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此乃天上女

风蒲猎猎小池塘,

过雨荷花满院香。

沈李浮瓜冰雪凉。

竹方床,

针线慵拈午梦长。

有李重元的词中道。

说话的因甚说夏词?

绍兴年间,行在有个令成王府中人,本身是令成郡王,说那郡王的夫人已然怀胎九月余。

当时夏已至,雨簌簌下,一道惊雷响。

令成郡王府中乱做团,原来是那郡王府中喜得一婴孩,夏夜忽地静谧,并无孩啼声传出府外。

产婆奴仆齐齐看去,那是一女婴,生下便睁眼看着众人,却无啼哭声,众人皆心惊。

令成郡王却高声喊道:“我儿乃天赐女!”

试问他为何如此癫狂,这便知,令成郡王家中祖辈皆是男丁,他并无女,这乃郡王府中独女。

此女并非凡尘人,生下后便不知哭,日月轮回斗星移,令成王府有女初长成,只道她文采斐然聪慧无人及,翩若惊鸿罗衣璀璨兮,都传她必然要入那帝王家。

怎奈何,未至郡王之女及笄前几年,此女突发急症命尽丧,远寻仙风一老道来相助,尽求得她一命尚有气,只可惜,自此她容貌尽毁显恶相,城中皆能听到她哭丧,此后,贵女不再出得门,待字闺中度此生。

汴梁城内状元楼前的戏台上,说书先生唱道,此女应是天上有,独剩下她才情貌美名,遍及这汴梁城中传不尽。

话本终了,台下皆是叫好声,掌声,还有不尽的唏嘘声。

此时,城内户部尚书府内,桃花院中,少女躺在桃树下的贵妃榻上,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少女抬手倾着酒壶,月白色纱衫袖口滑落,露出她一段似藕般莹白的小臂,那芊芊玉手将酒壶一倾,一饮而尽。

而后她翩然起身,赤足踩在草地上走近榆木黑漆雕花桌前,拿起了毛笔,开始在纸上作画,她携着春风挥毫似落水流,卷起了桃花纷飞潇洒不尽。

在她的身边,有一人在抚琴,为她飞扬的笔墨伴奏,她手中的笔便跟着节奏起舞。

她执笔,她落笔,她丢笔,一气呵成,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画册最后一页写着:魂归尽第六卷,此画本终了。

抚琴的男子一曲终了,也起身,恭敬的站在少女面前,垂头。

“云崎,交给陈老板让他抓紧刊刻,印刷千本后发行,宣传就说只此千册,不再复刊。”少女把画本子递给云崎,“对了,你让陈老板先放出风,大肆宣传一番,然后再发售。”

云崎抬起头看着少女,嗫嚅着开口“小姐,魂归尽每卷都被抢光,为何不继续画了?”

少女伸手轻轻抚摸着云崎脸上的疤痕,说道“因为你家小姐的故事就到这里了呀。”

云崎听不懂少女话中的意思,只把画本子揣入怀中,“小姐,我这就去。”

“去吧。”少女笑看着他转身,一脚点地,便从桃花院中飞身而去。

少女感叹,她家云崎不仅长相越发俊朗,连武功也精进不少。

她躺回到贵妃榻上,伸手去接被风吹落的桃花,在树下出神发呆。

这少女是何人?她便是说书先生口中应是天上有的贵女,不过她可不是郡王的女儿,她父亲是户部尚书,云天元。

少女名叫云之遥,尚书府中的独女。

所以说这说书人的故事并不是空穴来风,便也不能全当了真,因为话本子啊,就是云之遥写的。

话本中的故事,谁知道多少真又有多少假呢,不过是个各位看客图个乐呵和饭后茶余的闲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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