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身世由来奇

第五章少年身世由来奇

此时夏夜将半,山村的夜空群星璀璨,银河浩渺。虚无缥缈的天空莫非真的有天庭,还有那身姿曼妙的天女飞天散花,俊雅雄健的天马驾车行空。神仙之说,天庭之乐,是口耳相传的传说还是真的冥冥有天人掌管着人间的善恶?

天道无言,人间有爱。

张翼轸心惊起了涛天巨浪。一直以来,爹娘对他的溺爱让村少年羡慕掺杂着嫉妒。太平村民风朴实,但不尚读书,村少年多半跟随父母务农打猎,即使家富裕的人家,多请村识字多的先生教会孩子会写名字能算清帐务即可。张翼轸家村只算平实人家,父母却省吃俭用一直供他到临海城读书。张翼轸多次提出要退学回家帮父母做些农活,父母却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张翼轸不解的是,父母供他读书既非让他考取功名,也不是出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崇高认识,只是为了读书而让他读书。

这难免会让少年心生感慨:读了厚厚的几十部书了,除了识字和长了见识之外,似乎对他打猎和农活并没有太多的帮助。也没有让他找到多赚一些钱的门路来回报父母。

只是没有料想到十岁的生日当天,少年听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他竟然不是父母的亲生儿子!

“轸儿”

父亲张仁的眼睛红红的一片,这位朴实的山民嚅嚅了半晌,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暗哑,神态黯然。

“十年前的一天,家突然来了两个客人”

“这两个客人是一男一女,生得俊美无比,衣服华丽,举止得体。二人带着一个婴孩,说是他们受人之托,要找一忠厚人家收养这个孩子。我一看就喜欢上了这孩子,打心眼里觉得这就是我的孩子,比亲生的还亲。说来也怪,这孩子被我抱怀,不哭不闹,小手有意无意地地总抓我的耳朵。”

“我和你娘思子心切,这般天降好事,一听之下自然求之不得,忙不迭答应,满口应承要百般对孩子好。客人却说,孩子父母有两个要求,一是孩子名翼轸,不可改名,自小也不必娇生惯养,吃苦受累都好说,但一定要他读书。二是等他长到十岁时,他十岁生日当天告诉他真相,让他离开太平村,去寻找他的亲生父母。”

“我和你娘求子多年,膝下无子一直是大的心病。忽然有人送子上门,自然万分欣喜。虽说十年的约定让人一时无法理解,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何况当时我心存念想,十年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怎样?就算到时非走不可,以后的十年里我们也算是有孩子的爹娘!”

“客人临走,留下一个盒子和一些银两,并说盒子等你十岁时交给你,银两便留给我们家用。爹娘有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敢贪求钱财。客人执意留下,对我们再三打听你的身世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停留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自行离去。”

“半晌我和你娘都感觉如梦,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爹娘十年来无不担惊受怕,担心你的亲生父母会突然找上门来,将你领走。好十年来一直平安无事,爹娘一直心嘀咕,不舍得让你离去,可是当初答应人家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你,爹娘一辈子也不会心安。再说客人还说你亲生父母因为生你而受了大罪,你不去救出他们,是为不孝。今儿正好是你十岁生日,就把一切真相对你言明”

张翼轸愣愣地看着昏黄的灯光下,双眼垂泪的爹娘一个摇头,一个叹息。一灯如豆,照亮一丈方圆。少年的心却有无边的黑暗,缓慢地如水波一般,越飘越大,越飘越远。心思忽如摇曳的星光,不知此夕何夕。

他一向敬重的爹娘,一向从不舍得打骂他的爹娘,却原来只是他的养父母!想起父子上山打猎,下河捕鱼,想起母子田间劳作,厨房忙碌,往事历历,如眼前又恍如天边。念及前尘往事,却被爹娘一句话击得粉碎,多亲密的细节一一浮现心,带来的却是揪心的痛。

张翼轸一时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他呼地站起,推门而去。翼轸娘想要去追,却被张仁拦住。

被夏夜的山间夜风一吹,张翼轸胸的烦闷和不适减少大半,想起往事种种,一时沉默不语。呆立半晌,忽地又返回屋,对一脸紧张的爹娘说道:“那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他们又哪里?”

桌子上多出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盒,铁盒颜色黝黑,四角装饰有古朴的花纹,精致无比。

“那两个客人不管我们如何问询,却不说出你的亲生父母如何称呼,只说让你十岁后到方丈,自可见到亲生父母。方丈居于何处,如何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客人说你打开盒子便知。”

张翼轸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本书和一面铜钱大小的铜镜。书上端正写着四个大字:人间仙路!字写得苍劲有力,颇有气势。打开一看,里面却空无一字。

铜钱大小的铜镜上端有一个孔,孔系着一条红绳,正好可以挂脖子间。一书一镜外,再无他物,无只言片语。张翼轸心苦笑,不知道亲生父母给他留下这两样东西何用?只凭这无字天书和照人都嫌小的铜镜,还有一个方丈的名字,又如何找得到不知姓名从未见面的亲生父母?

这张翼轸将一书一镜递给父母,二老也是摇头,不知何意。

见爹娘愁眉不展,张翼轸忽然心释然,哈哈一笑,道:“爹,娘,翼轸虽说要去救亲生父母,但爹娘养我一场,不比亲生父母疏远,况且我也只是出去寻到他们,如果他们无事,我会再回来和爹娘团聚,再不济,大不了接爹娘和他们一起住,一家人总是要一起的。这次出去,就当儿子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古人说父母不远游,不过眼下也顾不了其他,毕竟人伦大事,孝为第一。翼轸十岁了还没有踏出这山村百里之外,也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如何宽广,等我回来,一定给爹娘讲讲天下的奇闻轶事。”

“男儿志四方,翼轸也要闯荡闯荡,或许会有一番作为也未可知”

少年侃侃而谈,满心向往,渐渐哄得满心惆怅的父母宽下心来,直觉得儿子此番出去,不过相当于去二十里外的临海城读书,过些时日便会返回。眼见父母愁眉舒展,眉眼间开朗起来,少年心紧绷着的弦便松了下来,又絮叨几句,夏夜过半,便以明日还有里正的后事要忙劝父母睡下,少年也自行回房睡下。

只是一夜辗转,少年哪得片刻休息,心如翻江倒海般,一时是爹娘的疼爱,一时又是亲生父母的受难,直到天光大亮时,少年才闭眼片刻。

此后三天再无闲话,张翼轸和父母一起帮红枕料理里正后事。太平村人人出动,为里正悲痛的同时,无不担心红枕从此孤身一人,不知该如何生活。倒是李太没日没夜地呆里正家,白日迎来迎往,夜间守灵,俨然以半个主人自居。红枕不管不问,脸上不喜不悲,平静似水。

但愿不是伤心过度,心如死灰。张翼轸暗暗担心红枕,几次暗劝慰几句,却总被红枕淡然地回绝,让他心里捉摸不定红枕目前的状况。

三天后,里正风光下葬,一时太平村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几家欢乐几家愁,父母嘴上不说,但暗却悄悄为他收拾行李,准备远行的物品。张翼轸一时心绪难平,日间也不再去临海读书,父母也暂时放下农活,终日家陪他左右。

这一日天气晴好,碧空如洗,张翼轸自家院子里整理桔树,和大黄一起玩耍,忽然听到院外有人高呼他的姓名,正是清虚宫道士成华瑞。

成华瑞先前告别张翼轸,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接连施放了数道追灵符来追踪恶鬼的行迹,第三日终于有所发现,一处山腰的山洞追灵符示警。成华瑞虽是三代弟子的杰出人物,但尚无飞天之能,无法御剑飞空。偏偏这山洞正处山腰,上下无门,只得放出飞剑,意图逼恶鬼现身。

成华瑞的飞剑名青吟,乃是其师天清道长取天精砂,炎洲火林山以天火淬炼,通体青色,湛然如碧,端的是一把上好的飞剑。飞剑一经祭出,其声哗然如雷鸣,疾如闪电探入山洞,照得洞一片澄明。

飞剑所到之处,犹如成华瑞亲临,故山洞之内情景成华瑞历历目。山洞甚是宽广,半空飘浮着一团黑影,旋转不定,不停地向四周吞吐着丝状的黑线。成华瑞知其正恢复功力,也不迟疑,当即飞剑一挺,直直刺去。

黑影也不躲闪,被青吟一击而。成华瑞见一击得手,暗催动道力,欲以纯阳道力消融这阴寒之物。不料道力所到之处,黑暗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鱼得水,猛地膨胀涨大,将成华瑞的纯阳道力化为虚无。成华瑞大惊之下,全身气息内敛,全力催动道力,顿时青吟剑青光大盛,整个山洞被青光充满,黑影耀眼的光亮之下消失不见。

意念一动,成华瑞收回青吟剑,气息微喘。刚才全力催动之下,道力消耗过半,恐怕不休养两三日无法恢复。好恶鬼已经烟消云散,也算为太平村除了一个潜的隐患,一雪先前被恶鬼偷袭之耻。

成华瑞见此间事了,转身要走,不想眼前黑光一闪,一个人影凭空现出身形,似真似幻,若有若无浮现半空。依稀可以辨别此人是一名年男子,生得倒是鼻直口方,相貌非凡。只是浑身上下笼罩一层薄雾之,无法确切看清面容。

成华瑞心生警惕,退后一步,右手一伸,青吟剑现手心,不过一寸大小,青光闪动间滴溜溜乱转,左手指向那人,问道:“你是何人?装神弄鬼,何不以真面目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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