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知面难知心

01

方烛明的拳头如暴雨般落在方夜阑脸上,方夜阑被揍得头晕眼花,鲜血从他嘴角留下,疼得他直打颤,但他却是打定主意要同方烛明抗争到底,硬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不过打了四五拳,郝可爱方慢悠悠拉住方烛明的手,道:“你是个笨蛋,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大笨蛋。”

方烛明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辜,眨着眼,疑惑地看着郝可爱:“我怎的?”

郝可爱叹了一口气:“人家要气你,你就真上了当被气着,不是大笨蛋是什么?人家要气你,你不生气,才是高竿!”

方烛明想了想,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郝可爱笑嘻嘻道:“那我说你是笨蛋,有没有说错?”

方烛明摇头:“没有。”

方夜阑冷笑:“你是个笨蛋!”这话未说完,方烛明眼睛一瞪,就要去揍他,拳头举到空中,他忽地想起郝可爱的话,只得放下手,冷冷看着方夜阑。

冷静下来,他忽地想起郝可爱方才说的话,霎时恍然:他已非父亲的儿子,自然没有资格同方夜阑争位,况且,昔日两人关系颇好,他也不曾得罪他,这方夜阑为何又处心积虑要他死?

适才方夜阑骂人,是故意将这话岔开,转移他的注意力。

待他想清楚,便有些恼自己,果真如可爱所说,他真是个笨蛋。

方烛明既已起疑心,少不得逼问方夜阑,方夜阑纵然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也决心不说一句话。

郝可爱在一旁看着,见方烛明没了办法,又不忍心将方夜阑打死,遂走上前,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笑嘻嘻道:“我有办法。”

方烛明眼角一跳,恐她杀了方夜阑,忍不住问:“你要做什么?”

郝可爱:“我自有妙计。”

语罢,将匕首对着方夜阑的手指,与此同时,一声惨叫自洞中传出,响彻云霄,惊飞树上的栖鸟。

02

方夜阑失踪数日,千金侯府一时无主,乱成一团,柳姨娘没得法子,亲自进宫将此事禀于贵妃,贵妃将此事禀了皇帝,皇帝老爷派了人去寻。

夜已深。

空中无星,无月,四周被墨砚翻透一般,伸手不见五指。

千金侯府门前还挂着白灯笼,灯笼摇摇晃晃,烛光忽明忽灭,好似已燃尽的柴火,在冷风中闪着最后一点火星子。

是人,就一定要吃饭睡觉,不管遇到天大的事儿,也是一样也要吃饭睡觉的。

家主失踪了,全府上下虽然一片惊慌,但他们还是要吃饭睡觉,否则就没有精力去做事。

柳姨娘的房里还亮着灯。

神龛奉一尊菩萨像,柳姨娘对着神开,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里不知喃喃念着什么。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方夜阑却不是行千里,而是失踪了,似人间蒸发一般,柳姨娘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串在火上烤一样,焦灼难耐。

她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找,却还是杳无音讯,她也没有了法子,只得日日拜菩萨,望菩萨佑子平安。

人在走投无路时,通常都会将希望寄托于神明。君不见,世道愈乱,求神拜佛的人便愈多。

忽然间,屋顶传来一阵轻响,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轻飘飘窜下来。

柳姨娘被吓了一跳,手中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光滑的地板上,她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她喊了几嗓子,屋外既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冲进来。

柳姨娘又怕又惧,身子抵着香炉架子,架子也不住发抖。

她颤声问:“你…你…你是何人?”

“姨娘,是我。”

纵然柳姨娘思绪混乱,心惊胆战,还是一下子听出了他的声音,颤着声儿问:“你,你是明儿?”

“是我。”

画音犹未落,柳姨娘忽然奔上来扯住方烛明的手,声泪俱下:“明儿,阑儿……阑儿不见了……”

“我知道。”方烛明淡淡道。

柳姨娘又是一愣,茫然地看着他,眼里还有泪:“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带走了他。”

柳姨娘再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忙问:“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不是?”

方烛明平静地看着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手帕,手帕里赫然包着两根带血的手指!

方烛明道:“姨娘不必再演戏了,他已经招了。”

柳姨娘只觉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支撑着她冲到方烛明面前,攥着他的衣袖大喊:“你……你好毒的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方烛明任她撕扯锤打,只淡淡地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诬陷我不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家门?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柳姨娘并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喊:“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也要杀了你,我也要杀了你!”

“他没有死,他暂时还活着。”

“暂时是什么意思?”

“暂时的意思就是他现在还活着,待会儿就不一定了。”

柳姨娘不敢相信方烛明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惊恐得直掉眼泪,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儿子!?”

“姨娘只需回答我一句话。”

“什么话?”

“我是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柳姨娘神情僵硬:“我不晓得。”

屋顶上忽然飘下一道懒懒的声音:“我回了。”

柳姨娘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屋顶上竟然还坐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坐在梁木上,双手撑在身侧,两只腿悠悠地晃着,瞧起来倒十分悠闲。

方烛明仰头看她:“现在?”

那黑衣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姨娘这里只怕是问不出什么了,我先去买个棺材,回头把那小子宰了。”

柳姨娘一听,脑海里浮现出他儿鲜血淋漓躺在棺材里的模样,只觉一阵一阵眩晕,几乎要倒在地上。

方烛明忍住去扶她的冲动。

他在柳姨娘膝下长大,对她的感情便如同亲生母亲,见柳姨娘这副凄惨模样,心下不觉生出一丝愧疚,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算于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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