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婚约

一群人就坐回宴席上,开始动筷吃饭。

这种“鸿门宴”,曦苑实在是食之无味,还要应付桌上人不断抛过来的,给她和林廷牵线的暧昧话头,她只能想着能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孙曦苑眼睛得空,往厅里粗略地转了一大圈,也没看到晏子毓的影子,好像她刚才见到的人只是她的幻觉罢了,但是被触碰过的手上还隐隐发凉,提醒着她事实地存在。

神神秘秘的晏子毓先顾不得了,孙曦苑现在满脑子最关心的问题,是要怎么跟父亲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并不想要这种不开明的包办婚姻。

虽然林廷看起来仪表堂堂,谦和有礼,但是他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对彼此的喜恶,性格什么的都不了解,就要开始谈婚论嫁,未免也太快了点。

所幸,难熬的时间没有维持很久,眼看大概吃得差不多了,桌上那群老人便催着他俩去后院逛逛,为的是留点空间让他们自己去熟悉发展。

“院子里的腊梅花早上开了,好看的紧。你们年轻人在这里听我们这些糟老头讲陈年旧事,也是够闷。小曦,你带林廷去院子里赏赏花吧。”孙元英转头对一旁的曦苑说道。

曦苑一开始不想动,只是大腿上一疼,孙夫人在酒桌底下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大腿,示意她赶紧起身。

“好的。”曦苑默默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两人顺着老人的意思去花园走走。孙曦苑宛如芒刺在背,双手交握在一起,尴尬地搅动,自己和林廷不过讲过草草几句话,哪里有天可以聊。

对方看起来要不就是个闷葫芦,从刚才在酒桌上就不爱开口,要不就是对曦苑没有喜欢的意思,懒得开口应付。

眼下除了他们脚步声之外,从热闹的大厅到万籁俱寂的花园,气氛一路尴尬不已,终于是到了花园中央

花园中是一个人工挖出来的湖泊,几颗正凛冬怒放的红梅,静静地伫立一旁,看似与世无争,花却香得’飞扬跋扈’。

每每看到这个场景,曦苑总要感叹那句千古名句,“众芳摇落独暄妍,占林风情向小园。”描写得妙俏。

林廷走近腊梅树,细细观察了起来。“刚走进这院子就闻得满园的香气。这梅花虽其貌不扬,但香气却是不容小觑。”到底是男孩子的林廷,先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

“这是上好的素心腊梅,几年前家父去外地经商专门带回来的种,每天都由园丁好生照顾着,终于是能让人见到它最美的样子了。”

“听说,孙小姐是去英国读的书?是哪一所大学。”

“剑桥大学,文学系,你呢?”

“那是个好学校呀。我就别提了,我这人天生愚笨,空有一身气力,现在做警长能帮忙维护下锦城的治安,将来终归是要跟随家父戎马生涯的粗人,读书留学对我来说,不过是大约学个皮毛,镀了一层好看的金衣罢了。”林廷说着,不好意思得揉了揉自己的颈边的碎发。

他随手在草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朝湖心掷去。夜色暗,石子飞到半途便看不见踪迹,只能听到“扑通”地落水声。

孙曦苑见对方的谈吐如此率直坦荡,禁不住笑出来,心里的紧张也散了大半。“原来你是警长啊?”

“嗯。”

“书哪有高低贵贱,粗细之分?你不要妄自菲薄了!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靠的不就是你们。办案抓人不也得心思缜密,有勇有谋才能打胜战啊。”

“哈哈,孙小姐说的是!是我目光短浅,受教了。”

“你不要一直叫我孙小姐,太老派了。叫我曦苑就可以了。”

腊梅树边有一个凉亭,俩人边说边走上去,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坐下,你来我往地聊了一会,话一停,气氛又安静了下去。

亭边的湖水借着月娘的光,幽幽发光,闪烁在林廷的眼睛里,他从刚才就一直徘徊在嘴边的心事,便渐渐涌上来,侧过头若有所思。

林廷站起身,在孙曦苑一旁来回缓步踌躇着,张了几次嘴,又闭回,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廷外露地情绪太明显了,孙曦苑也看出了他的反常。

总归是要说的,林廷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曦苑站着笔挺,说道。“孙小姐,我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人。想必你也知道,按照家父和孙伯父的意思,定是要把我们凑成一对的,但……但是林廷早已心有所属,实在不敢耽误你。

“我......我绝对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不满的,也没有戏弄你的意思!你很好,一等一才貌双全的女孩子!非要说,还算是我高攀呢。”

“通过刚才的交谈,我也知道你肯定是个明事理、有气量的女孩,我只希望你能理解,一定千万不可生气才行。”林廷一股脑地,把想说的话都扔出来了,像个犯了大错等着惩罚的小孩一样,也不敢直视孙曦苑。

孙曦苑被这一串话给弄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喜上心头。“巧了,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本来就对这包办婚姻头疼不已呢。你说嘛!两个人没有感情,谈何来的相守一生。放心,我绝对不会生气!”

“真的吗?那太好了了。”林廷这才敢抬头看向她,深深呼了口气,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我还怕会伤到你的感受,看到你也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孙曦苑忽的出声,站了起来。

“不过什么?”

“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是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在孙曦苑长大的这个圈子里,从小被娇生惯养出来的,不识礼数的二世祖她可见多了,像林廷这般正直坦率的着实少见。

“行啊,来一次酒席,白得孙小姐这样一个挚友。这是林某人的福气啊!”

“你还叫我孙小姐?”

“哟,你看我,嘴熟了,马上改!马上改!”

两人都把心里的包袱抖了出来,整个氛围顿时变得轻松自在。想着出来有些时间,也该归席了,便一同向主厅走去。

散了一趟步,把烫手山芋的事情解决了,还顺带交了个敢于向封建包办婚姻说不的战略盟友,这倒是孙曦苑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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