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突然凑近的江念让许宁有片刻恍神。
实在太像了。
如果不是十年前亲眼看到江时月按下了引爆按钮，他怕是真的会以为是她回来了。
江念被这人目不转睛的眼神看得有点发毛，抬手在他面前上下晃晃，“许校长？”
“哦，”许宁回神，“许染染，她是，她是……”
江念微笑，替他把吞吞吐吐的后半截话补上，“许染染是你的妹妹，是不是？”
许宁惊讶地瞪圆眼睛，“这，你怎么会知道？”
江念摆摆手，“抱歉许校长，说起来是我有些唐突了，其实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这话倒不是她诓许宁，十年前她认识的许宁是个整天埋头技术的死宅，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家人，唯有一个他们都没见过的妹妹，只要一提起，就满脸宠溺。
江念不过是看他慌张得厉害，实在不像是一个合格的校长面对突发状况时候应该有的反应，再加上许染染这个名字，于是便随意问了一嘴，
而许宁的态度恰好坐实了她的猜测。
“染染已经4天没回宿舍了，我怎么都联系不到她，”许宁把脸埋进手掌里，语气颓然，“我找了安全局，可他们说目前这个连环失踪案正在秘密调查的阶段，还不能和外界透露消息，我就想着还不如自己查……”
话没说完，江念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安全局已经介入了？”
许宁低低嗯了一声。
安全局已经介入了，但没有人找她了解情况，那无非两个原因——
要么是还没来及查她，要么是根本不需要查她。
以安全局的效率，第二种的可能性明显更大，江念垂眸，右手捻着许宁方才递给她的U盘，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桌面。
许宁不知道是因为这人的长相与江时月太过相似，还是因为她行为举止都十分淡然，总之，没来由得对这校医有了些信任。
“江医生，您还有什么想法吗？”
江念颔首，想了想，“许校长，我觉得这件事怕是有些危险，您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
“可是染染她……”
他关心则乱，江念自然理解，于是也将自己的顾虑和盘托出：“安全局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找过我，很有可能是已经找到线索了，我们不妨再等等。”
许宁没搭腔，只点点头。
江念心里清楚，她话虽然是说到了，但许宁出了名的性子倔，会不会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她叹了口气，温声道，“许校长，那个游戏恐怕需要已经注册的玩家进行邀请才可以下载，您如果实在想查，还是从游戏入手吧。”
与其无头苍蝇似的乱查一通，倒不如给他个相对确定的方向，免得这人乱了方寸查出什么要命的东西，赔了夫人又折兵。
许宁这回看着是听进去了，他想了想，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快步往外走，“那我去找个玩过游戏的学生，问问他们有没有邀请码。”
江念跟在他身后走进电梯，“好的许校长，祝您顺利。”
回去的路上，刚消停一会儿的2029又跳了出来，“你是不是想帮他？”
江念不置可否，“我是该帮他。”
2029用别扭的电子音叹了口气，“可你又没欠他什么。”
江念也学着它的声音叹气，“你这个系统，怎么这样啰嗦？”
2029：“我真是多余管你。”
回到医务室，江念从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密钥。
她将密钥插到全息游戏的驾驶舱上，桌面弹出一个黑色的窗口，正是“流浪者”的登录入口。
这个密钥是昨天晚上她顺手从刘鸣那里偷来的，她猜到了这个东西和流浪者有关，但对这个诡异的游戏没什么兴趣，所以就一直丢在兜里没动，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江念躺进驾驶舱带好眼镜，手指停在悬浮键盘上方片刻未动。
2029体贴地提示：“宿主，旧的ID可以继续使用的。”
江念摇头，“江时月都已经死了，那个ID没必要再用了。”
她在玩家一栏输入名字“monsoon”，点击确认。
没有游戏说明也没有下一步提示，伴随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江念只看到一片漆黑。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平衡，约莫3分钟后，眼前突然闪过一串意义不明的代码，随后慢慢亮起来。
落地点是一个阴风习习的管道，江念抽抽鼻子，浓重的氨气味窜进她的鼻腔，呛得她差点咳出声。
她借着管道口的光慢慢往外走，脚下稍提一点速度，脚底就腻乎乎地直打滑，加上这股挥之不去的气味，江念判断自己十有八九是在个下水道里。
亦步亦趋地挪到洞口，江念终于听到了除了老鼠叫之外的声音，是人群对话的声音。
她半截身子贴在管道壁上，想听清几人对话的内容，但外边似乎不只三四人，而是成群结队的许多人，像有组织地在等待着什么。
这游戏倒算得上对新手玩家比较友好，没让人一落地就赤手空拳地开始火拼。
但努力半晌，也只勉勉强强辨出“积分榜”“狂欢园”“组队”几个出现频率高的词，组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渐渐地，喧闹声逐渐大起来。
江念定了心声，这种时候越嘈杂反而越安全，她的邀请码毕竟是偷来的，能混入其他玩家中间自然更保险些。
她理了理衣服，坦然自若地从洞口走出去，与正倚在墙边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嗨！”
对方一怔。
江念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说：“今天这儿还挺热闹的。”
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都是游戏玩家，那受到影响的肯定不只有未来次方。
“哦……是，可不是吗，”对方迷迷糊糊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今天可是揭榜的日子，前排那些人，三天前就到了。”
江念环顾四周，发现这个游戏场景出乎意料的朴素。
没有现实中那些表面覆盖着镭射光线的摩天大楼，也没有闪烁不断的霓虹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绕着的，只是一个略显空旷的广场。
那广场的中央矗立着一个圆柱形的舞台，舞台上有一个巨大的显示屏孤零零地播放着雪花。
江念脑袋里突然闪出“叮”的一声，随即眼前弹出了一个浅蓝色的悬浮窗口。
“注：每月第10天为游戏揭榜日，排在榜单前20名的玩家将自动晋级一级，积分翻倍。”
原来这个游戏是通过触发关键字的方式向玩家展示游戏规则。
江念摸到了点门道，继续和旁边的人攀谈：“我这种新手只能看看热闹了。”
对方十分赞同，颇为遗憾地咂咂嘴，“别说前二十了，什么时候能让我沾个前一百喝点肉汤我都心满意足。”
他说完，冲着江念上下打量一番，有点同情地摇摇头，“你这点分，来得太晚了，没戏的，榜单第一的大佬都十五万分了，你这连人家零头的零头都够不上。”
江念眼前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数字25，应该是她目前的分数，与此同时，她看到周围人的头顶都冒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