室内顿时安静几秒，他们对视一眼，识趣地让开道路。
“谢谢。”商见曜礼貌说着，走进密门，穿过好几个房间，看见了一个广阔的房间。
这里有人摆着地摊，上面堆满了瓶瓶罐罐，也有人在空隙间穿行，或蹲下驻足观看，或讨价还价，热闹非常。
他刚要迈步，忽然灵感微有触动，侧头看向另一边，一位脸色苍白、黑发乱糟糟的年轻人直勾勾盯着他，带着一种梦呓般的神情。
他穿着破旧的亚麻衬衣和劳工阶层特有的蓝灰色长裤，眼神涣散，摇晃着身体，醉酒般逐渐靠近。
商见曜摩挲着下巴，笑着打招呼，“你好啊。”
年轻人停在商见曜三米外，嘴里不停念叨着，“怪物...神......拯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越来越迷茫，直到“扑通”一声躺在地上，就那样沉沉睡去，能听到轻微的鼾声。
“‘怪物’阿德米索尔竟然安然睡着了，真是太少见了。”旁边的中年摊主惊讶道。
这时，商见曜行动起来，将阿德米索尔拖到无人的墙角，即便这么大的动静，他仍然没有醒过来。
他不清楚“怪物”到底看见了什么，但睡在道路上很容易被人踩到。
商见曜站起身，来往的顾客和摊主没有一个人在意的，周围那些或男或女的，或老或小的神秘学爱好者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流。
“阿德米索尔总是疯疯癫癫的，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这样的遭遇，大家都习惯了。”先前的中年摊主解释一句，接着问道：“你是高文的孩子吧?”
商见曜沉默点头，“是的。”
“他是个好人啊，经常和我炫耀自己家孩子考上了庭根大学，可惜啊......”中年摊主叹息一声，笑着道：“你想要什么可以看看，第一件就算你半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