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登云路

登云梯有几段路既长又陡,让宁天烛直呼建造的人没良心。都是修仙界了,你凭空移两段路过来又能怎么着。非得让人抖着心脏、颤着脚步,顺着那石阶、扒着那山崖锁链往上一点点的爬。稍微不注意就一个咕噜滚下去,随着那不结实的碎石一起往下坠。

正在宁天烛想着若是真有人掉下去可怎么办时,身边一位稍微瘦削一点的女子一个手没抓稳就往后仰了过去。

宁天烛头皮一炸转头看去。

只见电光火石间一飞剑飞来,上面的人揪住女子衣领往高处抛去。宁天烛抬头看见原来半空中竟有灵兽车待着。

行,还算归一宗有良心。就说这大宗门怎么可能枉顾人们死活,那不成了邪修了?原来是嘴硬心软。

宁天烛继续气喘吁吁地往上爬去,她体力实在不济只好走走歇歇,此时人和人之间已经拉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有可能百阶之内只有自己。

她调整了下呼吸再次起身,然而却惊讶地看到不久前的看不开的某位金主爸爸气喘吁吁、步履蹒跚又极为艰难地往上爬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她听到身后的喘息越发粗重起来像破旧的风车,宁天烛颦了颦眉转头看过去,惊愕地发现男人嘴唇边溢出了血,连带着面颊也变得青紫。她心里一跳,想起了登云梯将人压成肉泥的谣言。莫非为真?

宁天烛连忙叫道:“等下!你…………”

话没落地,男人脚下一个打滑眼看就要磕到石阶上,这一磕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得磕到面目全非昏过去?

宁天烛急往下迈了个台阶。

然而她的手还没伸出去,只见远处一阵风,有人飞起一脚把男人踹到了一旁的山林中。来人红衣飘然——正是路生。

宁天烛呃了一声收回了脚,路生回头看向她。

虽然但是。

“谁教你这么救人的?”

路生看了看剩下的路程,抬腿向上走,道:“霍师兄。”

宁天烛不意竟又从别人口中听到了霍无双的名字,不过想了一瞬便不在意了。

霍无双是当今剑道第一人,她如今拜入归一宗想必不光时常能听到,还有可能会见到他,所以还是早些适应为好。况且她可是立誓要打败第一剑修的女人!怎么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看着往上走的人,她问道:“也是第一剑修教你救人的时候把自己救进来的吗?”

要知道,这登云梯免疫一切灵力术法,就算是第一剑修来到这上面也得和众人一样一步一台阶。

宁天烛看了看旁边的土地树林,要想不被登云梯束缚,只要离开它就好,只是那样就会被归一宗判断为失败。但路生早已经是归一宗的弟子,想必也爬过登云梯了,怎么救了人不走,还跟她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是爱好吗?

可怕的爱好。

不管是不是爱好反正路生的大长腿蹭蹭两步就走没了影,石阶上寂静又剩宁天烛一个人,她紧了紧自己包袱然后继续往上爬。

上面的石阶好像有些不太一样,宁天烛也看不出哪里不一样,然而给她的感觉就是变了。太阳已经落山,夜色沉寂,她一步一步在疲惫中努力提起警惕心往上走着,殊不知问道场上的一群人也在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着。

众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向上赞叹道:“心性确实不错。而且体力也属于中等。”

一名粗狂点的峰主冲旁边人伸手道:“快,给钱。”

旁边人一巴掌拍了过去:“给个屁,还没彻底上来呢。”

原是有人拿宁天烛开了赌局。

正在众人焦灼间,有人道:“前面那人谁?停那不动好久了,谁在问心那里看着呢?还不动手。”如果陷入问心太久出不来是会变成傻子的。

水镜画面调转,掌门颦了颦眉。众人也认了出来,原是路生。于是不禁看向掌门跟霍无双。

很少有已经入宗门的弟子重走问心的情况发生,因为问心问心,问的是你自己的本心。年岁越长经历的事情越多,这一段路也就越不好走,毕竟这问心可不管你修为多高,只问你对不对得起自己的本心。若说秉直刚正者有、坚持正道者多,可是活到最后,少有人敢说一句无愧于心的。因此,只有少数做了错事而宗门无法定夺的弟子才会去走这条路。

燕鎏风道:“看来上次的事情他没能走出来。”

旁边的峰主道:“走不走出来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啊。”

有人叹了口气:“这孩子,都到这个境界了也不想想问心是好走的吗。”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前面的霍无双闭了嘴。

掌门叹了口气传音弟子问路生停在那里多久了。

弟子回答:“半个时辰了。”

霍无双出声道:“我去将他拎回来。”说罢起身离开。

那边宁天烛爬了半天又看到了路生,还琢磨了一刻路生是不是搁这嘲讽她爬的慢呢,结果待他气喘吁吁地走到他跟前,发现他双眼无神盯着空中,好像陷入了魔怔中。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看了看旁边立着的监察的弟子没什么反应,于是又伸手戳了戳他。

监察弟子清了清嗓子:“无事不要在此多留。”

宁天烛问:“他这是怎么了?”

监察弟子道:“问心路查问本心,若本心偏移则陷入幻境。轻者可轻易挣脱,明心静性。重者则困于混沌,魂消九天。”

宁天烛哦了一声,又问:“那我在这里待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出来?还是说这个时间不算久?”

监察弟子没再回应,只催促她早些离去。

宁天烛看了看上方不远的台阶然后准备离开,但是刚一回头她就瞥到了什么,便又看向路生。随即脚步停了停默然道:“那流鼻血也是正常的吗?”

上一个这样子的已经被紧急踢出去了啊。

监察弟子一怔道:“什么?”

宁天烛道:“流鼻血。”

监察弟子连忙乘着飞剑往前飞了飞果真看到路生流了鼻血,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这这…………”

宁天烛也意识到不对劲,问道:“如果不对那你还不快把他拎出去?!”

监察弟子手足无措道:“路师叔说过不让我们插手的。这这这……”

眼看路生眼底下竟然也流了血泪,宁天烛急了,道:“别这了!快啊……卧槽!快快快!要出人命了!”

监察弟子哭丧着脸就是不敢动弹,随即将传言中唯一会重走此路的弟子的事情告知于宁天烛。

宁天烛道:“所以他说他是来受罚的?你们接到刑罚堂的通知了吗?难道你们这里处罚弟子都不通知一下你们这些算是‘监刑者’的吗?还是说是他自己对你们说他是来受罚的?”

而且受罚不从最底下走,而是踹下人接着别人的路走吗?也看不出路生竟然是个这么嚣张的人啊。尤其是今天还是招收弟子的时候,让路生来受罚是为了杀鸡儆猴吓吓他们这帮愣头青?然而他们这帮愣头青都不知道什么问不问心的,这样做也根本起不到作用。

监察弟子愣了愣道:“那倒都没有,路师叔只说谁都不要管他。”

宁天烛吸了口气道:“那就是他在发癫,快把他拎出去!”

监察弟子震惊于她的用词,然而仍旧不肯动手。

宁天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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