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了个整的也不好看,厨子只管着做饭,哪有那么些细腻的心思?
这如今碎成一块一块的可以,都是有人特意切的,都说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有的人还是沾了。
何霜语瞧着那端上来的羊腿,心里也是觉着了蹊跷,平日里这厨子切地自是美观,今日倒是弄的不怎么样。
她夹了一块,味道还是那个味道,可这切法倒不是那个了。
他们吃着饭,所有人都走了,何霜语又夹了一块肉,仔细看着对上了何邦全说道:“兄长我总觉得,家里的厨子今日很是不仔细。”
说着把夹着的那一块肉,往前递了些接着道:“你瞧瞧,这切的都不如平日。”
虽是这般说着,可还是蘸了酱料,往嘴里送去。
何邦全瞧着,只觉得她口嫌体正,也不与他多说什么,陆霜也夹了一块尝了尝,表皮酥脆,接着就是满口的香。
滋味很是不错,她尝着甚好,似乎是怎样的外形!都无法阻挡她,这两人瞧着实在是对不明显。
但这却也不得说何霜语有小姐脾气的,她平日里见的,吃的都是极好的,如今见了差的自然挑剔。
并没错处, 只是这东西吃的多了,自然难免...
他们都在吃着东西,声响自然是不大的。陆霜却听出了有稀稀碎碎的脚步声,那人似乎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脚步,不让旁人听见。
猛然回头便看见了身后有些鬼鬼祟祟的霞儿。
眼眸不由得蹙了起来,何霜语瞧见她回头也是心中多了些好奇便也看了眼,另外一个自然便不必多说了,他坐在那两人的对面,她们就能瞧见,他自然是也是。
三人的眼光如今全都集中到那霞儿一个人的身上。
更是让她红了脸,也没在压低着自己的脚步,径直便是走了过来站到了桌前。
一双眼睛全都往那桌子上的菜瞟去。
也不知她瞧得究竟是些什么?
这样的目光让何邦全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冷着一双眼睛淡淡的说道。
“你在瞧什么?就算我妹妹与你的关系再情同姐妹,礼数你应当是记得的。”
他的声音仿佛是坠进了冰窟里似的,只觉得让人心中猛然陡生了一阵寒气。
听着何邦全的话,霞儿一下子就慌了神了,低着头站在了一旁,一双眼睛也不敢再胡乱转悠着了。
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何邦全的耐性,逐渐被磨光了。
端起手边的茶放在唇边,稍稍的抿了一口,紧接着继续说道。
“说话。”
“少...少爷...”她一下子便结巴了起来,手指头攥着身子前的围裙,将它搓的皱皱巴巴的。
“嗯?”
那双冰冷的眼睛,将她吓得要命,声音了也十分慌张。
“我听后厨的人说,今天公子亲自切了羊腿,所以想来瞧瞧...”
她说这番话时,强压着自己镇定下来。可若是细细听来,倒也是能够听出这声音里面的颤抖。
“所以你是来看笑话的?”
何霜语听着那霞儿嘴里说出来的话,脸上也是格外不悦,平日里由她调侃哥哥,自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若是连家里领钱照顾人的,都能够随便调侃主子,那岂非不是乱了套?
这点她心里清楚得很,平日里她待霞儿确实是不错。
可倒也是没想着竟是,让她养出了如此这般娇纵的模样。
顿时之间撂下了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便瞧上了那霞儿。
指着那盘子羊腿便说道:“这就是你想看的东西,待会儿我会给你发这个月的工钱,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陆霜听着他们二人处理家事,心中也是知道,这无需她来说些什么,便是一门心思地夹着桌子上的羊腿,一口又一口的往嘴里送去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不要小姐,霞儿还要为你沏茶呢!”
“陆霜姑娘,听说您是个大夫,最是仁慈,求求你快帮我求求小姐,千万不要把我赶出去,我若是走了就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霞儿央求的说道,眼里硬是挤出了些眼泪。
张皇失措的样子,着实让陆霜愣了一下。
静止了吃那羊腿肉的动作,约摸是愣了个两三秒才又回过了神。
紧接着继续往嘴里送去,等着咽下,在霞儿眼巴巴的目光下,她也还是没吭半声。
似是知道此路行不通,她便也不在央求,将目光看向了何霜语,声泪俱下。
“小姐,霞儿真的不想离开你,这让霞儿以后,该怎么生活啊?”
这副模样看着也是可怜,何霜语看着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总算是送了口,将眼眸看向了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何邦全身上。
说实话,她也极少见哥哥发怒,如今还是第一次,也是察觉到他的怒火才主动提出让霞儿离开的。
否则,若是再留下的话,让哥哥瞧见,恐怕也是会平添烦恼,如此权衡只有她走怕是才是最好的。
可如今霞儿这样,实在引得她有些动容。
“我不多说,妹妹自己处理便好。”
这句话冰冰凉凉的,何霜语心中也明白,霞儿非走不可了。
毕竟是照顾她的人,若是走的太不体面也是不好。
“等我将这顿饭陪陆霜姐姐吃完便给你工钱,你且先回去将东西都收拾收拾。”
说罢便转过身子,继续夹着菜吃。
瞧着便是毫无机会了。
霞儿心中自知,便也没说着其他要求的话,这人的膝盖呀很软,却也很硬,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人也就是她的错,如今万般央求不得。
自然也是怪不得旁人,这些她都知道,只得怪自己,不该听信后出几个人的闲言碎语,便自以为是的仗着小姐对她的情意,如此擅自主张的便上来。
回过身子,转身便走了,光照着她的身子,何霜语回头看时,也只能看见漆黑的身影,看不出别的什么。
嘴里吃了口青菜,伸手触了触桌上的她那碗茶,茶壶还热着,而泡茶的人,却是要走了。
她也不能徇私,旁的人都走了,她上来为了看少爷切的羊腿,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